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满是真怕了冷曼的烧饵块,那火辣劲,可以把满满一肚子的燥火都抽干净,可问题是滋味不好受,一两下还能顶住劲儿,多了......
妹妹,曹哥哥是人脸不是猪脸,真当打着不疼抽着不痛吗?
即便是猪脸,也非开花不可。
两巴掌下去,本就鼻青脸肿的曹满当即吃不消了,耗子眼一瞪刚要发火,可一见冷曼凄楚的面容挂泪的双眸,曹满顿时火气全消。
“唉,打吧,只要你开心,就是把我的脸打烂了,我也没有怨言。”
说完,曹满把双眼一闭,直愣愣的往那一站,把满是巴掌印和血爪子的胖脸朝前凑了凑。
冷曼咬紧双唇没有在下手,可是眼眶中的泪水却更加充盈了起来,泪花模糊了视线,更淋湿了她的脸颊。
曹满睁开了双眼,看着楚楚可怜的冷曼,心里忽然冒起了一股冲动,一股想把对方抱入怀中的冲动。
这些年来,曹满经常混迹于灯红酒绿之所,也算得上是一个情场老手,凭他的经验,如何看不出冷曼单纯天真的感情?
这时曹满只要张开双臂,用他不算宽阔但十分厚实的胸膛去温暖对方,有三成的机会可以打开冷曼的心扉。
之后再轻声细语、倍加温柔的关怀一番,可能的话,顺便来点不规矩的动作......
姑娘家不都这样。
只是,这么做的话,还是爷们吗?
现在的曹满已今非昔比,他要做一个爷们,纯色的爷们!
唉,可惜了到手的机会。
摇了摇头? 曹满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邹邹巴巴的手帕? 往冷曼手里一递,“小曼? 是我对不住你? 别再哭了,你哭大家都难过。”
冷曼拿着手帕依旧抽泣不已? 看得曹满心都要碎了。
转头他蹲在了段虎的身旁,口打唉声问道:“虎爷? 我是不是太傻了?”
段虎把眼一睁? 似笑非笑的回道:“是挺傻,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不过够个爷们,不错。”
曹满苦笑一声? “虎爷?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
“哈哈哈!姥姥的,你爱咋想咋想,关虎爷屁事?”
......
等着冷曼不哭了,曹满也不闹情绪了,段虎回头看了看阴冷黑暗的寒洞? 心中感慨颇多。
就是这么一个深埋在地下的寒洞,却上演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战斗? 时间虽然不长,却包含了太多的惊险和刺激? 悲哀和痛苦,惆怅和缅怀? 喜悦和激动......
“老二? 朋友? 一路走好,黄泉路上不要回头,来世,虎爷一定还认你这个朋友......”
收回目光,段虎轻念一声“出洞!”
冷曼点点头,打着手电率先前行,曹满识趣的架住段虎的一只胳膊,刚要用力,却被段虎轻拍了一下脑门。
“耗子,干啥呢?”
“我这不是怕你累着,专门来扶你出洞吗?”曹满回道。
“放屁!虎爷是谁,能让人扶着走吗?”段虎白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
“哦,那你自己走好,千万别摔着。”
曹满心领神会的松开了对方的手臂,谁知刚要离开,段虎又给他脑袋上轻来了一下。
“臭耗子,我让你离开了吗?”
“啊?你不是不让人扶吗?”曹满闹了个一头雾水,眼巴巴的问道。
“废话,我让你扶了吗?我的意思是让你背着我走!”
曹满......
呸!黑脸不要脸,耍曹爷爷呢?
什么玩意!
“虎爷,就你这大坨,小耗恐怕背不动啊?”
曹满犯难的瞅着段虎彪悍的虎躯,目测下就这陀重量,起码是冷曼的两倍有余,心里不打小鼓才怪。
“耗子贼球球的,背老四的时候你咋不嫌重?再啰嗦,虎爷给你来个锦上添花,让你秃眉肿脸外加一脑袋疙瘩信不?”
得,虎爷就是虎爷,说话不含糊,做事不含糊,威胁人更不含糊,曹满能咋办?
屁的咋办,就是凉拌也要办!
曹满不情愿的弯下了腰,段虎很是情愿的往他背上一靠,接着口中喊了一声,“得儿,驾!”
