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雅说完,又仔细琢磨了一番,她那不怎么愿意开动的大脑,这次算是狠狠地动用了一下又一下。
“还是顺流而下好!”
管彤已经开始作画了,画纸上,最先呈现的便是粗大的树干。
简单的写生画,于现在的管彤而言,那是一点儿难度也没有,在张君雅琢磨出结果的时候,她的画作已经完成了基本的架构。
“彤妹妹……”
张君雅更靠近管彤一些,很小声地道:“你想啊,我已经是国公之女了,哪用得着逆流而上?”
“是哦!”
管彤由然地竖起了大拇指,突然觉得,这小丫头也并不是那般单纯,对世事还是有一份洞明之心。
“呀!彤妹妹,你画得真好!就像是把这棵树搬到了画纸上。”
“……我的成长过程中……不管是在地方上生活,还是来京城生活,我都只能呆在属于我的那处小院里,很无聊的。”
“彤妹妹……”
“放心,现在好了,我已经过上了你所说自由随性的生活……嘿嘿嘿,如果不需要参加这样的宴会!”
“嗯嗯嗯!”
张君雅了然地使劲点头。
“哎呀!我得快一点了,彤妹妹且等一等我,我很快的!”
“不急!不急!你大可以慢慢画,我呢,也还需要补补细节……来,我们击一下掌,彼此鼓励一下,争取不拔头筹,也不吊车尾。”
“啪!”
张君雅很配合,欢快地与管彤双手互击之后,却忍不住道:“如果得最后一名,我也是无所谓的。”
“你无所谓,我在乎,我就想做中间的那种。”
“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嘿嘿嘿,是有点儿,因为中间的是最不会引起人注意的,用一个词可以表示,那就是平平无奇!”
张君雅对她的这种观点还认真思考了一下,感觉上有一份认同,在转念间却道:“彤妹妹,你想不让人注意也是不可能了,一来你是太子妃特别相请的,二来你刚进来时,就被太子妃特别请到了台上……”
“你们烦不烦!”
与她们坐的近的,终于忍不住发话了,管彤与张君雅相互挤眉弄眼一番,才专心作起画来。
张君雅说自己作画快,还真挺快的!
管彤的细节处理完工时,她的整幅画也完工了。
“好了!”
俩人几乎是同时愉快地说了一声,同时,管彤还拍了拍手,显示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并建议道:“我们先互相欣赏一下,怎么样?”
“这个提议好!”
俩人互换了手中的画纸,管彤看着张君雅的简笔画,摆出一副品评大家的派头,老神在在的:“雅姐姐,我感觉,你会成为抽象画派的创始人。”
“抽象画派?”
张君雅之前会说自己不在乎得最后一名,也是因为没有信心,在她看来,管彤的画作与她的相较,有着天壤之别,而管彤硬是赋予她的画作一个特别的解释,她半点也没有认为她是在讽刺自己。
所以,在充满疑惑的念叨一遍后,不觉“咯咯咯”轻笑了起来。
“彤妹妹,你真会宽人的心!”
“我是说正经的,抽象画,或许真可以形成一个派别,而形成的那一天,你就是它的鼻祖。”
管彤越说越认真,说到最后还问起张君雅,介不介意她加上几个字?
“我无所谓的!”
“好,那我就帮你添上几个字。”
管彤一边说,一边琢磨写在哪儿好,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下面的右角上,而且,她尽量模仿着张君雅的书写手法。
“大功告成,这是第一张抽象画,嘿嘿嘿,感谢雅姐姐,让我亦参与其中。”
“彤妹妹,虽然只有你这么想,但我也很高兴!我在这方面是一个懒人,却又不得不完成夫子布置的作业,便有了这样的简笔画存在,画得多了,也在其中找到了些许趣味儿。”
“难怪!我一看到这幅画,立马就喜爱上了……简单抽象,却能完整地表达画中人与物的意境。”
“我也喜欢彤妹妹的画……栩栩如……”
沉醉于互相恭维中的俩人手中的画作不经意被她人抢了去,对方捏在手中扫了一眼后,嘴角翘起,露出一抹讽刺的表情来。
“真不害臊!这样的画作也好意思互相吹棒!”
“关芃芃,我们说什么与你又有何干?”
“与一个低贱丫头相处不到半天,便连礼节都忘了!”
关芃芃摇了摇头,微怒道:“张君雅,别忘了,我是你表姐,过来一看,也是为了表示关心!”
“谁稀罕你装模作样的关心……还有,你赶紧给管彤道歉,太孑妃都没有觉得她低贱,还特别相请了她来,你又凭什么那样说?”
张君雅睁大了双眼逼视着在同样站着时高出了半个头的关芃芃,满脸写着认真。
“你……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你的画作上交了,等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转回时,面上也好看一些。”
“画作我自会交,但你也得给管彤道歉……记住,我也是为了你好!”
在这个问题上,张君雅是寸步不让。
“懒得理你!”
关芃芃傲娇地甩出这几个字,踩着碎步儿离开,张君雅想一步跟上去揪住她,却被管彤一把扯住,“算了,我们去交画。”
“为什么算了?她那样说你!”
张君雅表现得比管彤愤慨多了,一张小圆脸涨得通红。
“等交完画了,我再给你说原因。”
管彤笑了笑,似乎真没因关芃芃那一句低贱丫头而着恼。
张君雅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交完画作的俩人返回时,已经开始说说笑笑,待入座时,张君雅思及之前的话题,感慨道:“彤妹妹,你心真大!”
管彤摇了摇头,微微笑着道:“不是我心大,而是我认为对方如此说,说的对象虽是我,但细想之下,其实说的是她自己。”
张君雅听了,一脸懵逼,管彤又跟她说起曾经的一个有趣的人与一个少年和尚的对话。
“那人与一家庙里的和尚熟悉,与少年和尚更是熟悉。一天,他去庙里参禅,在庙外时远远瞄到少年和尚,便故意大声道:秃驴何在?那少年和尚瞬即亦大声回了一句:东坡吃草。”
“何意?”
“那人有一个别称叫东坡!”
“……”
过了好大一会儿后,张君雅终于转过弯来,开心地呵呵笑了起来。
“但,这与你之前所说的又有何关系?”
“……那我再说一个他们之间的妙对……那人问少年和尚:你知道我看你像什么吗?少年和尚问:像什么?那人道:像一坨屎。旋即开怀大笑。少年和尚却不慌不忙地道:我看你像一尊佛。”
“……这又是何意?”
“呵呵呵……你自己去想,想明白了,也就明白了我之前所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