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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夜之间,方九胜和他的大东鱼品有限公司消失得无影无踪,竟如浩瀚大海中沉没的一条小船,仅仅泛起一片小小的水花,很快就复归平静.
清河市还是一如既往的安祥,有议论,有恐慌,但表面上,仍旧是风平lang静,一派祥和。
易祥瑞的脸上,无祥无瑞,依旧严峻,说话时带上了冷笑和嘲讽。
“你们清河人的心理素质,超出了我老头子的估量了,佩服,佩服。”
向天亮和肖剑南面面相觑,肖剑南还好一点,毕竟刚认识易祥瑞不久,了解得不深。
而向天亮却不一样,老师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是极具深远意义的。
不用说,没有出现期望中的结果,老头子现在的表现,是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易祥瑞生气,后果很严重。
向天亮赶紧陪起了笑脸,“您老多虑了吧,说不定人家唇亡齿寒,赚够了钱,正准备收山不干了呢,可到现在不起才两天,您老有些心急了。”
“我要的是立竿见影,立竿见影,你懂吗?”
“我懂,我懂,就是一竖起竿子,竿子的影子就看得见了。”
“你懂个屁。”
向天亮心说要糟,老头又说脏话了,一定不是好兆头。
果然,易祥瑞站起身来,拄着拐杖,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步,停在向天亮面前,严肃的说道:“别以我这几天躲在你的安乐窝里,就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们,我的情报人员反馈回来的信息是,你们清河市的那些走私组织,对大东鱼品有限公司的消失,反而是弹冠相庆,兴高采烈,把我们的行动,包括那天晚上的实战演习,看成是走走过场装装样子,他们不但不想收敛收山,反而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向天亮小心翼翼的问:“那您老准备怎么办呢?”
“你说呢?”易祥瑞微笑着反问。
“我记得您老好像说过,干一票就走。”
易祥瑞板着脸道:“对,干一票,可现在对你来说,只帮我干了半票。”
“得,我提着脑袋帮您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您老回过头说是半票,我找谁说理去啊。”向天亮冲着肖剑南苦笑。
易祥瑞看向肖剑南,“你什么想法?”
肖剑南起身道:“首长说得对,我们仅仅只干了半票,请首长下令吧,首长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取哪里。”
明祥瑞点点头,冲着向天亮哼道:“瞧瞧人家的觉悟,你小子,不配做我的学生。”
“人家得了十一件防弹衣,有好处自然会上了。”向天亮嘀咕道。
“那是战利品,为什么不能拿?”易祥瑞为肖剑南辨护了。
向天亮无奈的笑道:“行行行,反正您是常有理,在您面前我总是输,您就说,让我怎么干吧。”
易祥瑞道:“当然是三一八火灾案的复查了,搞方九胜只是副业,主要工作还在三一八火灾案。”
顿了顿,易祥瑞指着向天亮,“你负责找人。”又指着肖剑南,“你负责调查,提供材料,确定目标后,由你负责抓人。”
肖剑南连声应是。
向天亮忍不住又提起了意见,“您这是要大海捞针了,就我们两个人,干到猴年马月才能完事啊?”
“这么一个小案子,笨蛋才会干到猴年马月。”易祥瑞冷冷的一笑,坐回到了沙发上,“为了保证你们顺利并且尽快的完成任务,我给你们这个二人转增加了一个人。”
向天亮和肖剑南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余中豪?”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易祥瑞抚掌而笑,“你们三个直接由省厅江厅长领导,必要的时候,可以向任何人发出调查令。”
说曹cāo,曹cāo到,余中豪跟着省厅江云龙来了,同来的还有四大箱子的材料,全都是关于三一八清河茶楼火灾案的。
一见到文字材料,向天亮就头痛,就象他自己说的,这等于是大海捞针。
江云龙道:“你们是省厅专案组领导下的特别小组,任务完成前,不能与原单位发生任何关系,未经我的同意,不能对外泄露任何消息,遇到困难时,直接找我或我的秘书,不用通过其他任何人。”
肖剑南问道:“江厅长,我们从哪里着手呢?”
指着向天亮,江云龙道:“这得由他说了算,他认为需要调查哪一个人,你和余中豪就负责调查哪一个人?”
向天亮一听,咧嘴乐了,“江厅长,谢自横可以查吗?”
江云龙一楞,“怎么,你怀疑他?”