“噗......”
曹满没吐血,那玩意太珍贵,舍不得,他吐的是口水,老大的一口吐沫星子。
臭黑脸,驾马赶驴呢?
曹爷爷是人不是牲口,我去你大爷的“得儿,驾!”
半晌......
“耗子,你蹲这玩啥呢?要玩等出了洞自个玩去。”段虎不耐烦的催促道。
爷爷玩你个球的玩!
没看见我正努力的想要把你背起来吗?
曹满真没玩,从段虎趴在他背上开始,这家伙就使足了全力想要把对方背起来,奈何段虎太重曹满力小,使了半天劲儿,愣是没背起来,别说背起段虎,就是连半蹲着的姿势都没动一下。
说来也不是曹满无能,换个场合,背段虎不在话下,可现在的他人困马乏,还没口吃食补充体力,哪来的力量背段虎?
这感觉,似乎又倒退回到了背洪泉那会儿,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情况,除了背上的人一个黑脸一个红脸,一个大坨一个小陀之外,其他都一样一样的。
“虎爷,我真背不动你,不如我扶着你走好吗?”曹满提出了意见打算和对方商量一下。
段虎大嘴一瘪,看来是自己高估了曹满的潜力,也难怪,换成旁人,在经历这么凶险的一次冒险后,指不定早趴下了,曹满能坚持下来实为不易,还能要求对方什么呢?
想是这么想,但是......
“我说耗子,你朝前瞅瞅,好像老四在......”
“小曼?小曼咋了?”
曹满努力的抬着头,可身子正被段虎压着,想抬头也抬不高。
“也没什么,只是她好像蹲在地上......我去,开始脱裤子了!”
“什么?脱裤子?”曹满不听还好,当时就急了起来。
“小曼,小曼使不得!要解手去远点,这儿可有两个大男人看着呢!”曹满心慌的大叫了起来。
一不做二不休,为了不让真爱走光,曹满不知从哪冒出了一股子牛劲,蹭的一下背起段虎朝前跑去,边跑还边大声嚷嚷着。
段虎笑着点了点头,谁说我家耗子没潜力?瞅见没?这身蛮力,比壮牛还壮牛,比老熊还老熊。
哈哈哈!
耗子背着虎爷跑,人生趣事不过如此!
......
洞口,曹满捂脸蹲在地上闷声憋气鼓眼珠,冷曼脸红似骄,目光犀利如刀,段虎......
抽着烟正一个个的吐着烟圈,最后来个一箭穿心,好不自在,可惜有烟无酒,否则会更自在。
等把烟抽完,段虎站了起来,尽管行动有些不利索,但比起刚才要好了不少。
“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王八瞪绿豆,时间不早,该出洞了!”
段虎不出声还好点,二人刀子般的眼神齐刷刷的投了过来。
冷曼脸色铁青,鼻孔喷气。
死黑脸,臭瘟神,老娘就想问你一声,你哪只黑眼看见老娘蹲在地上......干那玩意了?
说出来,老娘一准戳爆你的黑眼!
曹满捂脸龇牙,小眼牛瞪。
黑脸没好货,黑蛋不是人!曹爷爷被鬼迷了心窍才会信了你的鬼话!
这一巴掌爷爷要拿小本本记下来,将来爷爷要你加倍奉还!
段虎何人,一点小小的目光能唬得住他?
笑话,当年在尸陵中上百只老僵吃人的目光他都视而无睹,就曹满和冷曼?
不过是一公一母俩耗子,正好配对。
提及如何转移人的视线,最好的办法不在乎是转移话题,段虎多聪明,当即拿着手电照亮黑乎乎的洞口,脸上故作凝重之色,在轻轻长长的来声叹息。
“唉......我们该咋出去呢?”
果不其然,他这一说,曹满二人也没了纠缠下去的心情。
“我说你们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段虎又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这不废话嘛,有法子出洞的话,之前早出去了,何必来个耗子回窝,闹出这档子笑话?
