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这家医院还是去探望公孙梓实爷爷的时候，这次竟然又是他们几个人，只是缺了半夏。尼亚其实不太喜欢来这地方，浓浓的消毒水味让人浑身不舒服。病房里更是铺天盖地的白色，偏巧人类世界送葬也是用的白色，一踏进这地方，就感觉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上次只顾着任务，没怎么留意医院里的场景，现在看来，这家医院委实高级。光是看墙壁上的装饰，就和先前刘芷涵工作的诚和医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医用设备仪器也更加现代化。
尼亚跟在公孙梓实身后往里走，他似乎已经来过一回了，卯足了劲走得飞快，季念南倒是不动声色，尼亚却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这么着急干嘛？仿佛去的晚了，那人就能凭空消失了似的！
那人住在一个单独的病房里，兴许是有警方送过来的，医院也格外重视些。也不知道这住院费用是由警方来出，还是由那人自己出，想必还是得他自己付钱的，这样来看，这人的财力应当不弱。
病房里十分安静，也没有人陪护，那人已经醒了，正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尼亚跟着他的目光往外望去，只是一片篮球场，今天是工作日，篮球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不知他在看什么。
“陈先生，我先前已经联系过您了，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公孙梓实刚一走进去，便开门见山道。
那人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落在公孙梓实脸上，又慢慢的从尼亚和季念南脸上一一划过。他的眼神有些茫然，像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但看行为应该已经清醒了。
“你们是昨天截停我车的人吧？”陈先生勉强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们救了我一命呢！”
尼亚心虚的扯了扯嘴角，心想着我们并没有想救你的命，只是误打误撞，两辆车正好撞上，而你又命大，没有伤亡。但这话在此刻是不能说出来的，他们还有问题要问，有着这层救命之恩，问话也容易一些。
“举手之劳，无须感谢。”季念南倒是个不要脸的，面不改色的就担了这份感谢。
对待病人总是要温柔些的，公孙梓实虽然着急着慌的，但仍然先和那人寒暄了几句，都是你来我往的客气话，没什么营养。但也从中知晓了那人名叫陈练，是个还算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在一家食品公司做副总经理。
“陈先生果然是年轻有为，平时工作十分辛苦吧？竟然开着车都能睡着。”公孙梓实终于把话题引到了重点上。
陈练却摇了摇头：“那倒没有，这段时间公司发展平稳，比起之前我还闲了许多。只是平时在家的时间多了，头脑总是容易犯困，整天昏昏沉沉的。昨天开车出来也是想兜兜风，清醒一下头脑，不知怎的就突然睡着了。”
“那陈先生你在开着车睡着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尼亚抢着问道。
陈练原本只是担心自己得了什么病，听他这样一问，仔细回想了一下，又觉不对，便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原本挺清醒的，在一瞬间就睡着了。就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针麻药似的，但是在睡过去之前，我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痛楚。”
尼亚下意识的和季念南对视了一眼，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季念南想了想，把目光落到陈练身上：“陈先生，你在睡眠过程中会做梦吗？”
听到他这样问，陈练忙不迭的点头：“每次都会做梦，各种各样的梦，奇奇怪怪的。”
“那昨天你做了些什么梦？”尼亚深觉这些梦可能是整件事情的关键，赶紧追问道。
陈练开始回忆：“我梦见了一只鸟人，长着一双比人还高大的翅膀，他有着人的身体，但头却是鸟的。但也不是普通的鸟，是很吓人的那种，像电影里变异了的蜥蜴怪。我原本开着车在路上兜风，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只鸟人便直直的冲我的车扑了过来。他直接站在了挡风玻璃上，双手抓住车灯，将整辆车都带着飞到了半空中。我在车里不断的挣扎，但无济于事，他越飞越高，直到看着地上的人都成了一个小点。后来他突然将我扔了下去，我闭着眼不断的尖叫着，人在地上砸成了一滩肉泥。我就像灵魂出窍一样，从另一个人的角度看着这一切，真是太可怕了。”
“但这还没有结束，这只是其中一个梦，这些天只要我一睡着，就会做各种各样类似的梦。每次的梦都十分恐怖，我都会以另一个人的角度看着自己，这些天在梦里，把被野兽撕咬、被车碾压、高空坠落、万箭穿心，还有很多很多都经历了一遍。”
陈练说完这些，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尽管他刻意压制着，他的手还是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个大男人能被梦吓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这些梦是真的很恐怖，甚至能让人感觉到十分真实，像是真正的经历过一样。
“陈先生，您先平静一下。”季念南随手递了一张纸巾给他，“您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很快就会没事了。”
陈练疑惑道：“查清楚？难道不是我自己着了梦魇吗？”
公孙梓实向他解释：“陈先生，不瞒您说，最近也有其他人和您是相同的症状。这到底是一种新型疾病，还是中了毒，我们会尽快弄清楚，并且找出解决办法的。”
“你们也是警察吗？”陈练觉得普通人不会无缘无故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
“不是，我们只是一些热心人而已。”公孙梓实摇了摇头，“如果能查清楚这件事的病因，尽早制造出治疗的药物，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您是制药企业的员工？”一提起商业相关的东西，陈练就来了兴趣。
公孙梓实刚想否认，又觉得他说的好像也不错，便点了点头：“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