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月的深入调查后,赵青河最终把目标确立在了距离麻县西北一处叫做沟沟箐的地方。
此地环山深箐,龙犀望月,乃吐纳月华之宝地,可聚灵不散、精蕴地脉。
从地理来看,也和阿布口中的地陵位置十分相像,故而他大胆推断,地陵一定就藏在沟沟箐中。
确定目标之后,赵青河开始了紧张的筹备工作,又是查探地形又是抽调人手又是筹措物资。
这一天正午时分,他带领一队精英正式进入了沟沟箐......
说到这,阿布顿了一下,转头用嘲讽的目光看向了一脸低沉的赵青河。
“赵青河,当年沟沟箐的事情可还记忆犹新?尽管我没有跟进去,但我能猜出里面大致发生的事情,可笑的是,你自以为是,错把沟沟箐当成了死人潭,到头来不但全军覆灭,就连你也差点把命丢在了里面,哈哈哈!”
对于阿布的挖苦和嘲笑,赵青河冷哼一声回道:“那又如何?尽管当初有所失误,但我也并非一无所获,最起码沟沟箐里同样埋藏着一处地陵,而且还和自杞国葬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这时段虎忍不住插嘴问道:“莫非那处地陵里面放着的正是那只冥眼吗?”
“不错,只可惜当年我年少气盛,以为带着十多位精英,再加上我一身的本领就能轻易闯入地陵,谁知里面竟然隐藏着可怕的邪物以及......”
赵青河轻叹口气,似乎这段往事一直还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
顿了顿他又说道:“等我九死一生的逃出来后,本打算重新组织力量再次闯地陵,谁知这件事竟然走漏了风声,被外人捷足先登,等我重新进入地陵之后,冥眼已然不翼而飞......”
说到这,赵青河目光寒冽的看向了阿布,“难道是你?”
然而话才出口,赵青河就摇了摇脑袋自语着:“不可能,如果真是你偷偷拿走了冥眼,为何冥眼又会出现在尸骨洞中?”
“桀桀......”阿布阴笑了起来。
“赵青河,亏你自诩智谋过人,其实不过如此,刚才的话你只说对了一半,当初我看见你们进入沟沟箐后便一直在外面观察着,直到你浑身是伤的逃了出来,老夫才认定里面一定发生了大事,若非当时我伤势未好,无法施展能耐,那会儿我就能要了你的命!”
“那之后呢?”赵青河怒目问道。
“之后?桀桀,我趁你重新组织人力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偷偷传给了鬼绺子,鬼绺子你也清楚,这个帮派不仅实力强,还同样会一些阴毒的邪术,和本门可以算得上是不分伯仲,只是我也没有料到,鬼绺子竟然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害我白欢喜一场,只能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说到这,阿布再次发出了一阵阴笑,“背信弃义的叛徒必定没有好下场,赵青河,你说是不是?”
“这些鬼绺,本以为得到了珍贵的宝物,岂料却害了自己的性命,所有人都葬身在了大王崖下的山洞里,桀桀桀......”
赵青河点点头咬着牙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好事,当初我还奇怪是谁敢横插一杠破坏我的好事?哼,阿布,算你狠!就因为你的破坏,足足耽误了我几十年的时间,看来我们之间的恩怨是该到清算的时候了。”
“桀桀,咋不叫我师兄了?赵青河,老狗!若非你不仁在先,我会不义在后吗?不过话说回来,尽管当时我的计划没有完全成功,但却能耽误你几十年的时间,单此一点就足够令我开怀大笑的,现在想来,真是痛快,痛快啊!”
