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事,常事多变化,若问事由来,老天才知道。
曹满不知道今儿个到底是咋回事?折腾来折腾去都不知道为了啥?
冷曼要走,段虎不适,自个儿呢?又哭又嚎又伤心,最后还被一匹大马挤兑,问题那是一头吃草拉坨的牲口,被人驾驭的牲口,可......
曹满竟然完全不是牲口的对手,鬼使神差的跟着打屁撒尿撇长条不说,最后还被马嘴咬得嗷嗷叫,彻底败下阵来。
唉,还爷们呢?就这爷们,还不如牲口爷们......
曹满算是彻底心灰意冷,依稀间想起老龙山下段虎的话语,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
曹爷爷头连牲口都干不过,何来的爷们?还无愧于心呢?心都要愧死了!
别人问起来咋说?说爷爷一个老爷们被牲口追着跑?去他娘的,打脸比拍巴掌响,丢不死人!
......
“耗子,安生点,马可是有灵性的动物,你对它不好,它一定会记仇。”这时段虎骑着马在那说教着。
曹满同样骑着马,不过骑得不是刚才那一匹,主要是人和马都闹情绪,一个看不惯一个,曹满要是骑上去,非当场炸锅不可。
“记仇就记仇吧,反正我也不骑它,爱咋滴咋滴。”曹满回了一句。
段虎摇摇头道:“你别死鸭子嘴硬,马的灵性不仅只是来自于它自己,还来自于它的同伴......”
段虎话还没说完,忽然胯下大马一声鼻响,就见曹满骑着的那匹大马猛的跃起,半空中像抖跳蚤般猛抖了两下。
曹满脸嘴大变......
得,看来曹爷爷算是把这些马祖公都得罪了,之前那匹牲口的事儿还没解决? 这边又来了事。
“扑通......”
曹满凌空飞出? 趴地上不动弹了,摔了个够够呛呛!
以往吧? 就他那身肥硕的板猪肉? 摔几下也不咋滴,可今天不同? 崴脚、拉肚、被咬......
一连串的打击,身体强如牛也顶不住劲儿? 好受得了吗?
气人的是? 那匹甩飞曹满的大马似乎还没尽兴,冲上来撂起蹄子就想补上两下,连同着段虎骑着的大马也掺和进来,两马四蹄齐刷刷对准地上的曹满就踩。
曹满吓得一闭眼? 完咯? 彻底玩完!
还是虎爷说得对,马有灵性,还是群体的灵性,干架都一起干,曹爷爷这回惨咯? 悔不该当初不听虎爷的话......
眼瞅着四只铁蹄就要踏在曹满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 段虎怒目一瞪,抬腿对着身旁的大马就是一脚? 同时把手里的缰绳一带,生生拉住了胯下正要下蹄的大马。
两声马嘶顿时响起? 胯下的那匹稍好点? 只是被缰绳勒着? 就劲儿大点,勒得马眼白翻白沫子直流,至于另外一匹......
惨咯,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虎爷?脑子没毛病吧!
大马被一脚蹬得四蹄都离了地,横着摔倒在地,顷刻间马蹄乱蹬,眼珠子都鼓出了血丝。
好在段虎留着情,否则再加点劲儿,非让大马直接去见马王爷不可。
段虎怒哼一声,顺势从马背上跳落在地,随后一声暴吼“起来!”
趴地上的大马浑身一抖,腾地站了起来,那听话劲儿,比阿亮还阿亮。
欺负曹满的大马也乖溜溜的站直身体,一动不敢动的看着段虎,此时此刻,在两匹大马的眼里,段虎俨然取代了马王爷的地位,黑脸王爷!
不知咋回事,曹满也直愣愣的站了起来,看他昏头昏脑的样,敢情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这会儿脑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呢。
段虎好笑的拍拍曹满的脑袋说道:“耗子,真摔昏了?虎爷是在教训两匹不听话的马呢,跟你没半块大洋的关系。”
“哦......啊?”这两声叫的,段虎都想给对方来两下。
之后嘛......
曹满终于明白了啥叫灵性?说白了就是小气、记仇、贱皮子,十足的贱皮贱肉贱骨头!
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刚才凶恶十足的凶马,被段虎一通教训,乖得比自家的大黄还乖,叫站着不敢趴着,叫坐着不敢躺着,指东朝东,指西朝西,一点都不带偏差。
曹满点了点头,该,活该!
