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老人的辛酸：叫人郁结的往事

（这章的故事，取材于真实人物事件，做了改编，是我自己遇到的当事人，这也是我写这个小说的初衷，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些故事，所以，您可以不投票给我，不加收藏，但是，请耐心读完这个故事吧，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老者遥望远方，似乎在寻找着往事的气息，我看到他无奈的神情，感觉，这个故事，可能很长，但我应该听他一字一字的慢慢讲完：“51年前，那时候大概我就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

………………

以下部分以老人的视角描述，“我”为老者。

那时候我在是山城驻军的一个百人队的教导员，以我的年纪，在这个位置上，当时是很难得的，我们那一批是太祖爷亲自授勋的，如果不是出了那样的事，我的功绩肯定会和当时的全军英雄绿衣阿锋不相上下的。（注：思考者不同于未来邪恶帝国思想部的思想者。思考者是天朝各个部门以及军队的核心管理层，主要负责军队的思想工作，保证一个军队能够笃信当朝天子以及思考教皇的一切思想，天子和思考教皇常常是同一人担任。教皇以下级别依照高低，有教父，教导者，教导员，思考者以及普通思者，有时统称为思考者，思考者的统一组织成为教团，教团的权力常常是大于同级的其他部门的。）

当时军队里正在划分派系，有一天驻军的500人中队教导员，也是我的老上司，叫我到他的办公室，说有很重要的事，

500人中队教导员，老钟很严肃的说道：“小元教导，这里有一封和我断绝关系，划清界限的证明文件，我帮你写好了，你在上面签个名吧。”

“钟教导，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您这是要让我背信弃义啊！”当时我感到很莫名其妙，钟教导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中队教导员老钟，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感慨和无奈。“这是命令！中队长想要树立威信，他找出了我文章里的一些思想错误，虽然我很清楚是被诬告的，但是他和教团高层的关系很好，很快教团就会派人来调查我，找人接替我只是迟早的事。但是扳倒需要一个过程，所以他一定会先从和我亲近的人下手，证明你们有问题，才能更好的说明我的错误，你明白吗？你现在必须和我划清界限！”

作为受过正统教团思想影响的人，我总不愿意相信教团和军队里的一些黑暗情况：“您可是教皇太祖爷接见过的！他们不能这样对您！不行，我找上级反映去，教团高层里总有好人的，就算他们都不管，咱们直接去找太祖爷，我就不信了！”

老钟坚定的说道：“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不应该被我拖累，我相信太祖爷会给我们平反的！所以即便是要出问题，也只能出在我一个人身上，如果一不小心我真的被他们陷害了，或者不幸被清理了，（人家蒸发，绞杀。）你也可以保持清白之身，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成绩，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不要为了我，毁了你！就算有个万一，你也可以以后给我证明，所以你要保存自己，知道吗？！”

他当时的语气仿佛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而且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依然相信，教团的人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所以当时我就签了那份文件，默默的出去了，可是谁想到当天的夜里，我还是被驻军内务部提审了。他们凌晨3点多的时候撞开了我的房间，我之所以记得时间，是因为当时内务部带队的手腕上，明晃晃的进口手表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我终于相信了军团和教团内部的一些阴暗面的确是存在的，因为那个年代，那样一块表，根本就是我们的俸禄所无法负担的！

他们审了我5天5夜，不给吃的，不让睡觉，要让我承认，自己私领了军装，没有上报，还贪污了驻军的军饷，又拿了军火库的新枪，说是我私藏的，准备政变。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认，被打晕了几次，都没有松口，我知道，如果我承认了，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我以前见过内务部审问反动分子，认了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当然不认也一样，坦白从宽和抗拒从严，是没有区别的。而且，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我的部下，我的长官，钟教导都会因为我的放弃，而被抓住把柄。

第六天早晨，中队长，亲自来提审我，内务部的只有带队的老大留下了，他们两个立刻换了嘴脸，说只要我认了，在全大队和教团里做个检讨就没事了，不会追究我的家人，而且会给我转到地方上，找个好工作，还会给我一辆进口的自行车。

我当时还不想认的其实，但是他们的语气里，明显说明了要威胁我的家人，而且我想起了钟教导说的，要先保存自己，以后再找机会平反，我想只要我出去之后就一定去找太祖爷，他一定会给我主持公道的。我把藏在内裤里面的和钟教导断绝关系的文件给他们看，我想他们会相信我的立场和态度，放过我的家人。

中队长看了看，摇着头说道：“狗，就是狗，迟早投靠其他更厉害的主子。你的主子老钟，也是条狗，教导团要他死他就得做条死狗！其实我也是狗，但是我是条会看脸色的好狗，咱们做狗的，要学会站队知道吗？站错了边，就不是被人骂几声恶狗的问题了，那就得变成死狗！或者连狗都做不成！”

中队长说的很轻蔑，我看到他的嘴脸，想骂他就是个奴才，可是挨了5天了，我实在扛不住了，他们出去之后，我就又晕过去了。

之后他们没有危害我的家人，但是我老婆被工厂开除了，当时她刚怀孕不久，我也被送到采石场劳动改造了，一改造就是二十年，我的青春都被无穷无尽的挖石头，搬石头，磨石头一点一点的石化了，后来十年动乱的时候，我又被批斗过。

我出去的那年，太祖爷已经仙逝了，我再没有机会去找他给我平反……在里面的时候我打听过钟教导的消息，一点音讯都没有。出去以后我去了钟教导的老家，一提到钟教导，他们都躲得远远的，仿佛我也跟着变成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又找了几次，就没再找了，我猜想，钟教导肯定已经去了……

