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小路上,两男一女各怀心事。桂韶尘走在中间将丁苍语和贺然隔开,免得让人搞不清哪两个才是情侣关系。
几个女生从旁边路过,小声议论却传到了桂韶尘的耳朵里:“你看那俩男生,多般配。旁边那女的干嘛的啊,姐妹吗?”
桂韶尘咬着牙闭上眼睛,心里不停咒骂,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贺然也没比他好到哪里,脑海里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约腐。
桂韶尘来工大的次数多了,对周围餐厅价格了如指掌。这一次,他要让贺然出点血。他指着附近一家新开的湘菜说:“就这家吧,听说特好吃。”
丁苍语在郑禅嘴里听过不止一次这家餐厅的大名,她在教室食堂甚至澡堂子任何一个人满为患的地方总会冷不丁冒出一句“学校周围,也就湘爱的菜像人吃的”,对于人均消费200多的餐厅,不显摆一下这顿饭好像就白吃了,虽然她只吃过一次。
丁苍语想要阻止,她还没开口,贺然就爽快的答应。在这两个男人面前,钱从来都不是事儿。
桂韶尘下了狠心,点了一桌子又贵又辣的菜。不把贺然吃出胃穿孔,他誓不罢休。
桂韶尘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正宗湘菜有多辣。一口剁椒鱼头下去,他嘴里像着了火似的,眼泪差点喷出来。在贺然面前,他太在乎形象,明明不敢再吃第二口,却假装很爱吃:“这家的菜不错,多吃点。”一边说一边拼命把辣椒拨到贺然面前。贺然也没好到哪里,脖子上出了一层汗还嘴硬:“再辣一点儿就更好了。”
两个人像擂台对决一样你一口我一口,看得丁苍语一脸疑惑,这就是男人决斗的方式吗,也太幼稚了点儿。
丁苍语吃着西芹百合香菇油菜,坐山观虎斗一般欣赏两个男生的幼稚行为。
桂韶尘盛给贺然一碗辣子鸡,贺然就回敬他一只麻辣小龙虾;贺然夹给桂韶尘一筷子辣爆牛蛙,桂韶尘就盛一勺辣椒肥肠给他……
不为别的,只是想让对方先说出那句“真他妈辣。”
天气已到初秋,桂韶尘脱了外套又脱衬衫,最后只剩下一件背心打底。汗水顺着额头滴答滴答向下淌,丁苍语好心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摆摆手拒绝,嘴上还在逞强:“我天生汗多,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贺然找到了台阶,附和到:“哼哼,我也是。”
一顿饭下来,谁都不认输。
分开后,桂韶尘见贺然走远,张开嘴大口大口吐气“我靠,真他妈辣,小爷的嘴跟截肢了似的,没知觉了”,他拿起一瓶红茶灌了下去,觉得不解渴,又灌了一瓶。
丁苍语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拿起纸巾帮他擦汗,顺便损他:“还想吃吗?我再帮你点一份儿。”
桂韶尘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像个生气的小孩子:“你没看出来我在和他正面火拼,你还挤兑我。”
“你们这种无聊的battle有什么意义?分不出个胜负两败俱伤,真是幼稚死了。”
桂韶尘嘴硬,梗着脖子狡辩:“谁说没分出胜负,明明是我赢了。你看看贺然嘴都肿了,我一点事儿没有。”丁苍语笑到:“你不是一样,满头大汗的,没比他好到哪儿。”
“我和你打赌,他出门就得找个冰箱钻进去降温,明天肯定拉肚子。”
“哦?这就叫赢了?”
“反正我没输,我还能继续吃。”
“幼稚,难得理你。”
丁苍语甩开桂韶尘自己走了,她看不下去这种白痴行为。桂韶尘立刻跟了上来:“那个贺然对你图谋不轨,你防着点儿他。”
“我们一起排练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桂韶尘对贺然心怀不满,说话也没了轻重:“一个大教室,怎么就你们俩排练啊,其他人呢?”
丁苍语忍者脾气不想发火:“他们排练完各自走了,我们戏份多,当然要多练会儿。”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对,这种眼神我太熟悉了,我以前也是这么看你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厚脸皮,再胡闹我真走了。”
“别人对我女朋友虎视眈眈,我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你们俩天天一起彩排,日久生情了怎么办?”
