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务所见到柳程青的时候，他正让一个擅长电脑员工帮他查监控。看见季念南和尼亚站在门口观望，才退出来说一句他的经典台词:“走吧，吃饭去，边吃边说。”

“智胜精神病院有一个病人逃出来了，有人把匿名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这事不该警察管，就又落到了我头上。”柳程青忙了一上午，逮着机会赶紧往嘴里塞了几口炒饭。

“这事好办啊，找院方查病人名单呗！”

“问题就出在这儿，院方声称病人，医生，还有工作人员的名单都失窃了，暂时没办法判断逃出去的是谁。”

“这……这也太玄幻了吧！”尼亚不顾形象的大笑，“我们前几天刚翻墙进去，现在名单就不见了？哈哈哈哈哈哈，柳程青，不会是你拿的吧！”

柳程青吃饭的动作僵硬了一瞬，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朝尼亚摆手:“小嫂子别瞎说！”

“电子版也没留一份？”季念南觉得诧异，现在这个年代，一般资料都是电子版，纸质版多是用来存档的。

“没，智胜的副院长不太喜欢用电子产品，所以院里的文件基本都是手写，打印的都很少。”

季念南在网上查过智胜精神病院的相关资料，他知道院里的基本事务都是由副院长易居何在管，一些视频资料也都是他出镜，从资料里看来，易居何确实像是不爱用电子产品的老古董。

“好吧，你查到了什么？”

“智胜精神病院大门口的公交站那里有一个监控，正招呼同事给查当天的监控，你们就来了。吃完饭回去就能看到监控视频。”柳程青提到查监控，不自觉加快了往嘴里扒饭的速度。

监控挺清晰，估摸着是最近几年才装上的，从大门口出来的人能清楚的看到面容。柳程青和同事打了个招呼，把当天的视频调了出来。

“这个人是不是之前来找你的那个刘芷涵？”季念南撑着下巴问柳程青。

“不止刘芷涵，这前面几个人都是那天我们在教室里见过的！”尼亚抢着回答。

“这一个，两个，三个都是。”尼亚掰着手指头数着监控里的人数，突然画面一闪，整个屏幕都暗了下来。事务所突然停电了。

监控视频才看了一大半，事务所的电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弄好，柳程青便提议先去这几个人家里拜访。

按照监控里的进出顺序，他们依次前往这几个人家中。首先是一个弓着背的老年男人，柳程青只查出他叫陈志强，系统里有一个登记过的地址，但那块地方早在五年前已经被拆迁，现在建成了一片商业大厦，陈志强肯定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便先略过他。

第二个从智胜精神病院里出来的是一个女人，三十岁出头，和面容相符的姓名是李绣，地址在一片城中村。接下来就是刘芷涵了，她的住址和李绣家相隔不远。最后一位是个中年妇女，照片上的脸很有特点，眉心中间长了一颗大痣，名字叫朱萍凤。

季念南把难得的周末时间全都奉献给柳程青，他无偿带着尼亚一起去监控中出现的三个人家里查探。

到达李绣家的时候，她正好买了菜回来。柳程青委婉的说明了来意，便被她迎进了屋内。房子里面空间很小，看的出来她是独自居住的，饭桌上摆放了一个药瓶，季念南瞥了一眼瓶身，是治疗肝病的药物。

“大姐肝不好？”季念南问了一句。这药物摆放的很随意，似乎主人并没怎么在乎，这也就表示，主人似乎不怎么在意她的病情。

李绣把药瓶收进了抽屉，眼神中有些悲伤的神色，但却语气轻松的吐出两个字:“肝癌。”

季念南心里多了些歉意，这大姐不过三十岁出头，竟然就被癌症找上了门。且是一个人居住的，大概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关心她的人。

柳程青倒是不管这么多，他刚坐下便直接问道:“你前天为什么会从智胜精神病院离开？”

“我是智胜的护士，前天我轮休。”李绣回答的很干脆，语气淡淡的，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将生死看淡的感觉。

柳程青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刚刚打印好的照片摆在桌上，这是监控里所有从智胜精神病院走出来的人。他问道：“那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李绣把照片拿起来，认真的举到眼前，她似乎眼睛不太好，使劲眯起眼才勉强看清楚:“算不上认识，但都见过。”

她指向陈志强:“这个是智胜的院长陈志强，另外两个不知道名字。”

“这姑娘应该是院里的病人。”她又指向刘芷涵。

季念南和柳程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回想刘芷涵先前和他们相处的情形，完全是一个正常人，丝毫看不出她有精神病的倾向。

“你确定？”尼亚夸张的反问。

“我总在院里看到她，值班的时候也见过。她手里拎着医药箱，有院里的专车接送。这不是精神病是什么？估计是得了妄想症之类的，幻想自己是个医生吧。”李绣添油加醋的猜测。毕竟精神病院里的人都不太正常，而正常的行为放到精神病院里，似乎也变得不太正常了。

出了李绣家门，三人静默着不说话，各自梳理的自己的思路，一路上沉默着到达了刘芷涵家。

“你们找谁？”开门的正是刘芷涵本人，但她茫然的看着来人，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们一样。

“大姐，你不认识我们了？”尼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我……应该认识你们吗？”她依然是一脸的茫然。

柳程青和尼亚一同看向季念南，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刘芷涵要么是真的不记得他们了，要么就是演技太过出神入化，但季念南肯定是前一种。

“不认识没关系，我们是警察，有一桩案子过来和你了解情况。”季念南示意柳程青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警员证。到别人家里去问询，总得找个正当理由，扮警员是最省事的。

“进来吧！”刘芷涵点了点头，便把他们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