十一、苦涩的回忆
我的职业生涯起步非常顺利,就好像是出自好莱坞最乐观的编剧之手:在卡尔德隆的处子秀就绝杀阿尔瓦塞特,又在主场迎战希洪竞技的比赛里几乎打满整个下半场……我们有机会在2000-01赛季结束后重返西甲,现在就差一个完美的结局了。。
三支球队争夺两个升级名额。另两个是皇家贝蒂斯和由后来加盟利物浦的贝尼特斯和路易斯·加西亚率领的特内里费,这两支球队都把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不是,如果我们和他们都赢了,我们就得因净胜球太少而在西乙再踢一个赛季。之前那个夏天,俱乐部推出了一项广告活动,希望借此鼓舞大家的士气,确信球迷们在球队降级后仍然支持我们。口号是:“只不过是进地狱溜达一趟而已,曼联和米兰也去过那儿。”糟糕的是,一年要变成两年了。
我成为职业球员才20天就已经踢了4场比赛,我也第一次尝到了失望的苦涩。从球迷变成球员的感觉冲掉了这种苦涩。我很快意识到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是球队的一部分。我也意识到了重返顶级联赛提高自己的困难,但这种在职业生涯起步阶段就可能停滞不前的悲伤只打击了我几分钟而已。我独自一人默默地经历着升级失败的更大的痛苦。我只不过是一个把围巾换成35号球衣、把牛仔裤换成马竞球裤、把训练鞋换成球鞋的菜鸟罢了。我是一个曾有机会帮助球队的马竞球迷……但是我没能帮助球队成功升级。
我的队友眼含失望的泪水走回更衣室。但我们没有失败,因为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在对阵赫塔菲的比赛里拼尽全力,但升级的梦想却与我们擦肩而过。
看着那么多曾赢得过无数比赛的球员挤在凌乱的更衣室里,我很难过。我呆呆地看着地板上的瓷砖。基科、托尼·穆尼奥斯(Ton≈ntld;oz)、胡安马·洛佩兹(JanaLópz)和卡洛斯·阿奎莱拉(Aglra)无助地看着对方。腿上打着石膏的胡安·戈麦斯(JanGóz)紧紧地咬住嘴唇,不想落泪。这种场面让人感到绝望,一片死寂。我们的心都碎了。球迷们可能不会这么难过,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很在意这个结果。我们想出现在派对上,而不是出席葬礼——比任何人都想。对于一些老将来说,这种失败的滋味更苦。升级失败,对他们就意味着从后门离开。
比赛那天太疯狂了。大量马竞球迷涌入赫塔菲。在马德里南部15公里处的赫塔菲是一片红白色的海洋,就好像是我们的主场一样。没买到票的球迷也跟着南下,但他们是去赫塔菲旁边的小镇莱加内斯(Lgans),观看特内里费与莱加内斯的生死战。在马德里南部两个相距不到5公里的卫星城里,升级大战正式打响。整个一周,球迷们都迫不及待地希望周日快点到来。那天空气里弥漫着希望和兴奋的气息。收音机里传出的消息让人们相信:升级,已近在眼前。我们在赫塔菲拿下了比赛,而几公里外的莱加内斯,赫塔菲仍然是平局。
坎塔雷罗第一次把我排进首发11人。之前的三场比赛我都坐在替补席上。这次我和曾效力于塞维利亚、瓦伦西亚和博尔顿的射手走在前面。就在一切顺利的时候,一个诡异的、几乎是不可能的进球发生了,莱加内斯的门将的一个不正常的低级失误让特内里费再度领先,重返升级区。在赫塔菲,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看台上一片寂静。刚才还充满歌声和助威声的看台,现在异常安静。没人告诉过我们要在地狱里多待一年。15天以前我还用绝杀阿尔瓦塞特的方式证明了足球那美好的一面,球迷们像庆祝升级一样庆祝胜利。现在,我正经历着截然相反的那一面:我们锁定胜局去无济于事的泪水和悲痛;庆功派对变成了葬礼。更衣室里只有球衣管理员收拾东西的声音;返回卡尔德隆的大巴里安静得不能再安静了。没有人说话,哪怕一个词。
