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走，是人间炼狱，远比地府恐怖的多。

一部分病的还不是太重的人，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的光彩，都是绝望和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而稍微严重一点的，已经被困在房间中不断燃烧，熊熊烈火中，全是绝望的灵魂。

“这怎么回事？”楚天骄听着哀嚎声觉得毛骨悚然，“欧阳靖疯了吗，这些人不是他的子民吗？”

“一点小小的牺牲罢了，在堂哥眼中根本不算什么。”欧阳云飞大概也是麻木了，他嘲讽道，“二夫人刚才不是都跟楚天师说了吗，他根本就是变了一个人，现在他，皮肤下埋的是一只恶魔。”

他们三人悄悄的行走着，直到走到瘟疫营的最深处，一个很深的大坑里，竟然到处都是一身漆黑，不停的往外爬的僵尸。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死了吗？”心中一阵阵的不寒而栗让她胆寒，这事不对劲。

“楚天师，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啊，你看下边的那些人，不畏生死，不怕冰火，他们是真正的不死军团。”欧阳云飞一鞭子勾起一个不停挣扎撕咬的黑色僵尸，一刀削掉了他的脑袋，“你看，头没了才会停止挣扎，他们是最悍不畏死的战士。”

咕噜噜的头颅滚到了金子逸的脚边，他顾不上肮脏与否，捡起这颗头，一只手伸进去，一把拽出了一只狰狞的黑色蛊虫：“血毒蛊？”

当年藤血阁四大天王之一蛊师东戈的拿手好戏，血毒蛊，当年不少天泽书院的见习天师们死在这东西之下，这东西能控制人的思维和行动，而且传染性极强。

“进化了，这比当年那东西厉害多了。”楚天骄弹了一颗水珠过去，咔嚓，蛊虫彻底不再挣扎，化作了一朵黑莲花，飘散在空中。

谁都知道黑莲花是大魔头宫非羽的标志，难道欧阳靖真的早就跟他们联手了？

“我认为啊，”金子逸难得神情严肃起来，“单凭我们几个人，即使发现这里问题严重，也不好现在就插手解决，毕竟欧阳靖在这里势力太大，但是我们现在上报天师堂或者昆仑，昆仑离得太远了，天师堂的话……”

楚天骄明白他的意思，墨云上仙已经和藤血阁狼狈为奸了，天师堂上层有几个好人根本不好说，他们不能冒险打草惊蛇。

“你们什么意思啊？”见到他们迟疑，欧阳云飞急了，“楚天师，你是天级七星天师啊，金蟾子，你是救苦救难的金蟾子长老啊，你们打算不管这里的百姓了吗？对，我知道我欧阳云飞就是个废物，少年纨绔无能，长大了也只能整日里靠讨好欧阳靖，装疯卖傻活到今天，可是为了儋州的百姓，我就是豁出命我也愿意，我不在乎。”

“你冷静一点，我们没说不管。”金子逸柔声劝说道。

咣，欧阳云飞直接五体投地跪在了地上：“求求你们，帮帮忙吧，不杀了欧阳靖，儋州永无宁日啊。”

“你要杀了他？”楚天骄抿着嘴唇，“你知道他现在也有天级的实力了吗？如果我们不来，你就和二夫人里应外合一起动手刺杀他对不对？断魂香是你安排的吧，可是你们太傻了，欧阳靖从小淬毒长大，他根本就不在乎这小小的断魂香啊。”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欧阳云飞严重浮现出淡淡的水光，“其实我知道他很多秘密，他之所以留着我就是不在乎，知道一只蚂蚁不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每次午夜梦回，我都会梦到我爹，然后从噩梦中惊醒，他在质问我为什么保护不了儋州生灵。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澜澜和我同病相怜，我们互相支持着，我们都活不到今天。”

“你们俩睡过了。”金子逸忽然肯定的说道，“她看你的眼神格外温柔。”

欧阳云飞苦笑一声：“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是不知廉耻的一对，为了这些下三滥的事情污蔑欧阳靖？真的不是这样的，澜澜是他赏给我的，为了羞辱我，也为了羞辱她。他的四个夫人，都是随便娶的，他根本不在乎的，娶回来也是随便的赏给别人，自己碰都没碰过。”

“把他活着有什么乐趣呢？”金子逸皱眉，“我是说，他就没有弱点吗？”

此时此刻，昏暗的密室内，毫无弱点金刚不坏的欧阳靖正对着密室正中央的白玉雕像默默流了，他一边哭，一边轻轻抚摸雕像上女子的面孔：“真好，真好，你终于回来了，只要你回来，什么都好说，我也可以不必这么憎恨这个世界。就算你嫁给了别人，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你相公死了，那我们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哈哈哈哈哈。”一阵嘶哑难听的嘲笑从身下的牢笼中传了出来。

一层层翻滚的黑雾中，一个青铜牢笼中蹲了一个怪物，他看着像人形，却一身的皑皑白骨，骨头上斑驳错落露出上刑的痕迹，琵琶骨被人穿得紧紧的，笼子的下半部分是熊熊的火焰，那怪物疯狂大笑，笑到要岔气了，才开口：“欧阳靖，你真的很能做梦，死得透透的人怎么可能会回来，你以为你整日里用血毒蛊做什么起死回生的实验就能成功？你以为把东戈活剐了，他身上的蛊母就真的有作用吗？所谓起死回生之法，根本就是假的，没人能成功。”

“叶天明，你知道什么叫井底之蛙吗？”

欧阳靖眼神变得森冷，透着幽幽的寒光，他一挥袖子，身后的黑雾中出现晚上众人在花厅中吃喝的画面，画面中的楚天骄盈盈而笑，生动活泼，尽管已经不是少女了，脸上的娇憨和青春还是让人向往。

“楚天骄？金子逸？”那怪物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不可能啊，按照无字天书，他们早就该死了，所有的天人都该死，为什么阁主没杀了金子逸，这是为什么？”

“凭什么天人就该死？”欧阳靖反问，“你最崇拜的天泽上仙不是天人吗？她该死吗？”

叶天明低下头：“你胡说八道，就算天泽是天人，她也早就死了，你这种假设不成立。”

“不成立？哈，你根本就白在藤血阁卧底那么久了。”欧阳靖哈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你是白痴你还不信？天泽上仙至今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中，她循环而生，循环而死，永远不死，一直永生。而她每一次死去，都是宫非羽亲自动手，这是他们之间千百年来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