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又不是小屁娃,玩什么火?不怕晚上睡觉尿床吗?”段虎说道。
尿床?
洪泉很是纳闷,由于年老体衰的缘故,身体的毛病自然也多,最烦的就是晚上老起夜,有一回还真尿了床,那湿乎乎的尿骚味......
可黑脸咋知道的?何况那天洪爷爷也没玩火啊?
洪泉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沉着脸就想先行一步,否则再待下去,他非炸毛不可。
也怪老头心情急躁了点,动作大了点,站在铁链上没等往下爬去,猛然间几声金属断裂的脆响传来......
洪泉心里一凉,脸色顿时僵硬了起来。
老天爷,别再玩了,洪爷爷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哇!
“喂,喂,喂......”
瞬间洪泉便没了影儿,倒是手里的火机在他临坠落的时候抛到了半空,段虎手疾眼快,一把抓在了手里。
等抓住了火机,段虎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嘴角一抽,刚才只顾着盯着火机,把洪泉的事给忘了,可怜老巴巴的老头,再次跌进洞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老四,刚才你咋不帮老二一把?你看这事闹的?”段虎埋怨的问向冷曼。
“那你呢?只顾着火机也不救人。”冷曼没好气的回道。
说来也冤枉,当时冷曼也想出手救人,可段虎一动,她以为对方是要救人,故而迟愣了一下,却没想到段虎救的却是......
事已至此,咋整?
还能咋整?接着往下爬呗!
至于洪泉,全凭老天爷的喜怒了,老天爷要是喜欢他,大不了虚惊一场,多练回胆子,要是不喜欢,嘿嘿,阎王喜欢他,反正总有一个会喜欢,这就叫舅舅不爱娘亲爱,两头都有爱!
一路朝下,段虎在前冷曼在后,一连路过几次挂着枯骨的铁链,可愣是没见洪泉的身影。
“该不会真的被摔死了吧?”这会儿段虎也担心了起来。
这事能怪谁?
说到底也是老头自己作死,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小心,明知铁链生锈十分危险,随时都可能断开,你倒好,大咧咧的往那一站,真当自己命大摔不死吗?
当然,段虎肯定也有一定的责任,可依着他的脾气,肯定黑脸来上一句,“关虎爷屁事?不作死就不会死!”
又往下爬了一段,洪泉惨兮兮的声响冒了上来,段虎长出一口气,心里总算踏实了,冷曼绷着的脸也轻松了下来,看来这位冷美人还不至于真到了铁石心肠的地步。
“老二,在吗?”段虎大声呼唤着。
这会儿洪泉全身酸疼四肢无力,那滋味,跟癞蛤蟆被牛踩肚皮也差不离,一听段虎的呼喊,老头胸闷肚胀,这不废话嘛!除了洪爷爷带喘气的还能有谁?
“虎爷,赶紧下来,好像快到底了!”洪泉大声的回道。
老头并非信口开河,刚才掉下来的时候震落了不少枯骨,但落地的声响却很清楚,明显下面就是洞渊的底部,只是老头没有照明的工具,不好得确认。
“真的?你瞅清楚了没有?”段虎问道。
“我......我没火眼金睛!”洪泉闷气的回道。
“我去,老二,别调皮,没火眼金睛难道不能下去确认一下吗?”段虎调侃道。
“我要是能动早下去了!”这句话洪泉几乎是吼叫出来的。
难怪老头会发火,就他现在的情况,被挣裂的铁链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倒挂在半空,周围还缠着几具七零八碎的白骨架子,正抱了个亲密无间,能动吗?
不大工夫段虎和冷曼相继到来,洪泉狼狈的姿势段虎想笑却没笑出声,有了刚才那一出,起码有了点免疫能力。
冷曼不解风情,没忍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也就笑了一声,转瞬便没了影儿,依旧恢复了她冷如冰霜的冰脸。
洪泉羞得老脸呼呼燥热,羞臊得真想找个地缝往里钻。
“老二,狗运不错嘛,这都摔不死你,虎爷很少佩服人,你算一个!”段虎翘起了大指。
可老头听在耳朵眼里,咋听咋不舒服,这究竟是在夸赞他呢还是在挖苦他呢?