我走出卡尔德隆球场,迎接我的是欢呼和掌声。大概有100个球迷在球场外守候。好吧,他们中的一部分。我是一个例外。除了表扬我,他们还用攻击一些老将的方式告诉老板,他们必须多用年轻人了。我和爸爸在掌声中上车以后,我看到了一些队友的不同遭遇:人们骂他们,甚至还向他们的车窗上扔东西。一些更激进的球迷还在球员路过的时候用棍子砸他们的车。继续留在乙级联赛的无助感让有的球迷完全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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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Flabrada的路好像永远也走不完。只有收音机声打破寂静。爸爸不停地调台,但都不可避免地在谈论足球。到家以后我直接回自己的房间了。关上门,我觉得自己很孤独,我伤心透了。我试着保持坚强,但看到墙上贴的照片和海报,我再也无法自已,泪水夺眶而出。
我们的赛季还没有结束——冲甲失利让余下的赛季更加艰难。我们还要和萨拉戈萨打国王杯半决赛的两回合比赛。我真的不知所措,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我依然和其他球员一样坚持着。队友的眼中流露出对复仇的渴望:他们不想放过进入决赛的机会。我们还有180分钟的比赛,当球员们在第一回合比赛前踏上卡尔德隆球场的时候,每个人都已经下定决心。我们开场像旋风一般,疯狂逼抢对方,创造了很多机会。比赛开始阶段我的感觉不错:我们的开局很好,相信我们能拿下比赛。但是就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南看台的一些极端球迷开始用橡皮球砸球员。这种状况持续了将近20分钟,裁判不得不中止比赛。我们的进攻势头停止了。比赛重新开始以后没过多久,我们就送给对方一个任意球,还吃了一张红牌。萨拉戈萨利用那个任意球破门得分。仅仅过了10分钟,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坎塔雷罗为了加强防守把我替换下场。我们最后以0:2的比分输掉了比赛。
在萨拉戈萨的第二回合我回到了首发阵容。第4分钟,我在禁区里被犯规,但裁判拒绝判罚点球。我摔倒的时候还伤到了锁骨。俱乐部队医Drvllalon陪着手被悬带挂着的我在萨拉戈萨的医院里结束了我的第一个赛季。我和因伤错过职业生涯最后几场比赛的队长托尼一起坐在拉罗马雷达球场的替补席上看完了比赛。我们虽然1:0战胜对手,但还是没能打进国王杯决赛。
是时候仔细回想一下那疯狂的两个月了。我需要休息一下,习惯事情永远不会重复发生。尤其在运动主管PaloFtr告诉我我将在下个赛季一直跟随一队训练。不到20天后,我就随马竞回去,在新任主帅阿拉贡内斯手下效力。作为球员和教练都是俱乐部传奇的阿拉贡内斯肩负着带队重回顶级联赛的重任。与此同时,俱乐部宣布托尼、洛佩兹和基科离队,曾赢得过俱乐部历史性双冠王的他们,已经完成了谢幕演出。托尼和洛佩兹准备挂靴,而我儿时的偶像基科离开了效力8年的马德里竞技。俱乐部的老将中只有后来和我一起分享队长职位的阿奎莱拉逃过一劫。
因为我的右臂上吊着绷带,所以整个假期我看起来都很奇怪。去加利西亚度假前,我去卡尔德隆的办公室拿了一张假期训练计划,里面包括一些加强锁骨周围部位的练习。Vllalon还想看看我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一位工作人员跟我说阿拉贡内斯的助手正在球场里准备季前训练。我并不认识JsúsPards,但我模糊地记得他在照片上的样子。我决定向他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偶然遇到一群正在走廊里聊天的工作人员。就在我走近他们的时候,一个人问:“嗨!费尔南多!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好多了,谢谢。”我回答说,“我在找JsúsPards。”人群里有人说:“你已经找到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