“真没有?”段虎眨眨眼。
二人也眨眨眼,无需话语,一切都在眨眼中。
“那好,就用土法子出洞。”段虎看似自信的说道。
“啥土法子?”冷曼抢先问道。
“就是找根绳边走边放,这样一来就不会迷失在山肚子里了。”段虎很自然的答道。
冷曼没出声,递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那眼珠白的,黑眼仁都快没了影。
“虎爷,别闹了,你看我们身上像有绳子吗?即便把衣服裤子都脱了拧成绳,长度也不够对吧?”曹满补充着说道。
“没绳?那可糟了。”段虎摇摇头。
“我说虎爷,土法子还有吗?”看着段虎丧气的样子,二人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就这么个要命的地方,没吃没喝还挺冷,时间长了,不饿死也会渴死,冻也能把人冻成狗,真要出不去,大家抱团等着见阎王。
段虎摩挲着下巴,说了声,“难。”
就一字,让曹满和冷曼彻底心灰。
半晌,他又说道:“或许......”
俩字,让心灰的二人重新点燃了希望。
“唉......”
还是一字,把燃起的希望又给浇灭了。
“不过......”
希望的曙光又一次驱散了黑暗的降临。
“然而......”
曹满,冷曼......
“嗯......”
我去你大爷的转折词,黑脸,黑蛋!
玩够了没有?
再玩,曹爷爷和冷奶奶死给你看!
真不是玩意,就爷爷奶奶这点小心脏,经得起一波三折的上下乱窜吗?
“到底咋样?虎爷,给个痛快话好吗?”曹满欲哭无泪的问道。
段虎很正经的点了点头,好像刚才的事和他没半张票子的关系。
“我仔细想了一下,只能用土法子中的土法子。”
“土法子中的土法子?听词儿就感到真的很土,说吧,是啥土了土的法子?”曹满感到说话都绕口。
“我们走一截便在石头上做个记号,这样不就成了?”段虎语出惊人,同时惊得二人白眼直翻、喉咙发噎,有种想吐老痰的感觉。
“别闹了虎爷,这法子要是管用的话,我和小曼早就出去了。”曹满失落的说道,冷曼跟着点点头,以示附和。
“去!那是你们笨,憨头日脑,所以出不去。”
段虎不出声还好点,这会儿曹满真想邀约着冷曼去一旁画圈圈,咒死这个黑脸狗。
“咋滴?不信吗?”
见二人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段虎先不爽了起来。
“信,我们信!”二人敷衍着回道。
信你才有鬼!
真以为信虎爷得永生?
骗鬼鬼都不信!
“呵呵,懒驴拉磨撂蹄子,看你们不服的样子,好咧,虎爷今儿个给你们上一课。”
段虎察言观色,怎能看不出二人的心思,当即他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像个坐堂先生般在地上又画又说了起来。
“你们出不去是因为记号太乱,没几下就被绕昏在了山肚子里面,而我的法子则不同。”
“同样是记号,但我的记号又有八种变化,这八种变化以八卦的八个卦位表示,代表着东、南、西、北,以及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八个方位,也就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等到进洞后每碰到一个拐口,我会用记号标记清楚,如此一来,不仅能够知晓大概的地形,同时也不会和以往留下的记号混淆起来......”
等段虎耐心的讲解完,再看二人的脸色,曹满激动冷曼兴奋,没有了刚才的气馁,多了几分兴高采烈。
“耗子,咋样?”段虎问道。
“不错,真是不错,土法子中的土法子,高明中的高明!”曹满竖起了大指。
“老四?”段虎把目光投向了没有出声的冷曼。
“虎爷就是虎爷,我自愧不如。”冷曼服软的回道。
“呵呵,那好,我们现在就出洞,耗子,伺候着!”
曹满刚想欢呼一声,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黑脸,你这是在榨油啊?
曹爷爷这身板猪肉都快被你榨干了,不带这么折磨人得!
再说了,背就背呗,啥叫伺候着?曹爷爷又不是太监奴才,大爷的,黑脸没好货,红脸也一样,就你这德行,跟洪伯是一路货色。
“虎爷,不背了行吗?我真背不动了。”曹满弱弱的说道。
“磨叽啥呢?我说让你背了吗?扶着就成。”段虎起身说道。
曹满当即来了精神,只要不背,啥都成。
可是回头琢磨下滋味......
虎爷,要脸不?
刚才是谁趾高气昂的说......
说啥来着?
对咯,说不要人扶,现在咋就改口了呢?
人不要脸鬼都害怕,虎爷耍赖,鬼哭狼嚎!
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