桂韶尘心里有气,说话口不择言。这一次真的把丁苍语气到了,她二话没说转身走了。
桂韶尘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追上来,眯着眼睛笑嘻嘻向她道歉。
丁苍语不想理他,甩手推开黏在身上的桂韶尘。桂韶尘死死扒着丁苍语不放,像个没长骨头的橡皮人一样缠上了她。死皮赖脸穷追猛打软磨硬泡,桂韶尘掌握了求得丁苍语原谅的全部精髓,每一次都能立竿见影。
丁苍语果然动摇了,她停下脚步,想和他好好谈谈。桂韶尘立正站好,一脸认真。
她说:“你以后能不能成熟一点儿,说话前先动动脑子,别什么话都说。”
桂韶尘乖乖点头。
“我和贺然这次排练结束后,最多就是普通朋友。你收起自己的臆想,以后不管对谁,都不要这么说了。”
桂韶尘一脸诚恳:“我知道错了。”
一物降一物,桂韶尘总是能够求得丁苍语原来,丁苍语也总是能把桂韶尘降的死死的,天生绝配。
桂韶尘不敢造次,乖乖贴在丁苍语身边。她修长的脖子如同天鹅一样美丽,外套下若隐若现的锁骨更显高贵,只是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了点儿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放在丁苍语的脖子上丈量尺寸:“你脖子上空空的,应该戴条项链。”
丁苍语向来对首饰不感兴趣,她说:“我不要,学生不需要这些东西装饰自己。”
“我也这么觉得,但女孩不是都喜欢奢侈品吗?”
“你这是听谁说的?以后我要是隔三差五买一次,你还不倾家荡产。”
“我听陈飞说的,他说女孩都喜欢这些。颜涵现在又是手环又是包包,下个月生日,陈飞还送她一条项链。我最近看见颜涵总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像个圣母皇太后似的特有气势。”颜涵?丁苍语对她印象深刻,那是一个安静且内向的女孩。如今桂韶尘嘴里的她仿佛变身一样,丁苍语不可置信。
她说:“你说的是颜涵?我们在江边遇到的颜涵?”
“没错,她现在是陈飞的女朋友,俩人腻歪的,我看了都觉得肉麻。”
“我记得她挺乖巧的,不像你说的那样。”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但是接触久了就发现她挺多变的,具体什么样我也说不清楚,反正难捉摸。”
“别说人家的闲话,万一传到人家耳朵里多不好。”
“我也就是和你说说,我才懒得管闲事。”桂韶尘想起陈飞手里那条项链确实很好看,他忍不住再问一次:“那条项链可漂亮了,我也想送给你。”
“你要是敢买,我立刻让你退回去。好好学习,不许瞎折腾。”
“小的遵命。”
桂韶尘堆起满脸笑容,对丁苍语言听计从。
在感情里,丁苍语的信奉男女平等细水长流,她不需要物质堆砌的爱情,她想要稳稳的踏实的幸福。
北方的九月天气微凉,就算是白天出门也要穿上一件外套。楚华常年裹着一件运动服,远远看上去像个男孩子一样。她路过足球场时,总会有凑不齐人数急着开球的男生对他热情的召唤:“哥们儿,过来踢球不,还差个前锋。”
每当这时,楚华都会挺起自己并不饱满的胸膛气沉丹田声如洪钟般大吼:“你看我做啦啦队队长行吗”,说话的架势和内容完全成反比。
就这种毫无女性特征又不爱打扮的女生,扔在如饥似渴的男人堆里依旧守身如玉,郑禅和张雅不止一次说她是个不开窍的二百五。楚华倒是不着急,每天捧着《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各种男性小说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看的贼过瘾。
周末,楚华按照陈默的要求到话剧社摆道具,她怕迟到整整提前了一小时到达。说白了,到了周末丁苍语出去约会,楚华一个人无所事事,时间就像加长版双护翼一样怎么用都用不完,晚到还不如早到,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楚华到达话剧社时,整个话剧社只有陈默一个人。楚华暗自后悔,独自面对陈默就像小燕子撞上老佛爷、周瑜遇上诸葛亮,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