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武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脑门上暴突的青筋一个劲儿的蹦跶着,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现在就想把曹满的臭嘴撕成碎片。
冷曼在一旁不声不响的看着,换做以往她肯定会生气,但现在不知为何,她非但气不起来,反而还感到有些好笑,冰冷的眸子里都带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至于赵青河,老脸没了红润之色,有的只是泛着青色的铁脸,一嘴老牙这时候也不自然的有些发痒。
这是被气的,除了气曹满不堪入耳的粗口之外,同时也气方武笨嘴拙舌。
娘的,连个市井之徒都斗不过,还狗屁的龙宝四甲,你不嫌丢脸,爷爷的脸呢?
瞅瞅!爷爷多年保养的白里透红的脸皮现在是什么颜色?
“够了,这里不是菜市场,都给我闭嘴!”
赵青河丹田一较劲,吼声咆哮,好似雷动般震得方武身子一颤,立马不敢出声。
曹满也吓了一跳,不过这家伙本就老脸厚皮,明明耳朵刺痛,嘴里却不饶人的说道:“靠!大半夜的还带放响屁吓人,没素质,真要屎急,找个草旮旯自己解决不就行了,不要脸......”
话未说完,气急败坏的赵青河眼中杀机一闪,抬脚将地上的一截断木踢了过去。
“呼......”
断木带着风声直袭而至,段虎大吃一惊,催力双掌平推而出,正正打在了飞来的断木上。
“嘭......”
断木应声段成数截,段虎身形晃动两下,体内气血翻涌难息,脸色当即泛出一丝潮红。
身后曹满倒了霉,本以为躲在段虎身后很安全,谁知却挨了一记隔山打牛,力道透过段虎的身体正正打在他的身上,连发生了啥事都还没弄明白,身子一飘,跟着一个平沙落雁飞了出去。
用常理来说? 曹满陀大身重? 落地时最先接触地面的应该是后臀,臀肉又肥又结实? 挨几下应该扛得住? 可问题是他躲藏的姿势不对,是背对着段虎脸朝外蹲在那? 这下好,被撞飞出去之后? 屁股没事? 脸蛋却遭了殃......
啥叫厚脸薄皮蹭大地,啥叫饿狗扑食一嘴泥沙?这回曹满深刻的亲身体验了一把。
等到他满脸破皮一嘴泥沙的趴在地上,算是彻底的服了气。
不服气都不行,老狗人老牙不老? 黑脸人黑不靠谱? 就他那点小身板,算咯,还是躲一旁去想静静多好。
世道太可怕,不适合他玩。
至于静静是谁?
大家都知道,反正不是冷曼就成。
段虎连续运了几次气? 好不容易把体内翻腾的气血压了下去,回头看看趴地上不想动弹的曹满? 他心里有些愧疚,再看看一脸阴笑的赵青河? 心中怒火腾地就燃了起来。
愤怒之余,段虎又吃惊不已?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刚才段虎是故意激怒对方才这么做的? 目的便是想一探赵青河的虚实。
谁知对方随意的一脚竟然内藏深厚的劲力,还夹杂着隔山打牛的技巧,如此实力,别说此时的段虎,就是他身体处于巅峰状态时也绝对不是对手。
尽管段虎不想承认,但此刻不得不承认赵青河的实力深不可测,通过刚才短暂的交手,段虎知道是自己大意了,这才连累了曹满。
“赵青河,你什么意思?”段虎怒问道。
“呵呵,野狗乱吠扰人心烦而已,段虎,现在该轮到我问你几个问题了吧?”赵青河阴笑一声。
“愿闻其详。”段虎压着火说道。
“深藏在黑盘山荒庙下方将冢里的东西是谁拿了?”赵青河问道。
“黑衣人拿走的。”段虎直截了当的回道。
“黑衣人是谁?”
“不知道!”
“他拿走的是什么东西?”
“无可奉告!”
赵青河......
死黑脸,一问三不知,耍爷爷呢?
正待发火,冷曼从旁耳语几句,赵青河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
“好,我就当你说的是实话。”
“废话,虎爷光明磊落,说的话句句属实。”段虎大声回道。
赵青河一翻眼珠,臭黑脸,意思是爷爷小肚鸡肠、不可理喻?