“嘿嘿,火灾发生哪天晚上,他就在茶楼里,理论上说,他也是我们怀疑的对象。”
“嗯,必要时可以询问,回头我先跟他打个招呼。”
向天亮搓着手乐道:“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没说的,那天晚上的清河茶楼,就数他官最大,我的原则是,谁官最大我就先查谁,从上到下,可以减少官官相护。”
一边说,他还一边冲着余中豪和肖剑南,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坏坏的笑。
余中豪和肖剑南唯有苦笑,让他们两个下属去查市公安局长谢自横,一定是向天亮这小子最得意也是最乐意做的事。
易祥瑞站起来,江云龙也陪着起身。
向天亮惊喜的问:“您老要走了?”
“是啊,这不是你一直盼望的吗?”
“呵呵,我这庙小,供不下您和江厅长两尊大佛,磕着碰着,我担待不起啊。”
易祥瑞的拐杖,又在向天亮的屁股上敲了一下,这回,他倒没有躲开,反而嘻皮笑脸的。
江云龙笑道:“老领导,咱们都是不受欢迎的人,还是知趣点吧。”
“嗯,是该走喽。”
向天亮挽着易祥瑞的胳膊,一直送到车上。
“天亮,听说你在建设局混得不错。”
“歪打正着,歪打正着而已,您老是听谁说的。”
“你的红颜知己,业余侦探李亚娟呗。”
向天亮脸红了,易祥瑞这几天都住在这里,饮食起居由李亚娟照顾,在老jiān巨滑的专业侦探面前,业余侦探李亚娟的心里,还能藏得住事吗。
“老师,您不反对我的选择了?”
“其实,在大学里的时候,你的老师们就议论过你了。”
“哦,那一定是没什么好话了。”
“恰恰相反。”
“真的吗?”
“他们给了你四个字的评价。”
“才四个字,太简单了吧,哪四个字?”
“能装,善混。”
向天亮尴尬的笑了,这评价,要是写在档案里,等于是人生的“死刑判决书”啊。
“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大学四年,你一直在伪装自己,当然,你最成功之处,就是把你们的班长哄得晕头转向,以致于后来班长的决,都是照你的意思做的,挟班长以令全班同学,所以,老师们都说你是刑侦系八八届一班的二班长,真正的当家人。”
“冤枉冤枉,老师,您可得明鉴那。”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唉,我,我就是这么混过来的?我自己不知道啊。”
“你说呢?”
“那我回头想想,深刻反思自己。”
易祥瑞笑了笑,“因此,你可以吃政治饭,而咱们这个系统里的人,凡业务突出的,不能端那个饭碗。”
“我业务不好吗?”
“你业务好,但心不在此。”
“老师,我辜负您的期望了。”
“假惺惺,又装。”易祥瑞坐到车上,摆了摆手道,“还是那句话,帮我干完这一票,你爱干吗就干吗去。”
轿车远去,向天亮这才回到客厅。
余中豪和肖剑南正在争吵着什么,两个人都是工作狂,茶几上早堆满了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材料。
向天亮坐下来,点上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坏坏地瞅着。
jǐng察斗jǐng察,实在是件大好事,余中豪和肖剑南,谁也不服谁,凑到一起,肯定象火星撞地球。
“哎,咱们别吵,让天亮来评一评理。”肖剑南嚷道。
余中豪摇头道:“不行,他出的鬼主意,他肯定支持你。”
“呵呵,你们一定在说,要不要询问谢自横的事吧?”
肖剑南点头道:“没错,余中豪不同意。”
“我没说反对,但不同意第一个询问他。”
向天亮笑着问道:“首先明确一点,要制造那么一场特别的大火灾,只烧死某些个特定的人,而尽量不伤及无辜,那么,策划人或作案人必须在现场,以免事情失控,这一点你们不反对吧?”
余中豪和肖剑南均是点头。
“所以,那天晚上出现在清河茶楼的所有人,包括死者失踪者,还有老肖你和我,都是被怀疑对象,理论上说,都有作案的可能,都必须接受我们的调查,谢自横不但不能成为例外,还必须第一个接受调查。”
肖剑南看着余中豪笑道:“二比一,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余中豪无奈道:“我同意,但对谢自横的询问,我不参加,你们两个去吧。”
向天亮一听,往沙发背上一靠,双脚翘得老高,“这不归我管啊,呵呵。”
“那你管什么,躲在背后指手画脚?”余中豪瞪着眼道。
指着那一大堆材料,向天亮笑道:
“呵呵,我的任务是大海找针,我说针在哪里,你们两个就得光腚下去,乖乖的给我找捞去,你们两个臭jǐng察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