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去后,鬼权并没有要睡的意思,就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已经泛白的天色,他翻身坐起,长叹一声,然后赤足踩在冰冷的理石地面上,走到了衣柜前,将压在最下面的夜行衣拿出来,屋内四下一看,寻了个安全的地方将衣服藏好。
安全起见吧!
鬼权的做法是对的,他躺在床上,继续假寐。
直至肖唯带人破门而入,他才半撑起身子,死死地盯着来人。
“搜!”肖唯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已经动了起来。
没有解释,没有疑问,鬼权只是任凭他们搜着,锦缎的薄被滑落下来,胸口的肌肤染上了灯光,看起来如此诱人。
半晌后,侍卫们回来,纷纷摇头。
瀑布般的长发从肩膀上滑下,鬼权随意地拢到一侧,嘴角尽是嘲笑。果然,肖唯还是怀疑他。这时,肖唯做了一个手势,一屋的侍卫已经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随后便是紧密的脚步声,听得出,侍卫们已经出了梅园。
肖唯只是站在一丈外,让鬼权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受到那种带有探究似的眼神,以及眼神中所隐藏的厌恶。
是的,肖唯厌恶鬼权。
如果没有鬼权,承浅会每天安安稳稳地坐在一处,时常看着天空发呆。可有了鬼权,她便会对着鬼权发呆。
“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说罢,肖唯转身直奔门口走去。
鬼权垂眸轻笑一声,仿佛嘲尽了天下,他又躺了回去,安逸地闭上眼,在肖唯打开门要出去时,他出了声。“记得关门。”
肖唯定了片刻,随后出屋,狠狠地关了门。
听着门声,鬼权这一觉到是睡的很香甜。
翌日一早,天气明媚,阳光并不毒辣,承浅手中拎着个小盒子,逛到了花园里。
瑶红看着她的背影,扭头偷偷地打了个犯困的哈气,回过头时,看见小姐正对这她笑。“困觉的话就去再睡一会吧。”
瑶红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昨夜有人潜进来我都不知道,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停住,意识到了自己的乌鸦嘴。见承浅手中拿着个小铲子,提着裙子蹲下了身,正在给花除草,松土。“小姐,这些事有花匠会做...”
“得了得了,你就让我折腾一会吧!”她一边松土一边拔草,杂草到是不多,土确实该松一松了。仔细地给十几株散养的兰花松了土,承浅满意地站起身。
‘嗡’的一声,眩晕感袭来,她的身形晃了一下,手中的铲子落地,铲子上新鲜的泥土迸了一地。“小姐,小心点!”瑶红虽然困觉,可站了这么小半个时辰,再怎么困也该清醒了。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就扶助了身形不稳的承浅。
脑中像是充血了一样,承浅一手扶着额头,另一手被瑶红搀扶着,好半天才缓过来劲儿。嘴角的淡笑浮现开,如刚才被她松过的的花土一样,稀松的让人难以把握,笑容好笑下一瞬便会消失一般。“没事,就是蹲了太久,起来的时候有些急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小姐怎地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瑶红的语气里有些埋怨藏在其中,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担心。
她轻轻摇头,嘴角的笑容收敛不见。“没事没事。”她摆了摆手,收回手臂,弯腰拿铲子时,瑶红先把她要做的事都做完了,然后放回到小盒子里,自己拎着,却并没有给她的意思。
“肖唯呢?”承浅问了一声,往饭厅方向走去。
瑶红乖乖地跟在后面。“昨夜不是来了刺客么,听说带到刑房审问去了。”
“审问?”承浅边走便笑,笑到最后有些竟有些直不起腰来。“怎么个审问法?”她的心思又飘了起来,刚巧走到个岔路,一条是直奔饭厅而去的,另一条则是刑房。
到了吃饭的时辰,承浅到没了饿意,到是想看看,肖唯如何审问他的红颜知己。在岔路上,她停下脚步。“瑶红,咱去看看,肖唯是如何审问的?”
瑶红面露难色。“小姐,那种污秽的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
她大眼一番,挖了她一眼。“什么污秽的地方,咱随意看看而已!”
说罢,带着得意的笑,向刑房走去。
刑房在蜜桃园最偏僻的角落,虽然被称为刑房,但四处的绿化做的还是不错,进入一个正常的小院子,里面则是两排矮房,每一排被分割开七间小刑房。
墙砖是清一色的青砖,每一间青砖瓦房都没有窗子,只有一扇木门,阳光照不进去,看起来有些阴森。
承浅的刑房里没住过什么活人,因为住进去的人均是早期背叛开天门的背叛者,开天门的刑罚又重,所以能挺下来的人均会关在这里。
时间远久绵长,到现在,开天门中早期的背叛者只有一人还活着,人叫刘和贵,以前是管账的。
承浅只是将他关在刑房里最最靠里的房里,两条铁链拴着手臂,两条铁链拴在脚上。这样便限制了他的行动。
如今承浅在前排的刑房里转了一圈,仍旧没找到肖唯的身影,她便走到了第二排。
忽然,一声尖叫响起,承浅止步不前,回头看了看关着刘和贵的房间。
尖叫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只是一声过后,就再无其它。
第一排刑房的墙边阴影处,站着一人,承浅仔细看去,原来是肖唯。“肖唯,你在做什么?”她走近他。
瑶红顿了顿脚步,却还是跟在了后面。
“在审问犯人。”肖唯双臂环抱在身前,正邪恶地笑着。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定在了肖唯眼角的泪痣上,心想那里真的能长出桃花来么?
发现承浅的眼神有些不对,正待肖唯想开口时,对面的刑房里又惊出一声尖叫,声音凄惨,像是忍受着什么一般。
“你怎么把刀凤和刘和贵关在一起?”她眉头紧拧,刀凤怎么算也是肖唯的红颜知己,他没必要这样对刀凤吧?
肖唯此刻面无表情。“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见了不该见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