“别说那些没用的,快救我下来,我都要被挤死了。”洪泉极为不爽的说道。
“老四,交给你了。”段虎撂下一句话后便自行朝下爬去。
洪泉冷曼同时急了眼,没人性的黑脸,咒你出门掉阴沟!
......
段虎接着往下爬,忽然从下方吹上来了一阵阴风,和此前不同的是,吹过来的这阵风少了些阴腐的气味,多了丝鲜活的味道。
“难道下面有出口?”段虎神色一动,忍不住一阵激动。
又往下爬了一截,段虎掏出火机点燃,不想点燃的瞬间,数道金芒闪烁而出,眼前顿时金灿灿的一片,晃得人眼睛发花。
“啥情况?”
段虎眯缝着双眼仔细看去,随即有些惊愣了起来。
“这......”
离着身下不远便是洞渊的底部,四处散落着碎成了骨渣的枯骨以及不少的铁链,在最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金虎雕像。
金虎背生双翼,虎爪紧扣地面,四肢微微弯曲,虎首昂扬,双目森然,以欲展双翼、一飞冲天之姿屹立在地,气势威武、形态逼真,大有一副睥睨苍生的傲然之色。
令段虎惊讶的是,在飞翼金虎的背上插着一把黑色的权杖,看着这把权杖,段虎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轻轻跳落在地,段虎朝四周打量一下,顿时明白了为何光凭火机的亮光能把整个洞渊底部照亮,原来在四面石壁上镶嵌着不少的金色圆镜,即便是微弱的火光,在经过无数次的折射,也能变成巨大的光芒。
只是这些金色的圆镜分布的位置有些古怪,似乎是按照什么特殊的图案刻意镶嵌在了四周,身处其中会产生一种眩晕的感觉。
段虎皱了皱眉头,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虽然看上去金碧辉煌,但是在这刺眼的金芒里似乎隐藏着一股邪恶的力量,就像光明背后的黑暗,难以察觉却依旧危险,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侵蚀到内心一样。
在石壁的一角有着一道裂开的石口,时而有阴冷的气流通过石口倒灌进来,看来刚才吹来的冷风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段虎把手中燃着的火机放在了地上,随后凑近石口往外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不过感觉上空间应该不小。
观察片刻后他再次转身回到了如同密室一般的洞渊底部,先环绕一圈,大致查看之后,他摸了摸镶嵌着的金色圆镜。
圆镜足有脸盆大小,冰冷光滑,敲击时发出了金属般的响声,试着用指甲戳了一下......
“果然够气派,居然都是用金子做的,可是......”不由得段虎有些担心了起来。
照理说这些东西不知被深埋地下多少的岁月,即便是纯金也会锈化,至少也应该出现黑色的锈斑,可是这些金色的圆镜,非但没有丝毫的锈迹,相反却金光灿灿,除了表面堆积的灰尘之外,和新打磨出的没什么区别。
不只是这些金镜,就连正中央的双翼金虎同样如此,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这座密室中被人布下了什么特殊的法阵或是巫咒,才会改变以往人们所认知的常识。
至于是什么法阵或是巫咒,这一点段虎无法给出正确的答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一切不仅和密室里的这些金镜有关,还和洞渊中挂着的铁链以及那些枯骨有关,甚至于洞渊外墓寝中的棺椁还有那团巨大的人眼血焰有关......
