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三流大专高校，应聘了一个不入流的小公司，当了一个月不起眼的小职员，然后由于一次不小心撞破了主任和秘书的奸情，然后文昊被一个莫名的原因开除出了公司，最后过不下去回到了农村家里和老爸一起扛起犁耙赶着牛干起了祖祖辈辈的老行当——务农。。ｃ

不过，读了这么多年书，戴着一副两千多度的眼镜，不仅干活不方便还惹得乡里好多父老背后指指点点笑话不已。还好村里的小学教师不够，父亲找村长兼校长来家里喝了一顿后，终于答应文昊去小学代课，一个月三百块钱。

想起以前在学校大伙一起笑谑的话“农妇山泉有点田”，文昊就苦笑，看如今的自己，山泉和田是祖辈传下来了，但农妇呢？少女就不说了，连那个半掩门的玉寡妇都不待见自己。为了这事，父母已经唉声叹气了老长时间。

父母自记事以来就不再说自己，总认为自己是最棒的。也是，在小学和中学，文昊都是乡里人人陈赞的小神童，但上了高中后就不再是那么回事了，也不知道是被大城市的花花世界迷花了眼还是文昊已经江郎才尽，总之是一路下滑。

下午第一节课下了，文昊抱着一摞作业急急忙忙往家赶。今天早上听父亲说要到龙鹰山那块新挖的田灌水然后犁好准备栽秧。父亲已经七十多岁了，早年参军肺被打去了一小半，走路都喘，所以文昊必须赶去帮忙，虽然父母还是那样溺着他，不想让他帮忙。

翻山越岭，一路急赶，近一个小时的山路终于到了地头。父亲正坐在田边卷他的旱烟，大黄牛在田边悠闲的吃着草。

“小宝来了，那就去看看水吧。不知怎么的水断了，我正要去看呢，你来了就好。这田呐新开，吃水比较多……”老妈也早来了，正在田坎下割草，见到了儿子又开始唠叨。

文老爹吧嗒抽了两口烟，瞪了一下文昊，语气却还是很平和的道：“学校都还没放学，怎么就来了？”

文昊没来得及回到，老妈就有些不悦道：“课上完了怎么就不可以来了？那些代课老师哪个不是这样啊？”

老爸没接老妈的话，只要接了就指不定是一段小吵，而是转了一个话题道：“你的教师资格证考到了没有？”

“考到了，还没发下来，可能这几天就下来了。”文昊老老实实地回答。

文老爹脸色缓和了些，吐了口浓烟，咳了咳又道：“过几天就考试了，不要老是想着家里的事，有你妈和我，自己抓紧点。”

在老爹的多方咨询下，知道现在大专只是垃圾，本科文凭在乡下还勉勉强强吃得住，于是叫文昊带上家里不多的存款取报了自考的本科。

“嗯。”文昊应了一声，扶了一下被汗湿滑下来的眼镜，低着头顺着水沟向上游走去。老爹继续边咳嗽边吐云吐雾，老妈也闭上了嘴唰唰唰地挥舞镰刀割她的草。

“大学生，来帮你爸犁田呐，悠着点啊。”远堂幺叔背着他的大猎弓提着一只老鹰，臂上海缠着一条大蛇从田坎下走过。

文昊低低应了一声，急赶了两步继续向上游走去。

龙鹰山算来也小有名气，原因是这里人迹罕至，原始生态保持得比较完美，高山峡谷延绵起伏近千里，里面有很多古老的植被和飞禽走兽。据说曾今就有人在飞鹰谷底见过一条磨盘大的乌龟和一条头上长角人腰粗的黑蛇争斗，老人们说那是龙和玄武，见到了就拜三拜赶紧离开，不能冒犯。不过，一些美其名曰“来考察”的人，连续侯了几个星期也没见到那些传说的影子，所以很多人都是听了笑笑了之，包括文昊。

但是这里蛇比较多倒是事实，蛇多了，鹰也比较多，所以才有了龙鹰山的说法。每次到这里来，文昊走路都必须低头弯腰，不这样的话很难看清那些躲在草丛中花花绿绿的小蛇，一个弄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突然一阵劲风扫过了，文昊下意识的收了下脚步，眼珠子左右寻了一圈没看到什么，这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鹰唳自头顶响起，刺得人耳膜生疼。文昊急忙抬起头来，一道黑影唰地从半空中急射而下，看都看不清。