刚才的凶劲呢?咋不闹腾了?
贱马就该凶汉治,早知如此,之前自己就该把家伙事掏出来,一顿子弹打得保准伏贴。
还灵性呢?
狗屁,奴性才对!
等着大马也听话了,天也黑沉了下来,看着月华初露,星斗隐现的天色,段虎二人再次上马,打亮手电后不敢急行,只敢缓慢的前行着。
两匹大马很听话的一路慢跑着,跑两步还偷眼瞅瞅段虎,似乎对这位黑脸王爷真怕到了灵魂深处一样。
没瞅曹满,那家伙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孬货,没有段虎的光环,他啊!马哼哼几声就能怂蛋。
天色越来越黑沉了下来,隐约中山路的尽头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山峰,就在这时,迎面刮来了一阵山风,风势强劲,带着呜咽的呼啸声,似鬼哭若狼嚎,听得让人心里发寒。
正跑着的两匹大马忽然停了下来,马眼睁得老大,贼溜溜的看着前方,鼻响打个不停,似乎在往前走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臭马懒球球的,给曹爷爷走起,再不走我请你吃跳脚米线!”曹满举鞭就想给胯下的大马来一下。
段虎一伸手拦了下来,“耗子,别瞎闹,跟你说过马是有灵性的动物,别动不动就抽打。”
曹满一翻眼珠表示不服,我的虎爷,你真是我的爷!说话会不会害臊?
哦,敢情你又踢又打的没啥关系,曹爷爷就不行吗?你也太霸道了吧!
可是不服也没办法,黑脸就是霸道的化身,耍横的祖宗,谁敢和他比?
“虎爷,不抽不行,否则这牲口根本就不动。”曹满无奈的回道。
“不是不动,而是害怕什么,这样,我们下马,牵着前行。”说着话,段虎翻身下了马。
曹满摇摇头,有马不骑非要牵着走,明明几鞭子就搞定的事,何必迁就这些牲口呢?
无奈,曹满也下了马,只是在下马的时候他加着小心,生怕再摔一下。
打着电筒牵着缰绳,曹满跟在段虎的身后朝前走去,还别说,缰绳一动,大马不再像刚才那般抗拒,而是乖巧的跟在后面走着,除了时不时会打几声鼻响。
山道年久失修,常年风吹雨淋着,野草冒了一片又一片,其中不乏有带刺的荆棘,一不小心就会被拉出一道血口子,又痒又疼很是难受。
越往前走风势越大,萧瑟的风声带着鬼泣般的哭声回荡四周,夜黑月淡,四外老树枯枝,怪石嶙峋,即便有手电的照明,视野的范围依旧十分局限,连稍远点的地方都看不清楚。
阴暗的环境中总能给人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就好像在那些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会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正用阴戾贪婪的目光觊觎着......
又走了一会儿,风势渐渐小了不少,可曹满心里却莫名的感到有些发慌,要不是一路上都是段虎在带路,光他一人的话,还真有些不敢独自一人走夜路。
又走了几步,忽然脚下碰到了什么东西,骨碌碌滚了几圈后,从草丛深处滚到了曹满的眼前。
“啥玩意?就像个皮球似的。”曹满低头用手电仔细照了照。
滚出来的那件东西圆不隆冬,颜色灰白......
看上去像个皮球,其实是一颗骷髅头!
“娘嘞!骷髅头!”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的曹满失声喊道。
“大惊小怪的咋呼啥呢,骷髅头也怕?”走在前面的段虎没好气的说了句。
对哦,自从跟了虎爷,啥阵仗没见过?老尸老僵海了去了,一个骷髅头何必大惊小怪?
曹满瘪瘪嘴,抬脚就想把地上的骷髅头一脚踢飞,谁知脚刚抬起来,忽然从骷髅头把空洞的眼眶中闪过了一道暗红色的影子。
这道影子的动作很快,呲溜一下便没了影,曹满顿时一愣,啥玩意?难道骷髅头里面还住着虫子吗?
