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刚过,张老师傅家就已是人影憧憧。.除了厂里老师傅教过的弟子及其家属外,平时和老人家熟稔的乡亲们也纷纷赶早来了,林林总总的凑成了三桌还多。
周华安夫妻俩一边忙着帮老人招呼客人,一边还不时接过各家送上的寿礼。寿礼不多也不重,也就是一些白米粒儿呀、精挂面呀、萝卜干呀、俩三鸡蛋呀、半拉儿花生米呀等等。
礼轻情意重!
这是周华安夫妻俩看过乡亲们送上的寿礼后得出的第一结论。其它的且不说,就说乡亲们赶早来也就是看出了老人爷孙女俩忒不容易的情况下,好早早过来把寿诞需要的各种食料都拾措全了。
白米粒儿、精挂面、萝卜干儿......这些在一二十年后寻常人家上顿下顿频频现身慷慨赴死的食料们那是犹如海里的水、山里的土寻常便可见,可现在这个年代,任哪家一下子拿出这些个东西,那还不伤经动骨呀,但看看人们脸上纷纷露出的真诚笑容,就知道这些乡亲们那真是一个实。
“周老弟,周老弟?”
正俯身忙着记录寿礼的周华安在叫喊声中抬起了头,
“原来是张大哥呀,你也是赶过来给咱师父过寿的呀!”
看到张顺喜夫妻俩抱着大儿子蹭到桌前,周华安一边回着话儿一边任不忘又继续记录着寿礼。
“哼,看你这话儿说的,兴你来就不兴我来吗?张峰老师傅那可是我们全厂最好的师傅,他的六十大寿我们能不来吗!给,这是俺们家的。”
张顺喜拍着周华安的胳膊半开玩笑说道的同时也不忘送上自家的寿礼。
瞟到张大哥递过来的油纸包儿,闻着上面传出来的淡淡肉腥味,周华安不由问道,
“这是......”
“罗嗦了啥,也就俩斤猪肉!”
听了张大哥的话,周华安也不好说什么,干净利落的记上二斤猪肉后拍了拍张大哥的肩膀,一切都在不言中。
......
时间慢慢到了中午十二点,在张老师傅家来满了整整六桌多的客人、差不多来齐了后,周华安宣布开席了。
而由于老人和周华安夫妻俩事前并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的客人来,在家里的桌碗瓢盆儿明显不够用的情况下,虽然紧急拼凑了一些,但好在最后大家挤挤也能坐了。
从前屋济济一堂坐足了二三十人的俩八仙桌儿到房前屋檐下院坝上包圆了的四张临时大桌儿都被肖淑芳这些帮忙做饭的媳妇们端着菜儿饭儿们填满了。
满房内外,同辈儿的不同辈儿的大人们孩子们也不讲究过多的客套,在先后向老人献上了祝寿词后,对着这一顿平时难得吃上一回的丰盛午餐都吃开了。不说那白花花的大米饭是大家平时难得吃上一回的,只说那有鱼有肉的菜儿完全成了大人们孩儿们竞相争抢的目标。
不用说,就这一顿下来,人们定准儿吃个痛快。
而此时的小周青却是和那些完全凑成一桌儿的大孩子们打成了一片。每当一样新菜被端上桌后,他都会大呼小叫的低拎着筷子发起进攻,进而引动其他正吃得欢的孩子们也争相抢夺,而那些原本满脸包儿的在没地放菜后那是一个急呀,好在帮忙的阿姨们马上过来劝说这菜儿管够才消停下来了。
最后,这一顿寿宴吃下来,一俩小时的功夫也都过去了。有事儿的人家早早的就回去了,而没事儿的却是留下来帮忙拾措着这饭后的一切......
下午三点过,忙完一切的周华安夫妻俩和老人坐在前屋一边闲聊着一边吃着小周青伙同宝儿姐姐献上的寿桃儿,一边看着俩孩子和藏獒小乖在院墙内外打闹成一片。
突然,原本奔跑着追逐着周青的小乖猛然停了下来,它转头对着竹林那边就是一阵咆哮。
“嗯,小乖,怎么了?”
周青一阵疑惑。
听了唤叫,小乖停下了咆哮,跑到周青身旁使劲地蹭了几下,但它对着竹林那边的低吼声却是没断过。
这时周青要是再不明白,那他可就偶误了。
“谁,谁在那边,再不出来我就要喊人了啊?”
此时走到儿子身边的周华安也发现了情况,对着竹林就是一阵喊问。
或许是听到了周华安喊话的原因,原本悄无声息的竹林外传来了有人的说话声和走路声。
很快,一溜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周青五人一犬的眼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