娘的,黑脸嘴臭,一有机会就损人。
“那我问你,营地里的物资和军火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赵青河本不想问,不过一些毫不起眼的物资和军火,就他这身份,正眼都不带瞅的,但是为了试探段虎是否说谎,他借故问道。
“段虎,别再用下三滥的借口敷衍,我们不会相信的!”方武心中滴血的喊道。
“都是我拿的,咋样?”段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答道,就好像东西都是他的一样。
“说!东西现在在哪?”方武催问道。
段虎抬眼瞅了瞅焦急的方武,老神在在的说道:“咋滴,虎爷替你们做事,一点物资军火都舍不得给吗?我说赵处长,你真以为九锡虎贲的人,命不值钱吗?几条小黄鱼就想让我替你卖命不成?”
赵青河嘴角微微上翘,来了个笑而不语,方武气吼着:“段虎,你别东拉西扯,我的洋酒呢?那是我的私物,你有什么权力偷去?”
“打住!抓贼拿脏,捉奸那双,你哪只狗眼看见是虎爷偷的?”段虎吼了一声,嗓音比方武的洪亮。
“小曼说的,难道还有假?”方武抖着脸皮质问道。
“那她告诉你这些洋酒是用在什么地方了吗?”段虎面不改色的反问道。
“这......”方武有些语结。
“哼,当时要不是关雄飞狂妄自大,偷着下了死人潭,虎爷会舍命不要闯进去救人?如果不是为了救人,我何必让耗子拿你的洋酒烧蛤蟆王?”
“我说龟蛋,冤有头债有主,你要真想讨回你的洋酒,可以!找蛤蟆王要去,要不找关雄飞去要,跟虎爷没半块大洋的关系!”段虎有理霸道的说道。
“你......”方武气得浑身栗抖着。
“别你你我我的,娘们啊?说话吞吞吐吐,死拉拉一个!”
得,段虎老话重谈,气得方武脑门青筋蹦起老高,就差破个口子直接飙血了。
“行了,几瓶洋酒而已,犯得着这么认真吗?”赵青河不耐烦的训斥一声。
“听到没?小气吧啦的,亏你还是个男人,却长了一颗婆娘心,不当死拉拉都是浪费!”段虎哪能错这等绝好的机会,当即补大刀。
方武剧烈起伏着胸口,有种吐血旺的感觉,那滋味,就像老血凝固在脖子眼一样,不吐不快。
黑脸,杂碎!方大爷没有婆娘心,只有铁男心,听到没?
铁男心!
还有,我不是死拉拉......
对咯,啥叫死拉拉?你把话说明白了!
“段虎,啥叫死拉拉?”赵青河冷不丁问道,方武扭曲的五官瞬间被疑惑的神情取代,耳朵不由自主都动了两下。
“想知道?”段虎双手抱胸故作神秘的问道。
赵青河人老树精,没啥动静,方武嫩点,没忍住点了点头。
“虎爷就不说,你能咋滴?”段虎拉长音调大声说道。
咋滴?
大爷嚼了你!
方武怒了,这辈子还没像现在这般愤怒过,他一个劲儿的朝赵青河使眼色,只要对方微微点一下头,他就能立地成狼,把段虎全身的骨头都咬碎。
赵青河脸色虽然难看,但始终没有任何的动作,急得方武抓耳挠腮,腮帮子鼓了又鼓,瘦脸都充成了胖脸。
“哈哈哈......”赵青河怒极反笑了起来。
方武满脸苦涩,赵老,我的赵老爹!火色呢?
您老的火色到哪去了?黑脸蹬鼻子上脸,都欺负到咱头顶上了,您老还笑?嬉皮老狗哇!
“很好,敢在我面前如此狂妄,段虎,你是第一个!”赵青河说道。
方武白眼一翻,好个屁!这叫狂妄啊?
这叫翻天!
“我问你,死人潭里发生了什么?”赵青河问道。
方武白眼又一翻,别介我的赵老,刚才那茬就这么的算了,面子呢,您老的面子不要了?
换句话说,您老不要脸了吗?
段虎不耐烦的回道:“赵青河,玩我呢,死人潭的事情你会不知道?真当老四是摆设,杵在那给大伙养眼的吗?”
“老四?谁啊?”赵青河一时没弄懂段虎的意思。
“老四,没哑巴自己吭声。”段虎喊了一声。
冷曼眉梢一挑,死黑脸,姑奶奶招你惹你了?拿我当枪使。
你等着,有机会奶奶用哑药毒哑你。
“赵老,我是老四。”冷曼极不乐意的小声说道。
方武......
