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醒来。
她被结实地捆坐在椅子上。
门是关着的,外面的太阳正当空。
看房间摆设,依旧是他们租住的小院。
杨氏和蔡王氏几个人都不在。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位中年男子。两人步伐矫健,气息绵长,武功不低。
“宋大小姐。”其中一位个子高些的冲着他抱拳,道,“在下任广亮,这位是我的师弟,于虎。”
宋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但心里倒松了口气。
这两个人不是赵熠的人。
“我二人奉命,将您带回京城宋府,交到宋大人手中。”
“还请宋大小姐配合。”
宋宁回道:“我不配合呢?”
“宋小姐有些本事,这一点在阆中城乱那夜就见识到了。但您有本事没有用,您不凡想想您的朋友们。”
宋宁的脸色冷了下来:“我道宋延徐这么客气,派了一个妈妈一位管事,来和我打感情牌,请我回去。”
“果然,先礼后兵的事,他做的很好了。”
任广亮点头,道:“宋小姐说的没有错。如果您和焦管事回去,我们就是随程护送而已。”
“可您不同意回去,那我们就只能出手相助了。”于虎胖一点,笑嘻嘻地道,“宋大人只让我们带您回去,没说让您毫发无损,更没有交代,不能杀您的朋友。”
“宋小姐,你的武功虽敏捷有余,但内力不足,你连我都打不过,就别提我和我师兄二人了。”
任广亮点头,两人一高一矮,一个说话面无表情,一个乐呵呵的,配合的极好。
“行。”宋宁非常爽快地点了头,“解开我的绳子吧,我同你们回去。”
“让我娘和朋友还有那条狗过来。”
任广亮摇头:“抱歉,你娘和你的朋友已经由焦一和蔡王氏护送走了。”
“你!”宋宁恼怒,于虎忙道,“只要您不逃不闹不生事,我保证,他们一定毫发无损。”
宋宁冷笑。
“这么多手段。我倒是想看看,宋延徐请我回去,怎么救他的全族。”
任广亮两人对视一眼,很是忌惮。
他们来的时候,真的以为只是抓一位柔弱的小姑娘而已。
没想到,见到人以后,居然这么凶悍。
“得亏当时喊你一起来。”任广亮当时还觉得活轻松,他一个人来就够了,后来想想路上无聊,便请了于虎。
现在真是万幸。
“她们已经走了?”宋宁问道。
任广亮点头:“宋小姐不知道,现在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您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他们快马加鞭改道而行,早就走远了。”
“行吧,人没事就行了。”宋宁抖了抖手,“松开。”
任广亮和于虎对视一眼,任广亮道:“宋小姐,这样坐着也挺好的。您既然醒了,我们这就启程吧。”
他说完,将宋宁从椅子上解开,一张黑布兜头包着,将她扛出了院子丢在车厢里,马车迅速出了城。
头上的黑布解开,宋宁躺在车厢里,气的胸口疼。
“宋延徐,你最好是诛九族,不然小爷也把你弄的家破人亡!”
气死她了。
什么好处都没有,还逼着她救世。
她救世的菩萨吗?
他们驾车很快,走了两天后,宋宁太吵了,就给她喂了药,把她的绳子解开了。
她浑身发软,走路腿都在发抖。
望着宋宁冷冷的目光,任广亮不得不解释:“您息怒,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而已。”
宋宁摆了摆手,第一次期待,在路上能遇到赵熠。
连着赶路,白天吃饼吃包子,晚上住马车露宿,中间还置换了马匹,十五天后他们进了襄阳城。
任广亮和于虎很有经验,一路上宋宁莫说碰见赵熠的车队,她就是连个像样的人都没看见。
“还有多久到京城?”她问道。
任广亮道:“如果小姐不逃跑能骑马,我们还有半个月就能到。”
“如果还是马车,我们还需要一个月。”任广亮啃着饼子,嚼的龇牙咧嘴,伸长了脖子往下咽。
宋宁敲了敲门,道:“今晚我们住客栈吧,我请客。”
“不行。”于虎摇头,“要是宋小姐逃走了,我们二人这几个月的罪就白受了。”
宋宁指着自己:“我这个样子能干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住城里。”她朝外面看着,指着城门口一间客栈,“就这里了。”
“停车!”宋宁和两个人道,“否则我就大喊,说你们是拐子。”
“咱们一拍两散。我自己去京城找宋延徐。”
“而你们这一趟银子,是决计拿不到的。”
于虎嘴角抖了抖,明白他是斗不过宋宁的。
“师兄,那就住一天吧,我也想洗个澡了。”
任广亮点头,又交代宋宁:“宋小姐,咱们可说好了,您要是耍花样,您的朋友们可就危险了。”
宋宁应了。
三个人住下,宋宁一间,他们一间,洗漱过后宋宁点了一桌子菜,三个人在楼上吃饭。
半个月没正经吃饭,每天不是包子就是饼子,宋宁也寡的,连着吃了两碗饭,才觉得活了过来。
任广亮二人也不比她好,两个人默不作声埋头连着吃。
宋宁靠在椅子上,打量周围定情环境。
襄阳很繁华,进城以后车水马龙,比宁静秀美的阆中要热闹很多。
“难得路过,逛会儿街吧。”宋宁看着两个人,“我需要买一些日用品。”
果然会生事。任广亮道:“宋小姐,您需要什么,我帮您去买。”
“今天九月二十,我每月的生理期要到了……往北去气温很低,我需要棉袄和棉鞋……最近我的皮肤很差,我需要凝膏。”
“要不,我给二位列单子?”
