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什么时候开始,我想早点走。.”一直未曾开口的山娃子忽然冷冷道。那峰哥再次打量了山娃子一眼,但觉眼前少年虽脸上稚气未脱,然脸色冰冷自有一股傲气流露,能来打黑拳,想来自有所恃的本领,当下那峰哥不由对山娃子心生欣赏之意,却他不知山娃子如此冰冷举止只因为心中无望自是漠然视物,却非傲气,而开口催促也是既知此劫难躲,不若早些面对,这也是山娃子的性格使然,并那天他一针撂趴下九个的壮举也不由令他自己在绝望之境信心倍增,但觉自己虽从未和人打过架但打架似乎也就不过如此,是以方才催促。
“随时可以开始,大军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峰哥回道。
他的回答山娃子倒没有什么,却边上那王大华立时大惊失色,忙道:“等等,峰哥,你说这次和这小子对打的是大军?”峰哥瞥了王大华一眼没有开口,只点了点头。
“那我不赌了,成吗?”王大华哭丧着脸道,峰哥冷冷的看了王大华一眼,方道:“拳场的规矩你难道不知道吗?凭你王大华就可以更改吗?”说罢就径直走开不再理他去安排赛事了,只留下王大华一脸懊悔的呆在那里,这王大华之所以想取消比赛只因为那叫大军的人,原来那大军本是武警出身,并是武警的教官,却因为老婆给了他顶绿帽子,使他狂性大发失去理智致残了那姘夫,只是那姘夫背景了得是一军界**,结果可想而知他不仅丢了军籍还锒铛下狱,吃尽苦头,要说这大军的命运和那水浒里的豹子头林冲倒极其相似,并他也和那林冲一样有着一身了不得的功夫,正是他的这身功夫救了他,他被黑白道一叱咤风云的人物看重并解救了他,只做了一年牢就出来了,那高干家本想在狱中灭了大军,却终究忌惮那个大人物的身份而未敢作为,出狱后的大军自然就跟了那个大人物,做了那大人物的司机兼保镖,要说这大人物当真是了不得,不仅有着明面的白道生意,更整个b市的地下赌场、地下钱庄,包括黑市拳场俱在他的掌控之中,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地下世界的皇帝,再说那大军为他服务后回报自是丰厚无比,只是那大军一介武夫并是行伍出身,有了钱却不知道如何享受,自他老婆偷人事发后他就和她离婚了,并恨上了所有的女人,有钱后也不找女人,竟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打黑拳,当然他打黑拳不是为了钱只是一种精力过剩的发泄,只不过身为老板的保镖他的时间总不允许他经常这么发泄,然而,他大军这个名字几年下来在地下拳界却成为了一个神话,而成为神话的理由极其简单就四个字:无一败绩……
所以,当王大华一听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傻了,虽然他觉得山娃子一个打九个蛮厉害,但大军可是地下拳界的神话,拳手中的战神,他没有理由相信山娃子会取胜,山娃子的生死他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押在山娃子身上的赌注,那可是他全部的身家……
那仓库的门不知道何时关上,却那仓库四角的镝灯把仓库里照的一如白昼,拳场所有的人包括一脸沮丧的王大华全都上了仓库的二层,整个仓库现在看起来就山娃子一人站于仓库的中间,那镝灯的光线刺得山娃子有些炫目,稍事适应时他发现一人正从仓库的阴影处中徐徐向他走来,随着那人渐渐走进灯光下,山娃子也终于看清来人的面貌,但见他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高有一米八左右,穿着一条迷彩的军裤,上身也只一迷彩的背心,露出的两条胳膊上肌肉虬结,看上去甚是孔武有力,而他的脸部线条也是棱角峥嵘,一双精芒暴射的眼睛更令人不敢凛视,山娃子第一眼看到此人,心里立时想到的便是自己的斧头,稳沉却又犀利无比的斧头……山娃子暗忖:想来这就是那大军了。
此人,正是大军,当山娃子看他的时候,他也端量着山娃子,端量过后,他的眼中竟泛起丝失望的神色……
“场上双方注意,比赛马上开始,比赛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打到对方无还手之力或者对方认输为止,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在大军和山娃子对视之际,场上传来峰哥那浑厚的声音。