后来有个以前的战友接济我，那些年和邻国关系紧张，经常有空袭警报。他们让我跟着军队住在一个防空窑洞围成的大院里，我私下里偷听到一些士兵小声的讨论钟教导，好像他已经成了一个教训，一个典故，但不是因为他的思想问题或者给他定的投敌叛国的罪名，而是因为他是一个不会站边的人。据说他没有被公开审判，内务部在当年中队长的监督下，给他折磨的不成人样，他们没杀他，有天他把自己憋死了，没用任何工具，因为他时刻被绑着，嘴除了吃饭的时候都是塞上的，想咬舌也是不能的。

我听人说，人是不可能把自己憋死的，因为你的肺会强迫自己呼吸，我不敢想钟教导当时是受到了怎样的羞辱，让他用了这样极端的方式自杀。我不知道士兵们的讨论是不是有杜撰的成分，总之听说以后军队里人人以此为鉴，大家都学会了要如何站对边，还有要如何看上面脸色的本事。

我想过偷偷的潜入驻军大营里，把后来升任佐领的以前的中队长给杀了报仇，但是在采石场的二十年，我和那些石头一样，早就给磨了几万次，上亿次了，早就没有了当年的信念，哪怕是一点也好。

况且我已经有了儿子，我不知道没有我的二十年他们母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因为我的档案全部被扣在军营里，我便成了没有身份的黑户，我老婆也跟着成了黑户，儿子从一出生就是个没身份的人，上学要交借读费，找了人，还不一定给念。他这么多年一直受到别人的歧视。靠户籍分粮的年代常常要饿肚子。后来拖了很多关系，才弄到个假身份，但是也只能保证不会被纠察队的查证件时候给带走了。我儿子，他从来没有享受过一个正常的公民权利，就说他作为人的尊严也都没有被别人正常的看待过！……我对不起他们母子啊！……

还好我会做点木匠活，勉强能够维持生计，但是一个没身份的人，来买你东西的也都瞧不起你，有些人好心点就按照正常价格给，但是很多人都是打对折给钱的……我得拼命做活，不分白天晚上的，才能保证一家人不饿死。

我有去过帝都上级的军部内务部反映问题，那地方，你去过了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解决这样的上房问题的，在一个崎岖弯折的小巷子里，只有饭盒那么大的一个窗口，让你把反应问题的材料递进去。窗口很高，要踮着脚才能把材料举进去。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根本看不真切，有次我退的老远，找了个角度，看到了窗口里边是一双人的脚，我才知道，材料其实都是递到了人家的脚边。

里面的人愿意和你说话，就随便唠几句，不愿意说话，就从上面的一个跳起来也够不到的窗口把文件给你扔出来，有时候有些批示，但那要你在那等上好几天。里面也没人出来过，这周围没有门，进出应该是有其他的门，但是我没找到，也找不到。这窗口是在一个院子里面，但又不是个院子，四周围都给围起来的，头顶上也是封起来的。

要进来，得求外面的看门人，他年纪比我小个20岁，但是很横，头几次来，怎么央求也都没让进，后来有次路过了一个人，给我说，要我送点烟给那个看门的，这地方本来就没什么人出没，要不是这个路人，我可能一辈子也进不去。那次回去，我们全家人一年都没吃肉，每顿吃半饱，凑了钱，买了两条好烟，因为听说他不抽低档烟。再去，就给进了。可是进去了不如不进，里面就和个大棺材一样，除了让我想起死了的钟教导可能都没有下葬以外，就没别的什么了，更没有什么结果。

就这样，每次去都要饿一年，路费还要问别人借些，能在那边等多久，就全靠你能饿多久来看，因为已经没钱买东西吃了，帝都的东西也买不起，进去了就不敢出来，不然又得两条烟。那就又得是一年以后了……总之，坚持了几年，我就不再去了，1998年的时候，我又因为木工活做得太拼命，木屑吸得多了，患上了肺癌，不能再碰木工活了就……那之后我就更攒不出钱往帝都去了，生活费都成了问题，就更别提给看门的人买烟了。

后来我也想明白了，看门的人，都要收那么贵重的烟的，那么里面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定得送更贵的东西，才给办事的……

之后我有几年我没再去过帝都。可是那段时间夜里难以入睡，尤其是最近几年，我总感觉钟教导回来找我了，梦里常常看见他被拷打，还有他憋死自己的场景，惊醒之后就再也睡不下了。

我开始以为是老首长来带我走了，后来觉着又不是，老天要我得了癌症都还活到今天，就是要让我为钟教导讨回公道！我就开始找衙门，贴告示，拉横幅，一路乞讨着到帝都去找内务部反应问题，在帝都街头和内务部之间往返，过了大半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可能朝廷和教团烦了，尚书省责成兵部给内务部写了个批示，让带给我，说是让交回山城驻军及教团复查。

那是08年的事，那时候我想，朝廷和教团里还是有很多好人的，但是程序太复杂了，可能我之前递上去的申诉，刚刚得到批复，满心的欢喜，回来找山城驻军和军营教团，希望能够讨个公道，这时候当年的中队长也已经过世了，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从中作梗了，谁知道……

驻军完全不理会上级的批示，依然将我拒之门外。有了病不能做活，没有了生活来源，要不是衙门的账房可怜我，给了我每月100块的生活保障金，我就真的要靠乞讨为生了。可是就连这个都成了驻军长官搪塞我的借口，他们说地方上管了，军队就不管，这叫行政职能划分清晰，军不干政……后来只好申请让账房不要再给我出钱了，还给我出了个证明，把我的问题转回给军队，可是他们还是不接待我，有几个热心接待的，都给调到外地去学习了哎……

………………

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哽咽的难以言语，我也无语了。以前总是听人传说，这些问题有多么阴暗，可是今天却实实在在的听到了当事人的叙述，我有些想哭，或许我们这些p民在权贵眼里，根本真的如那个中队长所说，连狗都不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