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尼奥走到我们面前，将黑色长剑高高地举过头顶，忽然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号，脚步不稳地仆倒向前，长剑偏离了目标，砍在我们一旁的地面上。.与他的哀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清脆的爆炸声，紧接着又是几声连续的爆炸声，巫妖王的面部、脖颈处、肩部、胸部都被爆炸产生的黑烟笼罩。

原来妍在被刺的时候并不仅仅是将冰剑掷向了黑袍，她还在尼奥的身上黏上了从古奥翰国带回的那种可以爆炸的黑色小球（这种黑色小球不同于战场上的爆炸物，它的体积更小，不便于发现，可以延时爆炸，是暗杀者的常用武器，妍手中的这些黑色小球是安达拉为表达救命之恩送与我们的。）

当弥漫在尼奥身前的黑烟散去后，我愣住了，先前那种因为悲痛而产生的愤恨瞬间消失了，我无法去憎恨那张脸。样时被惊呆的还有梧，拓和智，只有精灵们不知道我们惊愕的原因，他们莫名其妙地看着巫妖王面罩掉落后的样子。

“好久不见，二哥，额，还有王妹。”

“你是……你是……”我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四哥？”智激动地问。

“没错，是我，落日帝国的四王子，圣·羽！”

没错，这张面孔不止一次地在我的梦中出现，他就是我的四弟羽。可当年在无际峰，我和落亲眼所见，他死在了一只成年雪豹的利齿下，现在怎么会？这一定是巫妖王的幻象。

“不要怀疑了，我的哥哥，我的确是羽。不过，你也可以叫我尼奥，或者是穆拉佐。”

“不，不可能，你到底是谁？”回想起那个无数次在我耳边响起的声音，我的心犹如滴血般的疼。

“空，这就是你的弱点，你总是怀疑，你不信任任何人。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如何分辨吧。现在，像我一样闭上眼睛，和我一起回到五年前的无际峰，回到那个血色的傍晚。你和落听见了我的呼救，从不远处赶过来。然而，当你们翻过雪线来到我面前时，雪豹的利齿已经刺破了我的脖子。你挥剑砍死了那只雪豹后，抱住我，用力按在我脖子的伤口处。可是血依然不断地从你的指缝中流出，你和落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很烫。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你应该和我们在一起的，你应该和我们在一起！”我紧闭着眼睛，却仿佛已经置身在无际峰，我看着羽的血从我的指缝间涌出，就那样，看着我的弟弟死去却没有一点办法。

“我的哥哥，你不应该痛苦，看上去你也早就忘记了痛苦，忘记了我的话。”

“不，我没有忘记，你告诉我要活下去。”

“显然你没有做到。否则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不会看到我，也就不会引发你痛苦的回忆。”

“可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一个属于自己的选择。我的生活不应该就那样结束，因为先祖们制定的没有意义的历练，我甚至没有接触过战争，却在为战争的准备中死掉了，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

“你跟五岁时的样子没多大变化嘛，四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剩下的那个基拉怀特就是盈呗。他在哪儿，也出来跟大家见见面吧，我可快要记不得五哥的模样了。”智说。

“这得看你的选择了，我亲爱的王妹。”羽的笑因为眼神的麻木显得空洞。

“什么选择？”

“加入我，你会很快见到老五，或者送你们去……你知道，你的确变化太大，除非万不得已，我可不想伤害我美丽的王妹。”

“我倒是很乐意杀了你，你叫什么来着，穆拉佐还是尼奥？”智一边说一边将双手放到背后开始结印，依然是血契结印术的手势。

“额，不，不，不，我的小妹妹。”羽摇着头说，“仅凭魔域的花花草草可是伤不了我的。”

“那你试试呗。”智说着伸出双手，紧接着，羽的身边四颗高大的食人花破土而出，并紧紧咬住了他的四肢。

“等等！”我阻止智继续结印，“他的确不是羽，但为什么他会知道关于羽的这么多事。”

“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是啊？”蒙力问。

“笨蛋，落日帝国的传统里，五是个不吉利的数字，王子们总是称呼盈王子老小，老五这样的词是很忌讳的。”拓说。

“看来我还真有些大意呢。”

“看来我们的都错了。”智恍然大悟似的说，“我们一直以为尼奥作为黑暗的奴隶是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事实上，他连肮脏的躯壳都没有了，他已经蜕变成一个魔域的纯恶魔。”

“所以他不断地在通往冥界的路上拦截刚刚死去的人，他一直在利用别人的灵魂和身体当做自己的人偶。”拓说。

“正确的叫法应该是人偶傀儡。”尼奥冷笑着说。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凯尔诺斯说的，穆拉佐和基拉怀特是尼奥形影不离的两个仆众。所谓的形影不离是因为尼奥要一直附身于他们身上，而这两个被尼奥选中的人正是我在无际峰失去的两个弟弟，巫妖王在通往冥界的路上引诱了他们。也正是因为这样，羽才会有那样麻木的眼神，因为这个身躯里的任何都不属于他，甚至灵魂。羽就是承载尼奥的穆拉佐，像一件衣服一样被穿在身上。

“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他们分开？”我低声问拓。

“没有办法，殿下。现在看来我们之前碰到的塞巴斯蒂安那些人八成也是尼奥的傀儡，我们只有将他的所有傀儡都打败，才能彻底击败他。”

“如果他不停地从冥界诱惑人怎么办？”

“塞壬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帮他在冥河上引诱人了。所以只要我们击败穆拉佐，就只剩下一个基拉怀特了。”

“但那的确是羽的身体，我没办法和他……”

“殿下，尼奥就是利用了这点才诱惑羽王子的，你要记得羽王子已经不在了，咱们面前的只是个傀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