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有记忆的,原主的手也巧,凭着感觉宋凌雪也算是勉强会梳古代的头发,不过也只是简单的在头顶挽了一个圆髻,包上一根浅蓝色的头巾,又插上那根略微发红的木簪子。
看着不太清楚的铜镜中的人,鸭蛋脸柳叶眉,双眼皮大眼睛,小巧的鼻子,虽然不是樱桃小嘴但也不大,五官倒是挺周正的,只是太瘦了衬得颧骨有些凸出,白白折去了几分容貌。
皮肤摸着也有些粗糙,虽然在这模糊的铜镜中看不出来,但是宋凌雪却是知道原主的脸有些黑红的,是长时间在地里劳作的结果,这里农村的妇女普遍都是这样。
等到宋凌雪收拾好,背着背篓准备出发时,东方的天际开始有丝丝缕缕的朝霞显现,五更天彻底结束,太阳快要出来了。
姚家村靠着小鱼山,虽然快半年不下雨,山中的林木有些蔫儿,但天色没大亮时远远看过去,依旧是茂密的。
只是乡间小路上的灰土极多,这个季节路两旁的本来应该是野花烂漫,青草葱郁的,结果因为长时间不下雨而变得枯黄,偶尔有个花骨朵还是干枯的,看来是开不了了。
宋凌雪刚出了村子没多远,就发现今早新换上的蓝色布鞋变得灰扑扑的。
顾不上吐槽,宋凌雪加快了脚步,趁着现在日头还没出来,山村的道路上还有着凉风阵阵的时候赶路,要不然三十里地路程,不说累死也得热死。
凭着原主身体的韧性和耐力,宋凌雪一路上硬是没停下来歇歇,只是半中间时拿出水壶喝了口水,就有继续前行了。
终于赶在东方红日初升的那一刻,宋凌雪赶到了槐花镇外五里处的沽水河边,远远的便看到河岸左边搭着许多简单的木桩子支起的草棚子,是四边透风的,宋凌雪通过原主的记忆得知,这些草棚子是挖渠道的民夫们休息睡觉的地方。
而最边起儿的草棚子下还起着一排灶坑,那边正有几个灰衣裙裤的村妇在灶台间忙碌,棚子外的简易烟囱中正升起炊烟袅袅,想来是准备做饭。
而右边则是搭着许多的行军帐蓬,看起来比草棚子舒服多了,四周有帘子可以挂起,休息时即通风又防蚊。这些则是惠水县官府派过来监督进程的官兵和小吏们住的地方,就是伙食也是格外搭了火棚子,有各地征召过来的厨娘做饭,一日三餐吃的比那些民夫们的好多了。
不远处还有一座矮山林,其实就是一个没有几棵树的小山坡,那里还有一座破败的龙王庙,也许是来挖渠道的原因,又被人供上了一些香火,可能是用来祈求龙王爷赶紧降雨吧。
继续往前走着,走到那草棚子近前后,才看到远处那干涸的河床上劳作的民夫们,大都穿着粗布短汗衫,有的拿着铁锹和攫头刨地挖地,有的正背着装土坷垃的背篓往上运土,干的热火朝天,也都累的气喘吁吁,看起来很是辛苦。
这沽水河的主河道虽然距姚家村三十里地,也距离槐花镇下面的十里八村不是很近,但是沽水河的分支阡陌纵横,是由好几条的小河连起来,那些小河流正好途径了这些村庄的农田。
本来那些小河道的水流绝对够灌溉农田的,除非遇到十年九不遇的大旱,那些小河道便日渐干涸起来,而这一次正是如此,几个月都没下雨,小河道的水已经撑不住各村的农田灌溉了,而庄稼人靠的就是那一亩三分地,如果没水灌溉,庄稼毁了,那一家人可都没啥活头了。
所以官府征召民夫壮丁过来挖渠道,虽然很辛苦,但是大家也都是知道利害干系的,也就没太多怨言了,虽然没有工钱拿,但是每天还管两顿饭,大多数穷苦人家来说,也算是省了家里两顿粮食了。
因此宋凌雪虽然看这些民夫们辛苦,却也知道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在干活了,希望赶紧把渠道挖通,让农田有充足的水源可以灌溉,使得今年秋收能有个好结果。
记忆中上次来时是找了好几个人一句问过去,才找到正在渠道里干活的姚家父子三个,因此上次走之前说了他们啥时候休息时,让她再过来的,所以这次他们应该是棚子里休息的。
只是这里除了做饭的那几个四五十岁的老妇外,其他的都是些男人,天气又热,难保不会有人为了凉快衣着不雅,所以宋凌雪没直接去棚子那边挨着寻找。
四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皂衣大约十七八岁的小吏正沿着河道边巡视呢。
宋凌雪快步走上去,面上带笑,拦住那皂吏开口说到:“这位小官人,可知姚家村的姚大壮在哪里,奴家是他内人,从家里过来给他送些东西。”
那皂吏看了一眼宋凌雪,面上倒也没有之前去乡里收税粮的那些官兵皂吏那般凶神恶煞或者傲慢无礼,而是仔细思索了一下,这才笑着说:“这位嫂子客气了,我只是个衙门的杂役,担不上官人这称呼,姚家村的民夫都在那边第三个棚子里住着呢,你可以过去问问。”
宋凌雪见他很有礼貌,而且还挺好心为她指路,当下又是一笑,手背过去,从背篓里摸出来一个荷叶包着的猪油肉渣馅饼,当时怕串味又怕凉,所以先把馅饼用了洗净的小荷叶包了,又用干净的布裹了。
所以馅饼拿到手里时还是有些热乎乎的,宋凌雪一边把馅饼递给那小吏,一边笑着说到:“小官人太谦虚了,咱家自己包的馅饼,不嫌弃的话可以尝一尝。”
“这位嫂子客气了!”馅饼被荷叶包着依旧散发出一股香味来,惹得那小吏还没吃饭的肚子有些馋了,也不客气了,伸手接过去,然后爽朗的一笑:“我叫陈七,多谢嫂子了!”
宋凌雪怕多呆下去引起误会,便笑着向那个叫陈七的小吏告辞了,背着背篓往陈七指的靠着河道外侧的第三个草棚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