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辛苦了。”温东旭率先打个招呼。
“唉!”重重叹了口气,刘队摇摇头,“辛苦不怕,就怕毫无头绪呀。”
可能因为近期案件的投入,令刘队原本挺man的脸一脸胡茬儿,两个大黑眼圈儿,一头凌乱的短发,还有一身皱皱巴巴的衣服加一身浓重呛人的烟味。整体给人感受压力极大。
“去看看吧。”温东旭要了手套示意墨心儿帮他戴上。
“心儿?你怎么过来了。”萧瑟的人随着声音一起过来。
“师兄?咳,我是陪温总一起过来的。”墨心儿老实回答。
“靠!温东旭,我说过,别让心儿趟这趟浑水。你要我帮忙,我已经来了,你还要怎样?”萧瑟阴沉着脸走近,不客气地看向抬着手等着墨心儿给他戴上手套的温东旭。
“萧瑟,你有些反应过度。这是我们社科组的正常工作。”温东旭的目光沉了沉。
萧瑟浓眉一挑,大有上前一拳ko他的意思,墨心儿赶紧走过来拉住师兄的胳膊。
萧瑟也不仅仅是因为师妹被卷入这样处处透着诡谲的案子而生气。他大老远一看到墨心儿就发现她的装扮变了。墨心儿是那种放到人堆里辨识度很高的女孩,与衣着、外貌无关,主要是那种纯净美好的气质特别让人眼前一亮。她的所有生活节奏萧瑟都了若指掌,这何时换的衣服?让他突然产生一种失控感,好像家大人突然发现孩子已不是原来那个孩子般的失控感。或许有人觉得这是一种过度或变态的控制,但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从很熟悉到无征兆地变化,谁都会有个接受的过程。
萧瑟阴着脸没有再出声,定定地看了温东旭一眼,告诉墨心儿,“跟着我,别乱动,也别乱走。”
“哦!师兄。”像以前一样,走哪都做个师兄的跟屁虫,这业务她熟。
案发现场周边不仅有警员在工作,还有两家媒体在拍照。虽然警方一再要求保密,但公众有了解事件的权利。只能说,双方沟通达成协议,适度披露,主要目的是给广大民众提个醒儿,出行注意安全,看好自家的孩子。
最初萧瑟尝试用身体挡住现场,可人都来了,不看是不可能的。在看到现场实际情景后,跟屁虫拽着师兄衣角的手由一只变成两只。真的是太残忍了!女孩死未瞑目,半合的眼看似不惊不怒,即使被剖腹挖心,但面容安详,神态相对平静。一阵风来,挟了股浓重的血惺味,墨心儿强忍着要吐出来的冲动!
“死亡时间在五小时以上,排除奸杀。作案手法与上一起凶杀案基本一致。不过女孩从九岁变成十四岁,看来凶手并不执著于幼女。附近有两双脚印,初步断定是一男一女。现在正在取证中……。”刘队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萧队,您有什么看法?“刘队瞟了眼旁边一直阴着脸不说话的萧瑟。两人一起合作过三起大案特案,对萧瑟这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办起案来自成一派的风格刘队领教深刻,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死者现场来看,没有拖拽的痕迹,属于第一案发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或许凶手是从死者身后控制住她。用刀手法娴熟但并不懂解剖,所以既没有沿胸壁皮肤做丁字型切口,也没有沿下颌正中做直线切口,但内脏剥离的干净。从用刀痕迹和手法来看凶手惯使左手,肩颈较僵硬,行动沉稳。“萧瑟冷冷对着尸体做犯罪侧写。
“等等,从哪里能看出这个人肩颈有问题?”刘队问。
“看脚印。”萧瑟边说边原地比划,“男性,四十出头,174-176公分,体重80公斤左右。面对死者,两脚置于尸体右侧。如果骨骼正常,左手拿刀,两脚的支点应该是这样。”但萧瑟个子太高,一个步子跨出老远。他只好临时推出个子差不多180的刘队出来模拟,“看到吗?两脚的支点大约是这样。但因为肩颈僵硬,不够灵活,为了保持身体平衡支点会扩大加深,尤其左膝盖那里。”萧瑟的陈述犹如当时就在现场一样。这样也行?大家点头无语。
“女性,年纪也就在十四五岁的样子,步伐混乱,体重偏轻,偏敏感情容易紧张。”萧瑟继续道。
萧瑟在刑侦界的声誉使其分析的结果极大地安抚了现场焦虑不安的警员们。
正待大家感觉到案例有了进一步线索时,“师兄!”墨心儿内心突然一阵慌乱,脑袋嗡地一声,好像精神与躯体有了某种程度的分离,头下意识转向东南方。那边,是暮霭下笼罩的连绵青山,山中仿佛可见几缕炊烟。
此刻墨心儿看到自己和大家站在一起,但又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透明的、无边的世界里。在这里,一切静谧寂寥,于沉寂中,陡然一声浊重的喘息声传来,吓得墨心儿一声尖叫,呼吸颤抖,咬牙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手指前方,“这,这边,有人……。”
说完,人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萧瑟一把抱住墨心儿,眼中掩不住的担忧,“心儿!”温东旭虽行动不便,此刻也倾身过来。
大家面面相觑。
略一沉吟,萧瑟顺着墨心儿手指的方向看向刘队,点点头,“刘队!”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刘队反应超快,“东南方向六号国道及周边山区,全面搜查!重复一遍……。男,四十多岁,体重80公斤左右,身高174-176公分,肩颈僵硬不灵活,左利手……”
“扶她上车!”温东旭拉开车门,”我守着她。”
眼神交互下,萧瑟虽不放心,但也知道以温东旭的身手这点伤和三五个壮汉过招也不成问题。
大局当前!
“保护好她!”说完转身追赶刘队一行。
车内,温东旭有些焦灼,这是怎么了?报到那天那么折腾不是也精神头十足吗?
轻轻拍打墨心儿的脸,“心儿,醒醒!心儿!”
墨心儿清丽的脸庞苍白一片,秀眉微蹙,仿佛于人事不醒中还在忧心忡忡。
拿出矿泉水试着喂她喝一口,又往她脸上拍了拍,看似动作幅度不大,但不小心牵动了伤口,汗渗出了额头。
转头间,后视镜反射出的黑影一闪。
靠!
温东旭猛然意识到危险,顾不得伤痛,一气呵成地脚踩离合器、挂档、手打方向盘,想把车子驾驶到安全地段。然而,这部精心改装性能优越的车子像部废旧的拖拉机般咣当咣当前进了几步,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