山娃子在填那表格的时候就知道这拳赛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并还可以使用武器,这点他很满意,因为不使用武器他真的不知道和人对决时怎么下手,银针自然是他的武器,而银针在手,他只需把对手看做他的病人给他**位上扎针就可以了,而自己给人扎**的本事自是很有把握,否则当初王大华派出的那九个人也不会如此轻易被他摆平了……想起自己的战绩,山娃子在此逼虎跳墙的无奈情势下不禁又多了份取胜的信心,当下他掏出怀中的银针捏在手中对大军道:“这是我的武器,你也可以使用武器。”
看着山娃子伸手入怀的奇异举止,大军脸上不禁好奇,当听到山娃子的话后,这才释然,却他眼中刚开始的那股失望之色有些更甚,只是其间竟又多出一抹对山娃子欣赏的目光……
“你可以不必告诉我的,那么你的胜算会大一些。”大军终于开口,他的话里也解释了他欣赏山娃子的理由。
“光明磊落是我的原则。”山娃子正色道。
“少啰嗦了,记着我的名字叫大军,接招吧。”大军打断了山娃子的话,并一脚向山娃子飞来,却他眼中对山娃子欣赏的颜色又浓了一些,也因为这份好感,他这一脚只用了四成功力。
却这四成力在山娃子感觉也是虎虎生风,却他也不躲避,只盯着大军那飞来的脚,此时他的眼里没有大军只有那脚,确切的说是那只脚的“涌泉**”,并右手轻抬,手中的银针追**而至,而整个身形竟是未动。
大军见山娃子如此,心道:我如果光着脚也许怕你的针,却我这脚上的军靴,你那牛毛般的细针焉能穿透,唉……这孩子心地还是不错,还是莫伤了他……念及此,大军飞去的一脚不由又收回两成力道。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手脚一接触,便立时分开,但见山娃子后退了两步,却也只是退了两步而已,并身形还保持着初时的摸样,那右手的银针依然还在他的手里,只是那银针的端尖在那镝灯下分明有一丝血痕隐约可见,再观那大军,倒是一步也未退,却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并喃喃自语:“怎么可能,那牛毛般的小针竟穿透了五公分后的牛筋鞋底,这怎么可能……”但事实就是如此,山娃子的针穿过了大军的军靴,并扎在了他脚上的“涌泉**”位置,亏得大军在银针穿透鞋底时心生感应,及时后撤,而所以能及时后撤只是因为他那时对山娃子心生仁念,只用了两成功力,虽去势犹急,却还能把握,如果他用了十成力,那定然是收势不住也逃脱不掉被银针透**的命运,所以往往有时候,好心还是有好报的,但尽管如此,山娃子的针还是扎在了他的涌泉**上,虽未透**只是表皮刺破,却也令大军异常震惊,故才有这失色表情。
惊讶过后,大军眼中那本失望的眼神再不复得见,转而代之的是一种炙热的狂喜,但更多的该是凝重,此刻他再也不敢小觑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孩子了。
凝气敛神,大军全身骨骼一阵爆响然后再次向山娃子扑去,一时二人又战于一处……要说二人之战外人看来倒也诡异之极,但见大军不断向山娃子发动攻击,拳飞脚踢煞是好看,反观山娃子竟如山岳般身形巍然不动,只一手一根银针,迎向大军飞至的拳脚,却大军那虎虎生风的拳脚一到那银针跟前便就收回,那银针实让大军忌惮,他本只想绕过银针攻击到山娃子的身体,却那银针在山娃子手中就如一道无可逾越的屏障,把山娃子牢牢的保护在其间,实在是让大军郁闷却又无奈,几十个回合强势的攻击,大军胸部不禁有些起伏,而山娃子依旧气定神闲的很,看着场中束手无策的大军,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二楼一直在观战的王大华了,他本以为自己必是血本无归,却此刻峰回路转他焉能不喜,当即便大声为山娃子加油,直到峰哥冷冷的看他,他才悻悻的耷拉下他的来宝眼不敢再言语……