“鹰捕食！”文昊心里暗叫了一下，这可是很难得一观的奇景啊。当下他急忙扶了一下眼镜，跌跌撞撞冲了过去。

转过两道弯，眼前豁然开朗，文昊呆住了。眼前是一个小山坳，本来是灌木丛生、山石嶙峋，可如今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石头散落一地，灌木不是被连根拔起就是被扁平的压成一片，空落落的空地中央，一条人粗的黑色巨蛇盘成一大圈，高昂着头，对着天空不断吐信，它的头顶一根短短的独角微曲向后。

文昊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天上再传来一声鹰唳，他艰难地昂起头，刺目的阳光下，一个黑影电射而下。隐约中，文昊看到黑影射出一道细小的电光，巨蛇被电到似乎僵了一僵，然后黑影迅速与蛇头交错而过，一抹鲜红的血液激射而出，随着是一声嘶吼和一声鹰唳，似乎都很痛苦的样子。但没等文昊反应过来，便见到一团黑影铺天盖地而来，在一阵轰然巨响中昏了过去。

…………

“……小宝，小宝！”

隐约中，文昊听到了来自遥远的呼唤，好像是父母的。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但随着便是浑身的疼痛，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了大口的血。

“妈，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到了嘴边的话猛地咽了回去，他看到了身前两座小山一样的两个巨兽，脑中闪电般回想起了之前所见。

“别动，骨头都断了！”文老爹一把按住了想坐起来的儿子。

突然老妈一声惊叫，指着儿子裸露在外的手臂，吓得说不出话来。

文昊使劲抬了抬头，恰好看到横在一边的手臂。如今的手臂已经一片青黑，从手腕开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才急个呼吸间，手腕已经看得到森森的白骨。

“蛇毒，是蛇毒！”问老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口中一阵猛喘，但还是硬生生压下了咳嗽。“快把周围的所有草找来！”

很快，两个老人拔来了很多种野草野菜，也不分品种，一般塞进文昊嘴里让他吃下，一半两个老人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猛嚼然后全吐到了伤口上。可是忙活了一阵仍不见效果，腐烂已经延续到了肩胛。

文老妈一**坐倒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妈……爸……儿子没用，对不起你们……”文昊强忍着痛，费劲的想将心里话说出来，不然怕是没机会了。

“闭嘴！老子还没死呢，坚持住！是个男人就给我挺住！”文老爹双眼通红，左右不停地环顾，突然就停在了身边的柴刀上。文老妈也想到另一个办法——砍手！

“哇”，文昊又吐了一口血，不过这次的血不再是鲜红的，而是一团乌黑，还发着恶臭。

“咣当！”刚颤抖着拿起刀的文老爹有失手将刀摔落地上，文老妈也呆呆看着那摊黑血忘了哭，作为本地人，他们很清楚那摊黑血代表着什么，毒血已经攻心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救了。

“我操你祖宗！”文老爹怒吼着又拿起刀，冲向那两座小山。“当！”的一刀，文老爹一**坐倒地上，柴刀飞上了天，而鹰翅膀只是抖了抖，掉下了一块被毒烂的皮毛。文老爹呆了那么一呆，当刀落地时他激灵灵打了个颤，突然兴奋道：“老婆子，儿子有救了，有救了……”然后抓起柴刀，使劲冲那烂掉的地方挖起来，见自己的老婆子还在发愣，顿时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那边挖那条蛇，把蛇胆挖出来给儿子吃。妈的，这两个东西都成山神了，一定会治好我儿子，一定会！咳咳咳……一定会……”

文老妈也发起疯来，奔到巨蛇身边，刀手并用没命地自蛇背上的伤口没命地挖起来。

“神丹？真的有神丹！有救了！有救了！”文老爹突然大叫起来，丢下柴刀，双手捧着一个板栗果子一样有倒刺带着血水还冒着丝丝电花拇指大小的珠子，几步冲回儿子身边，掰开儿子的嘴塞了进去。

珠子进了嘴巴，文昊整个人就麻住了，被电的，艰难地吞下去后，全身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完全麻了。但看到老爸被电黑的两只手，他强忍着露出了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笑容。