没多想,曹满抬腿一脚踢了上去,骷髅头顺着草坡一路滚了个没影。
“臭骷髅头,敢吓唬爷爷,爷爷送你下山!”踢飞骷髅头的曹满不往挖苦两声。
“耗子,你就作死吧,夜路阴鬼多,游魂附尸骸,当心骷髅头的阴魂老找你算账。”段虎声音不悦的说道。
“虎爷,哪来的那么多阴鬼游魂?何况骷髅头的正主生前肯定老龙山的土匪,生前做尽伤天害理的坏事,死后才会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我踢它还不是为了替那些冤死的亡魂出气,又不是干坏事?”曹满有理的回道。
段虎冷哼一声,“人死灯灭,是非善恶自有天道来定,关皮囊何事?就你这不敬的行为,亵渎尸骸,哼哼......”
“没事没事,就一骷髅头而已,又不是尸体,难道还会诈尸不成?虎爷你就别吓我了,大不了以后我不再......”
曹满心里有些发虚,刚想缓和一下气氛,突然从草坡下传来一阵异响,窸窸窣窣的就像是什么东西正往他快速爬来。
“不会真这么邪门吧?”
曹满战战兢兢的把手电对向了草坡,不大工夫一个圆不隆冬的东西冒了出来。
曹满不看还好,吓得他腿肚子抽筋,俩腿都要软成了面条。
“虎爷!那颗骷髅头自己长腿从草坡下爬上来了!”尖锐的猪嚎破空响起,等曹满尖叫落下,那颗骷髅脑袋正正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簌簌......簌簌......
随之而来,骷髅头里的响动越来越大了起来,惊愕中的曹满瞪大了眼珠看着,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骷髅头那空洞的眼眶中,暗红色的阴影再次闪了一下,不等曹满瞅明白,暗红色的阴影就好似血水一般从两个眼窟窿里流了出来。
“血泪!大爷的,骷髅头还会流血泪!”
这一刻曹满都被吓蒙了,难道真是自己亵渎了死人的尸骸,以至于阴鬼索命,残魂不息吗?
“翁嗡嗡......”
躁动的声响惊动了呆愣中的曹满,他定睛仔细一看,去他大爷的血泪阴魂,这些暗红色的东西哪里是什么血泪,分明是一只只细小暗红的虫子!
无数的虫子快速从眼窟窿里爬了出来,好似血水般涌动着,每只虫子不过针尖般大小,比山里最毒的小黑蝇还要小许多,不仔细看的话几乎察觉不到。
别看这些暗红色的虫子细小难辨,但速度却快得惊人,不仅速度极快,数量也大得可怕。
也就片刻的时间,整个骷髅脑袋便被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仿若一颗鲜血淋漓的血脑袋一般,看得曹满头皮一阵发麻。
可怕的是,这些诡异的虫子就像无穷无尽一般,还在快速的从眼窟窿里爬出来,并且有不少已经开始顺着地面爬向了曹满。
这会儿曹满都看傻了眼,就像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站在地上,连起码的反应都没有。
曹满没反应,可他牵的那匹大马可没闲着,自打暗红色的虫子爬了出来,大马便开始惊慌了起来,就像见了鬼似的又是挣扎又是马嘶着。
“耗子,不要命了,快逃!”
这时段虎一声大吼,彻底把呆愣中的曹满惊醒,随即段虎迈步前来,一把拎起曹满,像夹包般夹在腋下,身形攒动直奔了出去。
等着二人逃出去了一段距离,身后凄惨的嘶叫声响起,曹满回头看去,就见两匹大马正趴在地上来回翻滚着,挣扎中想要爬起来,却始终无法做到。
不大工夫,随着身上暗红色的红斑逐渐消失,马匹挣扎着的动作也渐渐放缓,直到最后无声的躺在了地上。
正往前奔跑着的段虎忽然把脚步一停,同时把曹满也放了下来。
“虎爷,咋不跑了?”惊恐中的曹满疑惑的问道。
段虎没有言语,而是转身把目光又投向了后方。
“虎,虎爷......”看着一脸凝重的段虎,曹满有些诧异。
“耗子,现在不是逃走的时候,否则我们要是跑了,这些害人的虫子势必会为祸此地,万一让它们没有限制的繁衍下去,将来必成可怕的祸患。”段虎低低的说道。
“那该咋整?难不成还回去灭虫啊?”曹满心里七上八下的问道。
“正是!”段虎点头回道。
“不会吧?这么多的虫子咋灭?何况我连虫子得来历都不知道。”曹满嘟囔了起来。
“血蟞,一种嗜血凶残又极为罕见的凶虫!”段虎一字一句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