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打电话过去,刘黛玉能带着她弟弟一直玩到半夜。找到他们要回家了,两个人还扒在老虎的围栏那儿不肯走。那个小毛球似乎一点儿也不怕百兽之王,悠闲地趴在雷灿肩膀上。雷灿在那兴奋得嗷嗷嗷直叫,希望引起老虎的注意,然而动物园里的动物都是关熟了的,懒懒散散地趴着。
雷正把他抱起来:“乖儿子,饿不饿呀?”
雷灿奶声奶气地说:“雷爸爸饿不饿呀?”
说得老刘和雷正都笑了,老刘问阿黛:“给他喝水了没有?没有随便吃东西吧?”
阿黛马上回答:“一切正常,长官!”
谁知道她弟弟眼睛骨碌骨碌转着,就开始在那儿掰着手指算:“吃了鱿鱼,爆米花,雪糕……”他从雷正身上横着身子凑向老刘,说:“爸爸,鱿鱼好吃,吃不吃?”他的意思,还想让老刘给他买。
老刘给气死了:这么乱吃,晚上回去非得拉肚子不可,不由横了女儿一眼,给她的叮嘱全当耳边风了,从小到大都是这德行。
刘黛玉嘟囔着:“臭小子,明明答应不告诉老爸的嘛。”
雷正笑着亲亲小鬼:“儿子,想吃鱿鱼吗?爸爸带你吃去。”孩子笑嘻嘻地抱着他脖子,跟他说起今天在动物园的见闻,他口齿不清,说话又快,“老虎”被他说成了“老火”,别提多快活了。
一家人快快活活开车离了动物园,雷灿挨着姐姐坐在后座,阿黛一句一句地教他唱“蜗牛和黄鹂鸟”。老刘问开车的雷正:“你累不累?”总觉得他今天神情怪怪的,就算是笑,也是眉头紧锁的,不知道他有什么忧心事。
雷正摇摇头:“不累,你要是饿了,下面那个格子里有巧克力,先拿块吃了吧。吃饭那离这儿还有一段路程。”
“我们不回家吗?”老刘打开格子,拿了块巧克力,问阿黛要不要,阿黛摇头:“我才不要吃那种甜津津的东西。老爸,宝宝睡着了。”
老刘回身看,雷灿已经窝在阿黛怀里睡着了。
撕开巧克力咬一口,苦苦的并没有女儿所说的甜津津的味道,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不好吃。他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东西,那时候光头腻腻歪歪给许小明送巧克力,还以为是个什么稀罕物,此时吃到嘴里,想着大概是个念想罢了。
雷正见他含着巧克力,在那愣神,笑着说:“别光一个人吃,给我也吃点。”
那东西不知道放了多久了,都是别人送的,随手就丢在里面,从来没有吃过,可是给他那么含着,忽然觉得那东西好吃起来。老刘无意识地抽出巧克力递给他,雷正就着他含着的地方狠咬了一口,觉得胸口有点疼。怎么没有早点遇到他?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分吃那块巧克力,甜蜜的不像话。
此时正是吃饭的高峰期,不过雷正已经订好了包厢。老刘从来没有来过那么高级的地方,有点情怯,不过跟在雷正身后又觉得很放心,他总能把一切事情都安排的好好的。阿黛倒是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牵着小鬼直接进去了。
雷正笑着说:“阿黛最喜欢吃这里做的鸡肉,说像你做的口味。那时候你走了,我们经常过来吃。”老刘听得有些黯然,那两年,想必大家都没有好好过过日子吧。以后一定要补回来,阿黛也是,雷正也是。
雷正问他要不要去洗手间,老刘点点头。
这儿连洗手间也是设计得很雅致,老刘刚进去,就有个人出来了,两个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老刘忙说对不起,那人推了他一把说:“没长眼睛吗?”老刘给他推得差点跌倒,不由得脾气上来了,高声说:“是你撞了我!”