王大华的叫声场中的大军和山娃子自也是听见,听到他的啦啦词,大军此时也不禁起了争胜之心,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实力会打不过山娃子,只是山娃子手里的银针实在太过诡异,才让他掣肘难展,郁闷不堪,他本没有想过对山娃子还需武器,却照眼下情形,自己碰不得山娃子身却已然累垮,如果真是被人打败倒也罢了,但是像这样自己最终被自己累败,那岂不要被人笑掉大牙,自己可是拳界战神啊……想到这些因素,大军再不犹豫,当即停止对山娃子的无效攻击,转身走到场外,见大军如此表现,山娃子不由纳闷,心道:难道他认输不打了……正思念间,却大军又回到场中,只是手中多了一根铁棒……
大军铁棒在手,场中情势立时大变,铁棒是死物,身上可没有**位可让山娃子的银针下扎,一时他的银针堡垒不攻自破,并身上屡屡被铁棒砸击,亏得他身体健壮,更大军手下留情,他才还能坚持,却也是强弓之末,再也经不得大军的几次棒击了,但山娃子想到王三他们此刻身陷囹圄,要的自己的这一战去营救,他就又咬牙硬挺着,一时场中情形竟有些悲壮,但见山娃子不断的被大军的铁棒撂倒,却又不断的爬起……看着山娃子倔强的眼神,大军终于一叹,停止了新一轮的攻击,并道:“小兄弟,你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能逼我用上家伙,并能在我手里坚持这么久,已经足以为傲了。”此时大军的眼中已经全是对山娃子的惺惺之情,并说话的语气也充满尊重之意。
却山娃子擦了一下口角流出的鲜血,苦涩的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继而他竟主动向大军冲来,大军无奈的又一棒把他抡出好远,山娃子踉踉跄跄的再次欲起,却受伤实在太过严重,竟一个趔趄未能站的起来,并使得他下意识的摆了一下胳膊,以此寻找平衡,却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一件东西,一件他感觉好熟悉的东西,山娃子所熟悉的东西会是什么呢?那是一根柄,是的,那是一根斧头的柄。
原来,刚山娃子被大军抡出去的地方正好是这个仓库的消防栏附近,消防栏内有灭火器、消防锹、消防斧,而刚刚山娃子手所触碰到的正是一把消防斧……但见山娃子再次颤颤巍巍的爬起,并收起了手里的银针,转而他的手竟拿下了那柄挂着的消防斧。
一声大喝,山娃子挥斧再次向大军冲来,此刻大军虽佩服山娃子的斗志,却也不禁有些生气,
心道:你这孩子也太不量力了,我好心给你台阶下却你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了……当即大军握紧铁棒,只等山娃子近前时候把他击晕,也好结束比赛。
山娃子终于冲到大军面前,那极度透支的身体此时竟又充满活力,而那双本已经暗淡的双眼竟又重新明亮起来,更眼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心,此时大军实在想不通他何来如此笃定的眼神……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山娃子信念的由来原来是那斧头,但见那沉重的消防斧,此时在山娃子手中竟似彷佛没有重量,更那红色的手柄映衬下,那斧子翩若蛟龙的向他扫来,那气势端的是霸绝无俦,大军看得不由是暗暗心惊,却也容不得他多想,那斧子已到身边,大军本能的用他的铁棒迎抗。
“叮……叮……当……当……”不下十余下的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后,大军和山娃子终于分开,那刺耳的声音自是大军的铁棒和山娃子的消防斧的厮杀之音……
分开后的二人,大军气定神闲的看着弓着腰,并呼呼喘气的山娃子,眼中大有怜惜之意……却喘够了气的山娃子忽然抬头看向他并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继而一笑道:“你输了。”
大军不由狐疑,心道: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却见山娃子看向自己身上的目光甚是玩味,不禁也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检视自己,却这一检视,大军立时脸色煞白,并脸上露出难以名状的恐惧……
木立许久,大军终于长叹一声道:“你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