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三姨，柳叶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死板，严厉，一丝不苟守规矩，眼里不容一丝沙子的娘亲，居然会把柳万夜这种人奉为座上宾，她以为这些事情就足够自己震惊了，但是柳万夜接下来的话才真的让她觉得如坠深渊。

“你是不是满心的震惊与满心的疑问？”柳万夜掩嘴轻笑，“哈哈，还是小孩子，年轻得很，就算马上要定亲了成年了，还是天真的可爱。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你娘求来的。不妨告诉你，我柳万夜是天下三大魔教之一云雨楼羽阁的首领，而安排这一切的，就是上一代药师堂主。”

柳叶情的表情已经镇定下来，尽管内心还是波涛翻滚。

“所以你明白了吗？像你们这些出身清白的，就留在明面上为家族奉献，而像我们这种生来就在污泥里的，就以另外一种方式为家族贡献自己的力量，这就像是一个魔咒与枷锁，到头来谁都逃不掉。”柳万夜冷笑，“你大概你想不到你的二姨柳玉洁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她那么惨死你娘都没追究什么，因为她本来就是魔教安插在天泽书院的奸细，也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帮助最后无字天书才能被偷了出来。”

柳叶情捏紧手中的茶盏，大气都不敢出，三天后就是她的成人宴也是订婚宴，现在让她知道的一切，才是药师堂权利的核心，娘是真的打算放权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了她身亡，但是我们家却也不敢深究什么，就担心一旦追查出来，她隐藏的身份也会被墨云发现。”柳万夜美艳的双眸闪烁着寒光，“但是这笔帐你不能忘记，我们柳氏的女人任何时候都不能白死。你要回去追查到底是谁杀了她，你得给你二姨报仇。”

“我……记下了。”柳叶情低声应道。

“其实我们药师堂并不想表面上那么风光霁月，毕竟年年免费布施药品和米粥也得要钱的，所以家族里还有好几笔赚钱的买卖，但是这些只能等你娘以后慢慢告诉你。还有你四姨的身份，以后也会慢慢让你知道。”柳万夜笑得的得意，“情儿，我狠庆幸你放下了感情。无论男人女人，满脑子光想着情爱是成不了大事的，只有把自己和亲事都当成筹码，才能走到最后走的最顺。”

“多谢二姨教诲。”柳叶情微微抬头，清澈的双眸中却闪过一丝寒光，“但是二姨这些年也真的不容易。我虽然没去过云雨楼，可是也听说过开在每个热闹城市中的云楼和羽阁，一个只接待女宾，一个只接待男宾，简直是寰宇大陆第一风流销金窟，但也是最肮脏下贱的烟花之地。二姨在黑暗中负重前行这许多年，都是为了药师堂，实在是辛苦。可是我娘这些年来受到世人和天下的敬仰崇拜，成为了当世的活菩萨，民间真正的医仙传人，慈爱和正义的化身，倒显得占了二姨好多便宜呢。”

柳万夜眸色一暗，冷冷的盯着柳叶情。

刚才还觉得这个小侄女不过是个天真单纯的绣花枕头，现如今她却咬住了牙，明知道她在有意挑拨，但是每句话都像是刀子直接戳到她的心口上，让她根本无从反驳：“情儿，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啊，”柳叶情无所谓的笑笑，“我只是觉得单纯为了家训和祖上的什么誓言，根本不配让二姨奉献这么多，你必然是有什么把柄在娘的手中。但是二姨你也知道，药师堂的未来掌握在我的手中，或许我和我娘是不一样的。二姨为什么不选择直接跟我合作呢？或许我会比娘亲仁慈很多。”

柳万夜眼神不断变换，今夜她只是想耍耍威风，却猝不及防被这小丫头反将一军，简直可恶，但是对方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在诱惑她，纠结再三，柳万夜只能开口：“其实早些年，我与恩客有个女儿，堂主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她回到药师堂长大，还让她去了天都学法术，她叫柳千秋。”

原来是她，柳叶情的表情变得和善了许多，“千秋妹妹我是记得得，颇有灵性的一个妹妹。二姨若是信得过我，我不仅会让她在天都事事顺利，未来还能给她找一门精挑细选的好婚事。二姨只要想清楚，到底该忠于谁就可以了。”

——

“柳绿女官，你是柳夫人的侍女？”柳绿带着楚天骄回客房，一路上这个客人问了一路的问题，让她烦死了却又不得不应付。

“回楚天师，我本是饥荒过后的孤女，被药师堂的慈幼院捡了回来抚养长大，教授法术，后来因为天资还算可以被夫人看中跟在身边服侍，夫人也算是我半个师父。”柳绿还是好声好气的回答道，“柳绿一辈子都会忠于夫人，忠于大小姐。楚天师你是未来姑爷的妹妹，就是堂中的贵人，有什么吩咐你尽管吩咐在下就是了。”

“我嘛，也没什么奇怪的要求，就是……”到了门口，楚天骄终于戏精上身，“最近浑身不太舒服，我听说有一种叫做黑甜丸的补药，可以让人吃的好睡的好，精气神也好，你们这里是药师堂，天下的药材都有，又黑甜丸吗？”

柳绿一惊，随即后退一步，一脸无奈：“楚大人，黑甜丸药效虽好但是会上瘾，也属于禁药的一种，药师堂中绝对不会售卖这种药物，您还是不要难为我了。”

“干嘛呀？刚才还说我的吩咐都一定会做到呢，现在就给我推三阻四，这不是等着我去找哥哥告状吗？”楚天骄不疾不徐的露出一个不讲理的笑，“柳绿女官，我不管，我就要这味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弄过来，最迟明天早上我要看见药。不然啊，我就去你家药师堂的库房搜一搜闹一闹，反正订婚宴在即，洛城里的贵客只会越来越多，你要是不在乎我让柳氏颜面扫地，你尽管拒绝我。”

吃过黑甜丸的人果然都是混不讲理的疯子，柳绿心中不屑，面上只能继续安抚：“黑甜丸是真的没有，代替的药物可能还会有一些，楚大人稍等，柳绿帮您去库房找一找。”

“那你可一定要找到啊，可别辜负了我的期待。”看着柳匆匆离开的背影，楚天骄笑的很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