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他忍耐着什么似的倏然偏过头,以极严峻的语气道:“称呼随意,我现在有事,先送你去你的房间,如果你还想逛逛,等会可以自己去。”
“……?”颜挽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他,却只看见一约会……
他忍耐着什么似的倏然偏过头,以极严峻的语气道:“称呼随意,我现在有事,先送你去你的房间,如果你还想逛逛,等会可以自己去。”
“……?”颜挽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他,却只看见一个冷俊的侧脸,“行吧。”
狼人低沉的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一直到领完路,他点了头欲走,却又顿住了脚步。
看上去有些奇异的踟蹰。
“还有事?”
少女漫不经心的问话似乎让狼人下定了决心,他转过身来。
琥珀色的眼睛不见一点柔色,反而凌然如寒冬之风,有霜雪在其中蹁跹。
狼人清朗的声音就如他的眼,亦带着化不开的寒意:“喜欢这类带有引诱性的词汇,不是出自本心就不要说出口。”
“我不知道你从前是如何的,但在混乱星域。”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颜挽:“这里的穷徒没有任何原则,被喜欢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而不是利益。”
“言尽于此,希望你听进去了,还有,这间房间没有人住过,是干净的。”
“就这样,再见。”
狼人一语毕,微颔首就转身利落的走了。
只余少女有点意外的望着他的背影,银白色的狼连背影看上去都冷酷极了,但仅只这一番言简意赅的提醒。
就足以证明他并非外表这么高冷。
颜挽默然:还真是男妈妈啊……
她收回了视线,摸了摸从人马少年出现开始就一直不高兴的大猫,轻声说:“进房间吧。”
亮泽的黑色机械门在颜挽迈步进入后悄无声息的阖上了。
房间宽敞明亮,除了床和桌椅外没有何多余的装饰,十分简洁。
只除了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毯。
白色的,毛绒绒的地毯,颜挽不知道这是何种生物的,但她兴致勃勃的脱鞋上去踩了踩。
很柔软顺滑,就像是云朵一样簇拥着她的足。
房间内还有一阵香气,颜挽轻轻嗅了嗅,闻到是从白色地毯传出来的。
这是一阵很柔软的香气,睡觉时闻着应该能安心的睡下。
“不错嘛。”
颜挽扑倒在床上,在上面就像是鱼一样来回弹了弹,发出喟叹。
利维坦从进门后就安静的蹲在了床边,庞大的身体努力收笼了起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颜挽伸出手拽了拽他的毛发,问他:“怎么不说话?”
利维坦垂着头就像是思考了一下该如何回应,但最后他只是平淡的回答:“……没有。”
“你不高兴?”
“没有。”他这次回答的快速了许多。
望着稍显缄默的大猫,颜挽肯定的说:“你不高兴。”
“……”利维坦动了动翅膀,于是有风在室内萦绕,他没有反驳的垂眸望着面前的地板,就像是被罚站的小孩子。
看上去甚至带点幼稚的委屈。
颜挽轻轻叹了口气,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大猫虽然不说话,但显然是时刻注意着他的,一招手就靠了过去,下巴轻轻放在床边上,只是还是不看她。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啊,你也确实是小孩子吧。”颜挽想起按照那伽帝国千岁的均龄,他不到百岁也确实还是小孩子。
“好吧,小朋友。”颜挽笑着双手捧着大猫的脸,凑近了跟他聊天。
“为什么不高兴?”
利维坦有些怔愣,他金灿灿的眸子真切的露出了点难过跟不解:“你到底为什么要关心这个?”
“他们从不关心你这些心理活动对吗?”颜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
她知道他是从研究所里出来的,却没想到他的问题比想象中更严重些。
这个问题显然刺到了他,大猫显而易见的焦躁了起来,但他还是克制的应了一声,不可置否的。
望着他这个样子,少女轻声询问:“你知道吗?利维坦。”
“……嗯?”
“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我看到的第一眼是一个笼子,坚不可摧,就像是一座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埑,然后我被转移了。”
“关着我的第二个笼子是白色的,弯弯绕绕就像是一个迷宫,永远也绕不出去那种。”
“但幸运的是,我不久后就逃出去了。”说到这里,她的笑容带上苦涩,就像是想起了让她极怀念的事情一般。
连眼睛都氤氲着柔软的色彩。
“我以为你跟我一样。”她望向正在认真倾听的利维坦,从那片柔软的黑色中逶迤出忧愁。
“但为什么离开后,你又有一部分退回了从前的样子?”
颜挽想起初见时他那肆无忌惮野性,就像是一只金灿灿的狮子,虽然有着人型,但那才是让她着迷的恶兽。
而不是现在以傲慢跟冷淡伪装的、自卑的小可怜,有着庞大身躯、英武外表的大猫。
“利维坦,是什么让你患得患失?又是什么让你犹豫不前?”
少女清丽的眉眼变的冷淡,宛如初冬青松上层叠的雪,外表的柔软中透着凌冽的冷意。
“你因为他们的态度真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吗?”
“我没有!”利维坦因为她失望的质问而焦躁的反驳,没有了刚刚温顺的模样,展露了他内里那尖锐的锋芒与狰狞。
“很好。”
颜挽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凶戾而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中流转着欣慰。
“保持这个气势,然后记住,你很棒。”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可只要你想,你能创造一个平等的世界。”
虽然只是短暂在那伽帝国待过,但颜挽对这个畸形的帝国已经有了深刻的理解跟体会。
“地位、势力跟别人的态度无法否定你生命的价值,你的价值只有你自己能决定。”
利维坦想起了自己初次出研究所,那些帕图达尔高傲的施舍了自己一份工作,表现的就像是那是多么大的恩情一般。
可他们也不过是些连他一半都抵不过的废物,却可以因为出身与血脉蔑视他。
开始时,他是想要得到肯定的。
可在他会因为努力得来的出色,而受到名为教导的“惩罚”后,他的期待销声匿迹了。
利维坦深刻的凝视着少女有神的明眸,在房间的中央,软绵绵的床檐边,在他干涸的心里,盛开了一朵花。
粉色的,娇艳欲滴的花朵。
“我记住了。”
他听到自己沉闷的声音响起,带点沙哑,很慎重的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