“住嘴!你给我住嘴!”恼羞成怒的赵青河罕有的嘶声咆哮着,片刻后又因为剧烈的咳嗽而不得不强压怒火。
阿布蔑视的看了一眼,心情无比的舒畅,仰天又是一阵难听的笑声。
“贼蛋,笑够了的话也该接着把后面的故事说出来了吧?”段虎面色如常的问道。
对他来说,什么兄弟反目狗咬狗的事情他没兴趣搭理,他在意的只有事情的真相。
“之后?桀桀,之后赵青河这老狗可就惨咯......”阿布带着笑意继续讲述着。
由于行动的失利使得赵青河的处境更加艰难,无奈之下,他几乎动用了家里所有的钱财打通关系,才不至于被追究责任。
然而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自此赵青河被调离了分部,派往麻县警所任职,可以说是名利两空,落魄不堪。
刚来那会儿,赵青河自暴自弃,几乎迷失了自己,然而隐藏在他内心的不甘和愤怒,特别是那欲壑难填的欲念,强行把他从颓废中拉了回来。
为了一血耻辱,赵青河变得更加阴险和贪婪了起来。
他知道如果想要重新获得龙宝局的重视,一靠关系二靠财力,三,就是要办成几件大事,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然而当时的他一无关系二无财力,更别说办什么大事了,为此他开始精心谋划了起来。
首先他把目光盯上了本地的的大财主,也就是钱大户一家。
至于选择此人的原因,非他,除了钱大户有钱之外,此人并非是本地人,而是个外来户,有财力却无根基,正适合拿此人开刀。
按照赵青河的打算,只要能谋害了此人,他就能顺利的查封对方的家产,这样一来,他能顺理成章的把查封到的财物用来打通关系。
顺利的话,他能借着钱大户的财力让他东山再起,届时等他重新获得了重用,就能腾出时间着手于自杞国葬这件事情。
如此盘算之下,赵青河开始密谋了起来......
事情的进展十分顺利,不过赵青河并不满足于次,作为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他还有着更阴险和歹毒的法子。
为了掠夺更多的财富,他把目标又盯在了常家的身上。
为了让计划可以成功,他故意歪曲事实、转移仇恨,让钱大户把所有的愤怒都转嫁到了常家身上,甚至于他还暗中支招,交给对方一个灭绝人性的恶毒方法,也就是枯井下的铁丘坟......
事情并未结束,为了促使常家上当,赵青河专门化装了一番,假扮成什么风水大师,以指点迷津为由,让毫无察觉的常家一步步落入了他的陷阱。
可以这么说,即便没有那颗冥眼,常家也注定逃不出赵青河的手掌,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老狗,你这挨千刀的老狗!常家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竟然处心积虑的想要谋害他们,你不是人,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曹满气炸心肝肺,若非段虎在一旁拉着,他早冲上去和对方玩命了。
赵青河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丧心病狂?不错,我就是要丧心病狂,为了我的权力为了我的地位,丧心病狂又如何?自古都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说法,我这不过是效仿古人而已,有错吗?”
“你,你混蛋,你是畜生!”曹满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幼稚!像你这种蛆虫就只配活在肮脏的阴沟里苟且偷生,跟我谈论什么人性,呸!”赵青河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一脸的不屑。
曹满气得浑身栗抖,段虎同样义愤填膺,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之后呢?白骨洞的那颗冥眼呢?”
阿布阴笑一声刚要出声,不想赵青河把手一摆,第一次迈步走入场中,直视着阿布说道:“这件事只有我自己最清楚,就不劳师兄代劳了。”
说完他轻咳几声,面色露出倦意的说道:“当时尸骨洞被人发现之后,我借故支开外人,先一步悄悄潜入洞中查看,本来那时我就想把冥眼带走,可是转念一想,我却改了主意......”
多年的研究让赵青河对自杞国葬感到了浓厚的兴趣,他发现越往深处探究,越能获得意外的惊喜,就比如那颗冥眼,外形虽然酷似一颗血珀,然而里面蕴含的力量却让人惊叹。
赵青河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冥眼究竟有什么作用,和自杞国葬存在什么特殊的关系,又是用在什么地方,为何会被古人用一座布满了各种危险的地陵来守护它?
怀着这个疑问,赵青河压着强烈的欲念从尸骨洞里又退了出去,潜伏暗中观察着,直到曹满心怀不轨的把冥眼给带走......
说到这,赵青河用着嘲笑的目光看向了曹满,“我说曹满,当初要不是你贪得无厌,又岂会私自偷了冥眼,又何来常家惨案呢?照我说,要怪你只能怪自己唯利是图,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贪婪造成的,怪不得他人!”
