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杜仲叶家那一楼层，便能闻到一股还未散去的血腥味，和田大妈所说的一样，熏得人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楼层内到处可见的警戒线，代表着警方曾在这里进行过严密的勘察。杜家的大门还是敞开着，只是门口拉了封条，防止路人进入。

尼亚他们四人已经在楼底下会合过，现在一同来到这里，封条对于他们来说当然不成问题。环顾四周，发现警方都已撤走，这一层的居民也纷纷出去了，正好给了他们仔细查探的机会。

他们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尽量不触碰到这里的任何东西，以免破坏最初的现场。靠近门口的地面上，有警方所做的记号，一大一小两个人形，正是麦冬教授和她女儿杜桑枝所躺的位置。

尼亚蹲下身仔细研究，刚刚在楼下向田大妈询问了许多，据说他们母女俩刚被发现的时候都是仰面朝上的。尼亚觉得奇怪，既然是仰面朝上，为什么伤口会在后脑？她闭上眼，仔细假设着有可能出现的场景，但无论哪一种，都很难把仰面朝上和后脑的致命伤合理的联系在一起。想来想去不觉有什么结果，尼亚索性先放下这个问题，先去看看其他的地方。

走到卧室，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应该是麦冬教授的裙子。尼亚伸手摸了摸裙摆，还没有干透。这几天是连续的阴天，虽然没有下雨，但阳光也不算太好。衣服要完全干透，起码得晾上两天左右。那裙子的材质不吸水，但仍然没有完全晾干，初步猜测应该是昨天才晾上的。

尼亚把手机上的新闻又翻出来看了一遍，警方推测的麦冬教授指望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左右，而据邻居所说杜仲叶连续几天没有回家，家里只有麦冬教授和她女儿。由此可见，这条裙子一定是麦冬教授在被袭击之前晾上去的。

尼亚撑着头认真思考，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只有这一条裙子，找找家里的其他地方，也没有晾其他的衣服。这倒是奇怪，如果是正常换洗的话，应该还会有其他衣物一起。

“除非......”尼亚小声的自言自语。

“除非是裙子被弄脏了，换了一身衣服。”季念南走到尼亚身边，把她的话接了下去。

“那裙子为什么会弄脏呢？”尼亚接着猜测道，“饮料泼在身上了？”

“有可能，但也有其他的可能性。”季念南拍了拍她的肩，“先别纠结这个了，过来看看吧！”

尼亚随着季念南走到另一间卧室，里面的陈设十分简洁，几乎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房间虽大，但一眼就能看清所有角落。于是，尼亚自然而然的把目光聚集在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上。

“你要让我看的就是这个？”尼亚指了指手机，并不动手去拿。

季念南点了点头：“嗯。这只手机放在这儿十分不合时宜。”

尼亚想了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警察已经来这里查探过了，这只手机放的地方这么明显，又是极其重要的证物，他们不可能不把它带走。”

“对，所以有两种情况。”季念南用手帕包裹着手机，拿起来摁亮了屏幕，“要么警察里有人不想让这个案子赶紧查清楚，要么就是在警察走之后，我们来之前，还有人到过这里。”

“多半是后一种情况。”尼亚应了一句，警察自然都是希望赶紧破案的，这件事已经被媒体多番报道，他们的压力肯定不小。

“两种都有可能，后一种的确可能性更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前一种。”季念南谨慎的提醒她。

尼亚认同的点了点头：“这只手机，我们要带回去吗？”

季念南刚才一边和尼亚说着话，一边在查看手机里的内容。这只手机还很新，看起来还只用了几个月，主人设置了密码，暂时不能打开。但这只手机的主人是谁，屏幕一亮起就见了分晓，锁屏壁纸是杜仲叶的照片。

尼亚凑到季念南身边，也去看手机屏幕。准确的说，锁屏壁纸是杜仲叶和一个女人的照片，他们看上去很亲密，但那女人却不是麦冬教授。尼亚盯了照片一会儿，直到手机屏幕突然熄灭，她才想起那女人究竟是谁。

“你有没有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很熟悉？”尼亚不太确定，毕竟只和那女人见过一次面，那天她又化了很浓的妆，而照片里的女人却是淡妆，她抬起头向季念南确认。

“嗯。”季念南肯定的回答她，“是星光夜总会的叶莲。”

“所以那天她在撒谎？”尼亚皱起了眉头，“能和杜仲叶拍这样亲密的照片，怎么可能只是拾金不昧者和失主的关系！”

话一说完，她又再次看了一眼那照片，两个人脸贴脸的凑在一起，屏幕上被两张脸占满脸，根本看不到后面的背景，也就不知道他们是在哪儿拍的。尼亚不屑的猜测，大约是在酒店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麦冬教授真是不值得！像我，就绝对不会为这样的男人留在人类世界，他没资格，他不配！”尼亚忍不住为麦冬抱不平，说完又吐槽这次的任务道，“那个匿名的委托方怕不是个傻子吧！还说要给杜仲叶制造丑闻，不用制造他都是丑闻一大堆了。”

“那像我这样的男人呢？”季念南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尼亚还在生着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够资格让你留在人类世界吗？我配吗？”季念南的嘴角有隐隐约约的笑意。

“你......”尼亚犹豫了一下，她认真考虑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你又不是人类。”

“也对。”季念南难得没有继续为难她。

把手机收了起来，木川旭和半夏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屋子里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其他的线索。尼亚在心里琢磨着，或许可以混进警局去查看一下麦冬教授母女的尸体，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边想着走到电梯门口，季念南立刻拉着她躲了起来。尼亚回了神，下意识的往电梯口看去，电梯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女人。与此同时，尼亚戴在胸前的十字架项链开始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