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商也没指望一个刚认识的人就完全被自己说服了，如果只是常胜出这些混混，她不担心，但是这一切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那事情就严重了。

她和南宫离在小隔间里换衣服。

“你在外面找我，可遇到什么事儿？”沈素商轻声问。

“听说有人打起来了，我去看了看，不是东家他们。”南宫离也担心。

刚才她就把沈素商跟丢了，这一会儿要去鬼市，那不是进了贼窝吗。

“那你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打起来了？”

南宫离摇头：“我不认识。”

沈素商想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找戚名哲，但是她觉得对方撒了这么大的网在等着他们，肯定会把他们给带到一个地方。

淮州城的护城河是半环绕的，护城河一边虽然有城墙，不过低矮的多，都是城堡设计，下面有很多房间，除却守备用的，还有一些三教九流的汇集地。

鬼市是在一片水湾里，停着大大小小的船，船与船之间又有网格分布的竹筏，那竹筏连接着船，又固定着船，一有什么动静，竹筏散开这些船就一哄而散。

沈素商有些意外的看着这鬼市，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到了这样的点子。

而这里大多都是昏暗的油灯，每个人不是带着奇形怪状的面具，就是用暗色的布裹的严严实实的，谁也不认识谁。

“这怎么认人啊？”沈素商走在范应全后面。

“这里都是鬼，哪儿有人，不需要认识。”范应全小声说。

“你们老大是鬼市的老大？”沈素商意外。

“当然不是，鬼市的老大谁也不知道是谁，我们老大只是有资格进入鬼市而已。”范应全小声说“别说话了，一会儿看到什么东西也不要惊讶。”

“哦。”沈素商点头。

这里真的是像鬼域一样，十分压抑。

沈素商碰了一下南宫离，范应全几个人站的位置是把她们两个给围在中间了，看样子是担心他们逃走。

一行人到船密集的地方，南宫离带着沈素商一跃，直接跳上了另外一个竹筏，转身就跑了。

“追！”范应全没想到沈素商竟然来这一手。

这鬼市追逐杀人很正常，只要不吵闹的太厉害就行。

但是范应全很快就追丢了，沈素商和南宫离已经换了一身行头，即便是堂而皇之的从范应全面前过，范应全也认不出来。

而且这里的死规定，不能随意看别人的脸。

“这里这么安静，东家他们应该不在这里。”南宫离担心的说。

“我们到前面的鬼船上看看。”沈素商带着南宫离就过去。

这里的人比较多，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干尸、头盖骨都是常见的，沈素商身体有些不适，果真都是不能见光的东西。

鬼船栈桥那里守着两个鬼差。

“想要上鬼船，要喝孟婆汤。”一个鬼差指着一边的一口大锅。

南宫离过去闻了一下靠近沈素商小声说：“是软筋散。”

沈素商恍然了，喝了软筋散上鬼船，不管你是什么人，都变成了普通人，到了船上只能老老实实的。

“怎么办？”南宫离想喝了软筋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两个人正犹豫，船上扔下来一个东西，激起一阵水浪。

“是一个人。”南宫离小声说。

周围的人没一点反应，发生这样的事儿本就是常态。

“跟来我。”沈素商带着南宫离去买东西了。

她路过一个鬼船的时候，上面卖各种液体的，那个地方看着十分诡异。

“想买什么啊？”船主拖着长长的声音问到。

他戴一个木雕的面具，面具是一张融化的人脸，看着无比的诡异，穿着一套累赘的粗麻布衣服，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说说你这些东西的用途。”沈素商指着他后面的瓶子。

船主拿过一个瓶子：“我这些东西，可以融肌蚀骨毁尸灭迹于无行。”

“证据呢？”沈素商漫不经心的说。

船主倒了几滴在面前的陶瓷小钵里，里面有一只虫子慢慢的融化了。

同时沈素商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酸味，看来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融肌蚀骨是吧？”沈素商看着那个虫子“那得有多少量才能融一个人？”

船主沉默了，这东西虽然有用，但是很危险，顶多也就灼伤人的肌肤。

“我有更厉害的东西。”沈素商笑吟吟的说。

“什么？”船主不信。

“把你的瓶子拿过来我看看。”沈素商指着一排瓶子。

“这里的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船主垂手。

“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融肌蚀骨，反正在你的船上，我们也走不了。”沈素商摊手。

船主犹豫了一下，转身把东西拿过来了。

这些东西都是用琉璃瓶装的，虽然不是上好的琉璃瓶已经很奢侈了，沈素商觉得这个人十有八九不是普通人，他之所以敢这样把东西给她，不是不在意就是有恃无恐。

沈素商拔开瓶塞煽动瓶口闻了一下。

船主看着她的动作，想她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东西非常危险，如果不慎入了口鼻眼，后果很严重，她这样可以完全避免这个问题。

确定了浓盐酸和浓硝酸，沈素商又要了一个琉璃钵，然后开始谨慎的配制。

她只在上学的时候做过这样的试验，后来工作忙就很少做了。

当王水形成，冒起黄色烟雾，沈素商立马避开，摘下自己的金耳钉丢到里面，在他们的注视下，金耳钉直接融化了。

“哇——”船主发出轻微的惊呼。

但是沈素商还是听出来了，这个船主是个年轻人。

“不要靠近。”沈素商叮嘱“这东西十分危险，比你的融肌蚀骨还要厉害。”

船主转即看着沈素商：“那你是来砸我这鬼船的？”

“当然不是，我是想用这个法子换船主一些东西，另外借用一下船主的地方。”沈素商直接说。

船主直接答应了：“看来这位也是擅长方术之人，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切磋一下。”

“那要看人和了。”沈素商也不耽误时间，拿了南宫离身上带的一瓶甘油开始忙活，幸好她这次出门带了甘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