文老爹却没看儿子的脸，眼睛直直地盯着已经烂到胸口的疮口，然后他笑了起来，但笑脸没坚持几秒有阴沉了下去。腐烂的蔓延停了下来，但没几秒又开始了，虽然很慢。

“老婆子快点，有效果！找蛇丹，蛇丹！这俩东西成神了，蛇丹才有效果！”文老爹吼叫着，捡起柴刀加入了老伴的行列。

平时，只有文老爹听文老妈的，但到了现在，文老妈听到什么就是什么，虽然曾听上辈的人说过，成神的野兽都有自己的内丹，但谁都没见过。然而刚才老头子真的找到了一个，所以现在她找得更勤奋。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文昊已经恢复了知觉，又吐了两口黑血，然后直接痛晕了过去。两个老人将巨蛇的内脏犁了一遍，但是就是找不到像鹰肚子里面那个类似的，无奈之下将足球大小的蛇胆刺破了、撕碎了喂给儿子，然而还是没见效果。

看着昏死过去的儿子，半个身子已经成了骷髅，里面的内脏都看的一清二楚，黑乎乎，时不时还有电花闪耀。两个老人无力地依偎在一起，稀疏花白的头发下，两张满是皱纹凄然的脸。

“长角了，都成龙了，没道理没有。”文老爹目光忽然闪了闪，盯向那颗硕大的蛇头。那里很硬，两个老人刚才没有撬动。

顺着老伴的目光，文老妈也激动起来，一骨碌爬起来，抓起镰刀又冲了上去，文老爹慢了半拍，但是没有奔向蛇头，而是跑到一边砍起树来。

敲敲打打，钉了五个木钉，终于将巨蛇坚硬的头颅撬开，霎时，一片耀目的光滑洒了开来。

“哈哈……咳咳……”文老爹又笑又咳起来。

“笑个屁笑，就知道笑，咳不死你！”虽然是骂人，但文老妈满脸的皱纹全都荡漾开来。不等老家伙动手，自己伸手就去摘那颗发光的果子。但是试了两回都没拿动，这才发现这颗圆溜溜的珠子是连着那跟角的。又费了老两口半天劲，终于“摘”下果子，送进了儿子嘴里。

但是，老半天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过了多久，文老妈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后，突然地上的文昊弹了弹，老两口立马像被点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好久，又弹了一下，这一弹闭刚才弹得高了半米，这一弹不得了，烂肉都稀里哗啦地往下掉，里面的内脏都弹移了位。

“这样不行，压住他！”文老爹大叫着扑了上去，文老妈跟上。刚接近儿子的身体，又是一弹，老两口闷哼着被弹了出去，滚落一边，半天爬不起来。而如今儿子却越弹越厉害，像跳刚被甩上岸的鱼，老两口却是只能眼睁睁的躺在一旁目不转睛的呆望。

文昊的身体越弹越高，最后都弹到了半空中半天不下来，扭动着，像飞了起来。再落下来的时候，身上不只掉下烂肉，好肉都跟着一起下，还崩飞了几根骨头。

最后在文老妈的哭叫中，文昊的身体终于没了动静。然而走回到面前，老两口又再次陷入了呆愣中。这还是他们的儿子吗？这还是人吗？

背上胛骨长出一双翼展至少五米的鹰的翅膀，**脊椎后一条一米多长的蛇尾，那手那脚已经找不到人的特征，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鳞甲，手掌脚掌五指全是锋利的倒钩利爪。鳞片覆盖了全身，而该长毛的头、眉毛、嘴边、腋下和下阴全是羽毛，唯一还像人的就剩下两只耳朵、眼镜和嘴巴鼻子了，但伸出嘴巴的两颗獠牙又破坏了形象。

这是什么怪物？

老两口颤巍巍蹲了下来，眼泪止不住就哗哗往下流。他们看到了“怪物”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眼中流下了清亮的泪水。

“爸……妈……”文昊艰难地发出了两个完整的音，接下来再叫不出口。在父母被弹飞后他就醒了，但他叫不出声，听不到声音，也动不了，只有无尽的愤怒和痛楚。

不过还好动不了，否则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刚开始那一段时间，他看到的只是一片血红，心里只有杀杀杀的念头，似乎想要吞噬眼前的一切活物，但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眼前的两人是生他养他的父母啊，可那个念头就是止不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以个世纪又像才那么一瞬间，痛楚渐渐减少，他可以控制起身体，耳中传来了父母的哭喊，眼里也不再是以偏血红，他看清了悲苦不已的父母的脸，那一瞬间，心里想有某种东西被打碎了一样，一切猛地真实起来，不再是那么如梦如幻。弹动停止了，他慢慢看到了自己的手、脚、身体……

“小宝，小宝啊！”文老妈不顾一切的扑向儿子，一把抱住就嚎啕大哭。文老爹挺起腰，昂头看向阴沉下来的天，怆然道：“我操你祖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