我去,小曼,傻了还是疯了?黑脸叫你老四,你就成老四了?
这不像你啊!
莫非这里面有事?
方武心里一突,瞪眼瞅着冷曼,足足瞅了七十二眼还不带停歇的。
赵青河眉头一皱,脸色又沉了些许,“咋回事?说清楚。”
冷曼心里发苦,怒瞪一眼段虎后回道:“黑脸嘴臭,他把我们龙宝四甲比作龙宝四龟,首甲武哥叫大龟蛋,依次排名,洪伯叫二龟,又叫老二,我就是老四......”
“行了,别说了!”赵青河厉声说道,脸色阴沉似水。
大爷的,堂堂龙宝四甲成了四龟,这么说来,我这处长岂不成了老龟蛋了?
好你个黑脸,三番五次羞辱祖公,你等着,将来祖公一道天雷灭了你!
方武同样生气,除了气段虎,他也气冷曼。
他想不通,依着冷曼以往的性子,咋会任由段虎胡来,像话吗?
四甲成四龟,外加一老龟,这要是被局里的人知道了,面子咋办?丢不死人!
“小曼,黑脸嘴臭,但你也不应该放任不管吧?咋能让他这么侮辱我们龙宝四甲?真是废物!”方武生气骂道。
冷曼鼻孔一喷气,咋滴,不服?
那好,你来试试!
不是姑奶奶瞧不起你,就这祖宗,脸黑蛋黑心更黑,问题是能耐还大得惊人,谁不服非打即骂,可惜洪伯上了天,否则让他倒点苦水给你听,一准三天三夜不带停的。
冷曼低着脑袋没有出声,话多错多,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惹出什么纰漏,免得扛雷。
“赵青河,死人潭的事老四肯定都向你汇报过了,我还有必要说吗?”段虎抱着双手问道。
“好,不说也罢,我再问你一件事,那把权杖呢?”赵青河双目精芒闪烁着问道。
“我去!绕山绕水,绕半天还不是为了那把权杖,死拉拉,说话一点都不干脆,害的虎爷口干舌燥。”段虎埋汰两句,再次搬出了只有自家人才听得懂的词汇。
“少废话,我问你那把权杖呢?”
赵青河咬着牙问道,这时候他就感到自己的胸腔里小火一股股上窜着,火势越烧越旺,直充顶梁门,再烧下去,他非喷火不可。
“就在我这!”段虎总算干脆的回答了一声。
“拿给我看!”一听此话,赵青河顿时激动了起来。
“凭啥?”段虎下巴一抬,显得傲气凌人。
“咳咳咳......”
赵青河猛的咳嗽几声,除了鬼火乱冒之外,一时激动老痰卡了脖眼,痒痒的难受。
“小武......”
懒得废话,赵青河轻念一声,早已憋得难受的方武腾地就冲了出来,那架势,就像嗷嗷叫唤着的小公狗。
可惜小公狗的对手是黑脸虎,不用相争,立马可以分出高下。
方武刚一跳落在地,段虎把手往身后一抽,拔出了那把被黄布包裹着的冥眼权杖,同时手中还多了一颗黑乎乎的铁瓜蛋子。
“慢着!再过来虎爷请你吃大雷!”段虎把手指套进手雷的拉环中大声喊道。
方武吓得当即不敢轻举妄动,赵青河则恼羞成怒得质问道:“段虎,你这是何意?”
“何意?我去大爷的!赵青河,当初你用刘老倌威胁我,逼着我跟你合作,这事也就算了,谁知你这老狗明着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暗中派人监视我不说,危急关头还见死不救,否则大小志俩兄弟也不会惨死将冢......”
一想起俩兄弟来,段虎心中就有无穷无尽的怒火。
“哼!那是他们自不量力,自己找死,关我何事?换句话说,若非你的鲁莽行事,不及时向我汇报便闯入将冢,他们俩兄弟会死吗?”赵青河恶毒的指责道。
段虎点点头,“不错,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但你也难辞其咎!”
“老狗,现在看见你家虎爷得到了开启自杞国葬的物件,咋滴,就想过河拆桥,翻脸咬人不成?告诉你,虎爷不是三岁的毛娃子,想从我手里得到权杖,我去你大爷的!”
段虎怒目圆睁,一手高举权杖,一手紧握着手雷大声吼道。
“你......你想咋样?”赵青河克制着怒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