别的还好说,可有的东西他们买不了,于虎道:“行,我们陪您去买,说好了不许逃走,耍花样。”
宋宁摆手:“我腿软脚软,走不动的。”
他们的药粉相当的霸道,而且使用也方便。
只要有呼吸,他们就能下毒。
付了钱,宋宁真的是逛街,买了日用和搽脸油,准备进成衣铺子,她将东西递给任广亮,视线一转,看见街边一位消瘦的算命老道士,挂着个半仙的旗子,搭着个水烟袋,蹲在一条凳子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哼着算命,不灵不要钱。
“算命的真多。”宋宁来气,宋世宁的一生,都是拜这些人所赐。
“小姑娘,算命啊!”那道士冲着她招呼。
宋宁白了他一眼,拂袖进了铺子。
那道士咕哝了一句,将烟头在地上敲了敲,去了后巷。
宋宁财大气粗地点了十条裙子,卖衣服娘子顿时把她祖宗待:“小姐生的漂亮,个子又高挑,这些衣服穿您身上像仙女一样。”
“是吗,那我去试试。”宋宁和任广亮道,“二位等我一等,我试试衣服。”
两人欲言又止,点了头。
一人守着前门,一人守着院子的后面。
宋宁进了一间试衣服的小房间,门一推她嫌房间笑,笑着和娘子道:“可有大的?”
“有,有!”娘子眼睛骨碌碌转着,她卖了一辈子的衣服,什么情况都见过,当下带着宋宁进了个大间,宋宁给她半吊钱,道,“娘子看到了吗,那两个人是拐子,给我喂了药,我浑身无力走不动了。”
前后门,任广亮等了一刻钟,也没看见宋宁出来,他忙跑到后院,于虎也正过一脸狐疑的不耐烦。
“没看见人出来。”于虎道。
任广亮忙跑回了大堂,就见卖衣服的娘子正在收拾宋宁试过的衣服,他怒道:“和你试衣服的姑娘呢?”
于虎将两间试衣服的房间都找了,除了靠墙倒着一卷长布外,没有人。
铺子里里外外都看了。
“走了啊,她买了一件付钱就走了,你们没看见吗?”娘子问道。
任广亮才不会相信,他离开前门和回来都是小跑的,宋宁服了药,怎么也不可能走得了。
可里外确实没有人,又没办法解释。
“你我分头找。”任广亮脸色怒极,摔了手里的东西,“让我抓到,就捆好拴马背上。”
早点回去交差,一天都不想和她相处,担惊受怕的日子太难熬了。
两人一前一后分开去找。
一盏茶后,宋宁从试衣间里出来。
她擦了擦汗,指了她挑了的一件裙子道:“这件我包着了。”
她将任广亮摔的东西捡起来,背着个包袱,从后巷出去。
她身上的药,三天就能消除,所以她只要找一个地方再待一日,就能自由行动了。
她刚进巷子,忽然身后有人喊她:“小丫头,算命吗?”
“不算!”宋宁白他一眼,扶着墙赶路。
那道士扛着旗子上来,吐着一嘴的烟味儿,嘻嘻哈哈地道:“说话这么凶,看来,你这是第二条命了啊。”
宋宁猛然一怔,停下来看着他。
神色骤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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