密室面积不小,但是可以得到的线索却并不多,现在就只剩下那座飞翼金虎还未检查。
迈步上前,段虎打量着身前的雕像,别看雕像虽是死物,但是巧妙的雕工似乎能焕发出另一种奇特的生机,让眼前的飞翼金虎散发出了强烈的压迫感,特别是那双虎目,凶恶阴狠,似乎要将眼前的猎物活活撕碎一般。
段虎属虎,名字也带虎,性格更是有着猛虎的凶悍和桀骜,然而对比起从这座飞翼金虎透出的那股子凶狠和残暴,他自愧不如,相比下来,就好像被圈养的家虎和野生的猛虎一般,虽然都是老虎,却缺少了骨子里的野性和气势。
段虎在意的不仅是这座雕像,更在意的是插在虎背上的那把权杖,不知为何,他似乎能嗅出一丝邪恶甚至于危险的气息,这让他隐约中感到十分的不安,以至于从落地的那一刻开始,段虎迟迟没有跳上虎背去查看这把权杖。
除此之外,他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只是在他那模糊的印象中,权杖似乎缺少了什么似的。
正在思考间,身后传来落地的声响,回头一看,冷曼和黄泉已经从石壁上安全落地。
二人的表情不只是震惊,震惊中更包含了心喜和激动的心情。
冷曼好点,冰美人总是神色挂霜,即便心情有着巨大的波动,但面部表情却还算平静。
至于洪泉,面部表情全都集中在了那双试图瞪大却又被金芒照射得无法睁大的双眼,看他睁一下眼眯一下眼的滑稽样,段虎想笑此时却又有种笑不出来的感觉。
“虎,虎爷!发财了,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子,能弄出去的话,吃三辈子都不愁!”激动之余,洪泉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段虎还未开口,冷曼阴恻恻的来了一句,“洪伯,别忘了你是龙宝局的人,发财还轮不到你。”
冷曼的话就像冷水浇头般,所有的激情瞬间熄灭。
洪泉把嘴一撇,跟个水瓢似的,所有不甘不爽不愿不服的表情从双眼立马转移到了嘴角上。
“老四,别那么死心眼,整天龙宝局龙宝局的挂在嘴上,不累吗?人活着如果连点私心都没有,还活个屁?对嘛老二?”段虎说道。
“虎爷说得太对了!老二我一百个赞同!”
洪泉左右手都竖起了大拇指力挺段虎,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竖起大脚拇指,只是那动作不雅之外还太费事,光脱鞋脱袜就够忙活一阵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冷曼丢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
“老四,这话你又说错了,道不同就不能为谋了吗?就像我们现在一样,还不是在一条船上,对吧老二?”段虎又说道。
“对,一点都没错?”
洪泉再次竖起了双指,打从认识段虎以来,老头第一次觉得黑脸会如此的亲切可爱,和亲人也差不多少。
“不要脸!”冷曼把头一扭,懒得和这两个二皮脸理论。
“老二,老四再说你呢。”段虎把身一转,同样不再理会。
洪泉眼皮一抽,啥?咋成洪爷爷不要脸了?
算咯,脸皮该丢的早就丢没影了,再丢一次也不咋滴,还是金子要紧,否则咋退休?
三个人三条线,一线段虎,依旧观察着那把黑色的权杖,二线冷曼,仔细查看着密室的情况,三线洪泉,这老头......
“丫丫个呸的,谁他娘想出的鬼点子,好好的金子为毛非要镶进石壁里,咋弄出来!”
洪泉瞪着小眼珠对着石壁上的金镜吼叫着,可是除了干瞪眼的份,他又能咋样?金镜完全是镶嵌在了石壁里面,别说撬下来,就是连条缝隙都没有。
一连试了几回,最后老头还是放弃了,除非把正面石壁弄破,否则根本弄不下金镜,至于打破墙壁,就他那两肉拳头,算了,别自讨苦吃了。
放弃金镜不等于放弃金子,转眼洪泉把目光投向了那座飞翼金虎雕像。
“我去,好大的金虎,单单一颗虎头就有我的五个大,起码好几百斤的重量!”洪泉双眼冒光的说道。
“得了老二,那是你的脑袋太小,换成虎爷的,顶多也就三个不到。”段虎鄙视的说道。
“呵呵,那倒是,就虎爷这颗黑脑袋,一颗顶我两颗。”
“说谁呢?皮子痒了还是咋滴?”段虎不乐意的问道。
“呃,口误,绝对口误,嘿嘿。”
洪泉干笑两声,在这个节骨眼他可不敢得罪段虎,否则少了对方这个好朋友,他咋弄金子?
“虎爷,你说这座金像大概会有多重?”用手拍了拍飞翼金虎,洪泉贪婪的问道。
“起码一吨。”段虎随口说道。
“嗯,不止,我才怎么的也该有个两三吨,嘿嘿......”洪泉贱兮兮的笑道。
“嘿个屁,就算有两三吨,你弄得走吗?”段虎白了一眼对方。
“整个儿搬走肯定不行,但是弄下点零碎来应该可以办到,你说是吧虎爷?”
洪泉把笑脸直接对准了段虎,笑得那叫一个灿***熟透了都裂开的柿子都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