那人生的很是凶悍,倒三角眼,眼镜蛇似的,奇快无比地抓着老刘领子,举着拳头就要打他,被人按住了。
“别惹事,走吧。”抓着他的是个容貌秀弱的中年男子,脸色病态的雪白,看上去病歪歪的,但是那双耷拉着的眼睛里,冒出的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冷芒。三角眼不忿地哼了一声,甩开手走了。病男子上下打量了老刘一会,冷哼一声,走了出去。老刘被他眼睛在身上那么一溜,只觉得一阵凉飕飕的。
老刘平白受了这么个气,真是有冤没处申。
一会儿雷正安排了阿黛他们,怕他迷路,一副过来领他的表情,老刘站那儿上厕所,他便两手插口袋里,一脸笑笑的在旁边看着,老石头都给他看得爆炸了。老刘脸皮薄得很,此时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什么看?等着给我提裤子呢?”话还没完,雷正已经凑上来了,两人那么紧紧挨着,老刘有点呼吸不过来,眼睛都慌乱的不知道看哪里好。却听雷正轻笑一声,低下头,说:“嗯,以后老公专门给你提裤子。”真给他把拉链拉上。他拍拍老刘的屁股,说:“快走吧,咱们吃了饭才有力气。”
吃了饭才有力气,这是什么鬼话?有了力气你想干啥?老刘本以为他会干点什么,心里还在那儿忐忐忑忑的,这狼崽子,从前不是一黏上自己,就不管时间地点的发情?谁知他今天竟然什么也不干,单单给自己提了个裤子,就握着自己手往外面走了,这倒是窘了满心绮念的老男人一个大红脸。
包厢门口站了个侍者,一见他们两个来了,就笑眯眯地打开门。老刘刚走进去,心想咦?怎么黑咕隆咚的?“阿黛……”老刘话还没完,雷正就拿了朵玫瑰伸到老刘鼻子下,说:“我爱你。”把没什么想象力的老男人吓了一跳。
包厢里面就点了些蜡烛,气氛暗暗的,烛光明灭里看不清他的眼神,却听得见他温柔的声音,雷正的声音本来就好听,此时低沉里夹着软糯甜蜜,特别勾人似的,老刘心里荡开一池春水。耳边流淌起清幽的音乐,老刘还以为自己被雷正示爱弄得幻觉了,等会儿估计要漫天花雨冒红心了。老刘本来以为就是简单的一家人吃顿饭,没想到房间里还埋伏了乐队!
他是不惯于在人多的场合的,尤其是这种时候,就有些紧张地孩子气地绞着双手,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雷正把玫瑰放在他手上,他就紧紧抓着,明明什么都做过了,还紧张得处子似的。雷正有些好笑,轻轻揽他的腰,老刘稍微比他矮点儿,那本来肉乎乎腰却清瘦得不成样子了,他有些心疼地含着他的耳垂,轻轻舔咬,含糊地说:“瘦了,不好吃了,得养得肥肥的。”这两年的分离,自己没有找到他,让他一个人受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到他?早早的遇到他,把他圈养起来,挂个牌子“雷正家养,外人不得觊觎”,去哪儿都带着走,不让他受一丁点人世的悲苦。两个人过甜甜蜜蜜的日子,养一窝孩子,生每个孩子,自己都陪在他身边……
雷正此时对于老刘就是一个磁石,把他浑身的力气都吸光了。霸道而带一点天真任性的雷正对于老刘,从来都是那么不可抗拒。不过是被他亲了亲耳朵,那属于雷正的气息就涌遍他全身,电流似的,整个人都麻软了,腰都挺不直似的,双手徒劳地抱住他宽厚的背。此刻在雷正眼里,他就是一副迷噔噔任人宰割的可爱模样,不由得低下头,印上属于他的吻痕。
温柔的吻落在眉间眼角,也落在眼底心间,“平安,我的宝贝,心肝儿……”老刘抓着雷正背部的衣服,仰着头跟他接吻,连手指尖都激动着,淌着甜蜜的滋味。
乐队奏完长长的一支曲子,在黑暗里停下来,空气都凝固了,仿佛一颗巨大的琥珀,凝住在里面的是紧紧相依的雷正和老刘。久久,久久,他们才分开。雷正的眼睛,在黑暗里犹如璀璨的晨星,又恍若两潭深不可测的氺渊,不管看多少次,老刘都会沉溺其中。
灯光大开,乐师们依次含笑退场,阿黛领着小灿灿从人丛里跑进来,阿黛笑嘻嘻说:“好饿好饿,你们弄好久哦,是不是嫌弃我们是拖油瓶啦?哼哼,你们两个在这儿甜蜜,还弄了肉麻兮兮的玫瑰花哦。”
老刘给女儿说得不好意思了,看着雷正,希望他说的什么。雷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嗯,拖油瓶果然比较碍眼啊。下次出来的时候,干脆把你们扔给白管家好了。”
阿黛怪叫一声:“二爸好可怕。”
雷灿不管这些,看到烛火特别高兴,鼓着腮帮在那呼呼地吹,边吹边说“生日快乐”。侍者过来拿烛台,他还不肯,老刘喂他口玉米汤才把他注意力转移了。
他仰着小脸等老刘喂他,问:“爸爸,晚上我跟谁睡啊?”
老刘乐了,不知道他小脑袋里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舀了勺子汤喂给他,说:“当然是跟爸爸睡啦。”
“姐姐说,爸爸晚上要打架,不要宝宝睡。”他吞了汤,大声说。
刘黛玉嘿嘿偷笑,老刘给她气得头昏眼花,这死丫头,才几岁,就什么都胡说起来。
不过到底那天晚上,老刘他们有没有打架呢?河蟹夹住大雪的脚趾头,大雪只好停止直播啦。
反正那天小小雷跟他姐姐睡,半夜尿了他姐姐一被子,刘黛玉小姐生平第一次知道了无可奈何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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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大雪狂笑:哈哈哈,偶今天竟然又写了三千字
众:你究竟在得意什么?
大雪小声:果然停一天更一天,更适合大雪吗?
众:……</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