“呸!不要脸的老狗,就算没有那颗冥眼,常家也不会逃出你的掌心,铁丘坟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欺骗和利用钱大户,让他残忍的杀害了家人,又用家人的血肉和阴魂养尸,这么做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谋害常家?”曹满扯开嗓子愤怒的嘶吼着。
“呵呵,话虽如此,但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不过曹满,多亏了你的贪婪,不仅加快了我的计划,成功获得常家的产业,同时我也弄明白了冥眼的作用,说来我还要感谢你才是。”
“放你娘的屁!畜生,我要你的命!”
怒发冲冠的曹满晃身就冲了上去,等段虎想伸手阻拦的时候,对方已经冲到了赵青河的身前。
曹满举起老拳愤怒的砸向了赵青河的脑袋,就在这时,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方武已经来到近前,不等曹满的拳头完全打出去,抬腿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一脚可够狠的,曹满连声儿都没叫出来,便倒着飞了出去。
方武还不肯罢休,打算把憋了一肚子的火都撒在对方身上,双脚一动,跟着落地后翻滚中的曹满就追了上去,随后凌空而起,双脚猛击向曹满的脑袋。
真要被踩在脑袋上,十个曹满都能当场毙命,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段虎猛喝一声,闪身出现在了曹满的身旁。
大手一揪对方的衣领,段虎强行把曹满给拉到了身旁,这时双脚踩空的方武依旧不依不饶的挥拳就是一击。
段虎侧身让步,躲过攻来的一拳后,抬腿直踢向对方的面门,方武并未躲闪,收拳换肘打算来个硬碰硬。
岂料段虎把踢出的脚猛的一收,一记虚晃带着曹满跳到了圈外。
看着还想冲上来缠斗的方武,段虎高喝一声:“住手!再要得寸进尺,可别怪虎爷翻脸!”
吼动间,段虎一把抽出了被黄布经文包裹着的冥眼权杖。
“小武,住手!”
赵青河眼珠一动,及时喊住了疯狗般的方武。
方闷闷的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盯着段虎说道:“段虎,别以为仗着权杖就能为所欲为,终有一天我会好好领教一下你的本事。”
段虎把眼一翻,满脸鄙视的回道:“就凭你?面无三两肉,还不够虎爷一巴掌扇的。”
“你说什么?”方武怒等着双眼吼道。
“那我就再说一遍,就你这狗奴才,龟蛋一个,没资格跟虎爷动手,打你虎爷还怕脏了手!”段虎大声说道。
“你......”
“你个球的你,虎爷是爷们,不像你娘娘腔,说话吞吞吐吐,比婆娘还婆娘,死拉拉一个!”段虎又怒骂一声。
“小武,给我滚回来!”
赵青河脸色铁青的喊道,否则再任由下去,他的老脸都能被对方给丢光了。
方武愤恨的咬咬牙,乖溜溜的回到了赵青河的身后,还未站稳,一记大耳刮直接抽在了脸上,那清脆劲,好似皮鞭抽猪皮,响亮干脆,刀削般的瘦脸都肿起了三分。
“废物,不成器的废物!”赵青河怒骂一声。
方武咬着牙没有吭声,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但低垂着的目光却异常的阴戾和寒冷。
“哼,狗奴才就是狗奴才,摇尾乞怜一样被抽,活该是个奴才!”段虎不忘挖苦两句,替曹满出气。
转回头,段虎扶起躺在地上的曹满,顺手把对方肚皮上的衣服撩了起来,也就一眼,段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肥厚的白肚皮上印着一个发紫发肿的脚印,亏得曹满人胖皮厚,靠着肥厚的肚皮泄去了不少力道,否则换成个体型偏瘦的人,这一脚下去不死也残废。
段虎急忙拿出药膏涂抹在曹满的患处,片刻过后,他轻声问道:“耗子,现在感觉咋样了?”
曹满忍着疼痛没有出声,只有眼眶中的泪水在不停的往外冒。
“耗子,哪里还不舒服?告诉虎爷,我帮忙治疗。”段虎急着又问了一声。
“虎,虎爷,梅儿死得太冤了,真是太冤了......”
等曹满艰难的哭喊两声后,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痛,放声哭了个痛断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