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原因,从小到大,孟善喝过无数次药,经历过的针灸,药浴更是数之不尽。
可是,他的身体却从来没有好转过。
年幼时为了治好孟善,孟仁义会每半年对他进行一次治疗,可是长大了之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到后来就需要每月进行一次治疗。
按理说治病也是为了孟善好,可是,每次治疗之后,孟善都会忘记之前的大部分事情。
如今治疗都是在每月月初,对孟善来说,每月都是新的开始,因为先前的事情他都会忘掉大半。
真的忘了以后,他或许会什么感觉也没有。
可是现在,他不想忘记了。
那样不完整的人生,他过够了。
孟善感觉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他想或许是下雨了吧!
葵兮看着他如此,脸上依然一片淡然。
她已经很久感受不到其他情绪了,自然不能对孟善的遭遇感同身受。
“有时候忘记,反倒是好事。”
他现在只是忘记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到后来,他会忘记所有,包括他自己是谁孟善都会忘记。
这就是他的命。
像她,她想忘记,想一切从头开始都难。
葵兮抚了抚红色的裙摆,淡声道“千丝万蛊咒,无药可救。”
她是真的无能为力。
孟善愣怔的抬头,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所以,我中了千丝万蛊咒,这东西还无药可救?”
葵兮未答。
但是答案不言而喻。
孟善摇摇头,不相信的辩解道“不可能,我爹说我只是娘胎里带来的顽疾,虽说体弱多病,但是好好养着,没有生命危险的。”
怎么到葵兮这里,就成了什么无药可救的千丝万蛊咒了。
这也太荒唐了吧!
“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也不错,千丝万蛊咒就是从女子怀孕的时候开始中下的,且女子诞下子嗣之日,也就是她的毒发身亡之时。”
“毒发身亡?”
孟善猛地跌坐在地上,受惊吓的连连摇头,“怎么可能,那你一定是弄错了。
我肯定没有中什么千丝万蛊咒,我娘亲还好好的。
我们孟家是医药大家,我这只是先天不足,好好养着,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连串难以置信,超出他想象的事情摆在眼前,孟善有些崩溃的跌倒在地。
他不相信,也不接受这样的事情。
见他自欺欺人,不愿相信事实的狼狈模样,葵兮好笑的勾了勾唇角。
“你要是愿意自欺欺人,也不是不可以。”
“自欺欺人?
不。
你骗我,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不可能,怎么可能像她说的那样。
娘明明好好的,昨儿他还看见她呢。
前不久他们还在一起呢,娘还为他向爹求情。
这一切切都历历在目,她怎么能说他娘亲早在生他的时候就毒发身亡了呢?
不可能有什么千丝万蛊咒,也不可能有什么毒发身亡。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前辈,我求求你,我不拜你为师了好不好?
我,我也不求你帮我治疗身上的顽疾,我什么都不求你了。
只求你告诉我,你刚才都是骗我的。
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是孟善,是和陵城孟家的二公子,他有爹有娘,还有一个爱护他的兄长。
虽然体弱多病,但是他有爱护他的家人,他的生活也不算太糟。
现在告诉他,一切很可能都是假的,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你是否拜我为师不重要。
你身上的千丝万蛊咒无药可解同样不重要。
还有,你是不是孟家二公子更是跟我没有丝毫关系。
我说的话,你信则已,不信,它也是事实。”
葵兮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插进孟善脆弱的心脏。
不。
不是这样的。
“你骗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这个样子白白都看不过去了,“你怎么这么傻呀,主人都说了。
你身上的千丝万蛊咒无药可解,你娘亲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这是事实。
至于你跟孟家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我们可没兴趣探寻。
还有啊,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想吃你,还不是你体内的蛊虫吸引我。
这种快要成熟的蛊虫可是很营养的,对我是大补。
这要是蛊虫真的养成,普通人吃了说不定还能长生不老呢。
拿你养蛊之人,说不定就抱着杀鸡取卵,长生不老的心思。”
见白白这么直白的说出要害,孟善和葵兮都是面色一白,两人心思各异。
孟善失魂落魄的连连摇头,“长生不老?养蛊?”
不,这怎么可能呢。
一瞬间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这一切都打破了他的认知。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他是谁?
他要是真的被人拿来养蛊,爹,娘亲,还有兄长他们是否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想耍些小聪明,想要拜师学艺,可是现在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他想要的,不是的!
孟善是被白白送下山的,阿黄不知何时也等在山脚下,因为畏惧白白傀儡猫的身份,阿黄出奇的乖巧,一声也不敢叫的夹着尾巴跟在后面。
就这样一人,一狗,一猫,心里都揣着事的往山下走去。
在快要离开平邑山的范围后,白白就不准备在往前走了,它抬头望了望一副天塌了的样子的孟善,无奈的摇摇头。
“你这样能安全回到和陵城吗?”
不知道是没有听见白白的询问还是怎么地,孟善就这么不言不语的往前走。
白白见孟善依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既然不相信别人,那你就去亲自印证一下啊。
反正你也没几天可活了。
哎,我说,你要是真不想活了或者真的活不下去了你来找我吧。”
找它?
难道,它愿意帮助他吗?
刚才在九窟山上,那位前辈都对他爱搭不理,明明在告诉他任何人听了都会感觉匪夷所思,接受无能的事情,可是她却说的那么淡然,那么随意。
好像孟善的伤心和心乱如麻在她面前就像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儿一样,可是,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不,是无路偏逢连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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