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整个妙山都笼罩在一种,喜气洋洋生机勃勃的快乐中。
楚天骄坐起来的时候,觉得这一觉是自己这一年来睡的最舒爽的一觉,主要是太累了。
她看着铜镜里边自己脸上的红晕,看到了已经勤快的收拾风月洞的金子逸,还看见了山洞门口大开的门,大大小小的小青蛙癞蛤蟆探头往里张望着,满脸的好奇和天真。
她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娇娇,不要害羞啊。”金子逸凑过来拉开被子,“早上我们会要去拜会一下明仁大人的,这是规矩啊。”
他看起来清清爽爽,依旧是那副青彦出尘的隽永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昨晚有多流氓。
“不去。”她埋头继续当鸵鸟。
“你不是要造一个能在天上飞的傀儡吗?”金子逸诱惑到,“妙山有一种特产悬浮木,就符合你说的标准,可惜这个东西产量很少,长得也慢,只有大蛤蟆手里有啊。”
“走,去就去,我堂堂楚天骄怎么会怕一只大蛤蟆。”
她任凭他牵着自己的手,在春天的气息中穿过那些巨大的灌木和蘑菇,耳边时刻伴随着虫鸣和蛙鸣。
耳边,是他温和的气息,和那张过分好看时刻引诱着她的面庞,现在他们有了肌肤之亲,更是谁都拆散不了的一对了。
昨晚,她趁乱问过,究竟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他却敢说:“我不会告诉你,而且今天不会说,以后也不会说。”
他究竟想要隐瞒什么,担心她上门报复伤害到自己吗?不至于吧。
现在天下地下,她能有几个敌手呢?
和大蛤蟆寒暄了几句之后,接过了悬浮木,大蛤蟆吧嗒着嘴里的水烟:“剩下的材料很紧俏,山里没有,但是下边儋州的商城里大概会有。而且儋州这些天真的不对劲,没多少人出来,进去的人杳无音讯,不对劲。”
“你是要我们进城看看?”楚天骄皱起眉头,“确实,我之前就很在意猎户说的话,儋州可能真的有麻烦了。”
金子逸不自觉的攥紧了手。
然而一只小手从斜地里穿过来,竟然一根根展平他的手掌与烦恼:“你担心我对欧阳靖余情未了?哈哈,我这次是想趁机看看表哥,但不是余情未了,是想通知他,我们已经成亲了。表哥大小也算我的亲人,等我们回了天都,就把我们成亲的事情告诉哥哥,告诉李伯,广而告之,让天下人都知道。”
“这个好,这个好。”他这才又重新开心起来,“那我们即刻就入城吧。”
怎么找回了记忆,这人看着也像个孩子,以前的金长老深沉又有城府,礼貌又疏离,现在这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男人只有在自己真正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有重新变成一个孩子。
新婚燕尔,毕竟还是蜜里调油,竟然光天化日手拉着手进了城。
儋州城门口的守卫并不严格,也不检查进来行人的身份和行李,但是这好半天只有人往里进,没人往外出。
这还是不是最奇怪的,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道路以目,脸上戴着一块布或者面具,只露出眼睛。
楚天骄本来外出时都习惯戴着一块薄纱掩人耳目,反倒是金子逸一张光彩夺目的脸,吸引着行人纷纷回头。
金子逸微微蹙眉,小声说道:“他们看我的眼神里有嫌弃,同情,和鄙夷,不是什么好眼神,至少不是看帅哥的眼神,这不太对劲。”
“哪有人自称帅哥啊你?”以前怎么没发现金长老这么自恋。
“那娘子觉得我好看不好看?”大街上的,他就舔着脸说一些会让人脸红的话。
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楚天骄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声虚弱的呼叫声:“等等,那边好像有人在求救。”
她拉个金子逸瞬间出现在街口,一队军队打扮的人马,正在驱逐一队贫民,那些贫民衣衫褴褛,并未遮挡脸部,他们有的脸上流脓,有的头顶生疮,总之看起来都不是很健康。
为首的将官凶神恶煞的把人驱赶在一起:“这些人肯定实在瘟疫营里逃出来的,城主早就有口谕,凡是敢逃出瘟疫营的瘟疫患者,格杀勿论,来人,放火!”
那些百姓如同待宰的羔羊,全都瑟瑟发抖大声嚎哭,要么就不停磕头求饶,但是士兵根本不为所动,已经开始往地上洒桐油了。
“住手!”忽然一个青衣青年策马而来,他头戴冠玉,身量瘦长,一双明眸似的双眼炯炯有神。
将领一看来人,动作一顿:“副城主大人?”
这人身上几乎看不出来一点少年时期的莽撞无知或者神采飞扬,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更加沉稳老练,更加谨慎小心,此人正是儋州城老城主的嫡子,欧阳云飞。
欧阳云飞勒住缰绳,驱马挡在这些百姓面前:“我说不能杀。”
“副城主,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请您别来难为小人。”岂料那将领根本就不把这位副城主放在眼中,“城主的命令没人敢违抗,您要是心存不满或者慈悲为怀,不妨去求城主,在我这下命令,没人会听您的指示。”
“你!”虽然这些人向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么不把他当盘菜,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欧阳云飞的脸色一时青白一时红紫,拳头攥了又攥,最后还是送了肩膀,整个人垮了下来。
现在不是以前了,他还真的就是个废物,在堂兄面前没有说话的资格,若不是堂兄宽宏大量,他怕不是连现在的锦衣玉食都没有,早就跟其他几个兄弟一样被赶到药田里做苦工了。
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爬到了他的脚边,拉着他的裤脚,小鹿一样懵懂的大眼睛里掉出几颗金豆子:“哥哥,哥哥,我不想死,你救救我们,我不想被烧死啊。”
小女孩脸上还是光洁的宛如一颗新鲜鸡蛋,只有耳朵后面出现了一点点的溃疡,这种程度的瘟疫,还是能控制的。
他一把把小女孩抱进了怀里,一脚踹开正在倒油的士兵:“滚,我让你们滚。”
为首的将领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手里的马鞭敲了敲带血的地砖:“副城主大人睡觉睡糊涂了,来人,把他送回自己的府里吧。”
“你敢,我看谁敢动我!”欧阳云飞掏出了怀里的佩剑,开始当场乱舞,企图阻止这些虎视眈眈的士兵。
那将领微微蹙眉,一甩袖子,一道暗光直冲欧阳云飞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