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必在这里狡辩。贫道十分确信,王府近期必定出了不少的事情,而且还都是些不好的事情。你若还不信贫道所言,那稍等片刻,待贫僧开了天眼,仔细看来”
说着,长春道人便左右手掐印,口中并念念有词。众人莫不感言,屏息以待。
过了一会儿,道士终于收起了所有的动作,开口说道“祸星降世,王府今年内必定有人口失踪,重症危急的情况发生”
“哎呀,真人果然是神人也”曹丽华一听,便拍手说道“真人所言极是。今年说来也怪,王府先后出了好多的事情。先是王爷被人下毒,九死一生;再有王妃被人袭击,失踪了三个多月,才回到京都。这不正好与真人刚才所说的‘人口失踪,病症危急‘对应上了吗?”
完全不用长春真人自己解释,曹丽华立马将他的批语解释了一番。
“那便是了,若我刚才所算不差,这一切都应该是这胎儿来后才发生的”
“三小姐是去年中秋宫宴后……王爷是去年十一月被人下毒,王妃是十二月失踪,哎呀,真人果然高明,所说一点不错。王府里出了这么多事情,不都是三小姐有了孩子后发生的吗?莫非,三小姐肚中的就是……”
“曹氏,你胡说什么?你别在这里扇阴风点鬼火。别当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打着什么算盘。你不就是嫉妒我们三小姐肚子里的是镇安侯府的宝贝吗?我可告诉你,三小姐肚子里的可是皇亲国戚,是真王府的福星。真人,我劝你还是再好好看看,别砸了自己的招牌”
“大夫人,说的什么话?本来就是长春真人算出来的,而且我刚才哪点说错了?府里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不都是三小姐怀了肚中的孩子后发生的吗?”
曹丽华不甘示弱,继续与王玉艳争锋相对。
妯娌两人,原本就互看不顺眼,曹丽华现在更是落井下石,恨不得上前踩两脚,哪里肯善罢甘休。
王玉艳就曹丽华还在纠缠,也顾不得往日自以为的体面,反驳道“曹氏,你也休得落井下石。我看王府里发生这么多事情,一定是别的原因。说不定还是你们二房呢”
“大夫人,您可别胡说啊。我们二房家宅安宁,可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哪里像你们大房,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梁不正,才会导致......”
“曹氏,你说什么呢?”朱远山听曹氏将战火引向别处,便也不高兴了,对弟弟朱远川说“远川,你就看着曹氏在这里胡说八道吗?这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要弄得家宅不宁,兄弟嫌隙吗?”
朱远川想了想,便说道“大哥,虽然曹氏平日里说话做事多有不靠谱。但今日,却是老夫人请来的长春真人算出来的。府中发生如此多事情,难道就假装没有发生吗?何不趁真人在此,将问题症结找出来呢?若真的是府中有祸星,早日去除,不是对所有人都好吗?”
“二弟,你也如无知妇孺般吗?”朱远山见兄弟如此说,便真的动了气。
“大哥,不必动气。都说仙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刚才真人也说了,此时还关系到老夫人的安危。我们又怎能不弄清楚呢?”
朱远川虽然没有明说,但字字句句都是站在妻子一边,曹氏有了靠山更得意了。
朱远山见朱远川如此说,便气得厉害,但想到与曹氏说不明白道理,便忍了下来。
朱远山觉得与曹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王氏却并不打算任由二房占上风。
“哼,话既然说到这里。那我们也不遮丑了。谁不知道,二叔从江南带回来了一个小妾?起先养在府外别院,府里还倒太平。可自从她一进门,便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先是老夫人寿宴,后来是王爷中毒,最后是王妃失踪。这难道还不可疑吗?”
王氏和曹氏狗咬狗,相互指责。
曹氏说朱晨曦肚中的是祸星,王氏就说曹氏倒打一耙,二房小妾苏小琴才是祸星。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可怜的苏小琴被两人拿着当成了把子。
苏小琴本身就有秘密,十分心虚,现在被大夫人王氏当成了楔子,攻击曹氏,更是吓得不敢言语,恨不能消失了。
宋翊倒觉得有趣极了,本来大家的矛头都指向自己,现在她倒成了旁观者,看着王氏和曹氏开始斗法了。
不过,她可没打算上前去拉架。她即便再好心,也不会傻到上前,将炮火又吸引过来。
老夫人杜氏见两个儿媳自己吵了起来,真想上前给两个脑子不好的女人,一人一个耳光。
明明刚才都已经差点成功了,大家的矛头都指向了宋翊,怎么又变成了现在这种混乱局面?
杜氏看向场中的真王妃,见其躲在真王身边。又忍不住看向真王。
莫非是他?
杜氏猛然意识到,那道士本来还好好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真王来后,那道人才突然反悔的。
可这道士是自己找来的,理应不该有问题才是,可若这道士不是被人收买,又怎么会没有按原来的剧本行事呢?
杜氏越想越觉得真王可疑。
便更加气急,“好了,王氏、曹氏,你们两个消停点吧”
老夫人发话,王氏和曹氏这才收起了自己的攻势,不过却仍然怒目而视。
杜氏见两人还在用眼睛交锋,眼不见心不烦,知道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失控,本想扳倒真王妃,现在也不行了。
还不如尽快止损才好。
“王爷,您看现在该怎么办呢?”
杜氏想将烫手山芋扔给朱熹,朱熹当然不会傻到接手。
“本来这鬼神之说,就是无稽之谈。往日,大家为了心安,做个法事,捐个香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今日,突然冒出来个真人,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若只关系到本王也就算了,还关系到老夫人,自然不能简单处置”
“真人,你刚才说,若不将祸星处理掉,王府还会有祸事?”
“那是自然。这祸星是天上煞星转世,本身就是祸端源头,更是对家中长辈十分不利。若让祸星降世,恐怕对老夫人的身体不利”
“这么厉害?那可千万不能留下这个祸星。若对老夫人不利,还是尽早处理掉了吧”曹氏步步紧逼。
“曹氏,你这心肠怎么如此歹毒。我们晨曦叫你一声二伯母,尊你是长辈,可你却口口声声往死里逼我们晨曦啊。晨曦已经快临盆了,你要处置了她肚中的胎儿,那要怎么处置?难道要一尸两命吗?”王氏不似往日那般,完全变成了为女儿能豁出一切的女人。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不过,刚才真人可说了,三小姐肚中的胎儿对老夫人不利,若让她在府里生产,岂不是害了老夫人吗?”
众人还在争辩时,一直身受惊吓的朱晨曦突然感觉肚中疼痛难忍。下半身也有了湿意。
“啊,好痛,我的肚子。母亲,救我,救我”朱晨曦毕竟是头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觉得肚子仿若要炸开了。想到道士说自己肚中是祸星投胎,此刻便也害怕起来。越是如此想,越是敏感,仿若肚中确实有东西要出来般。
王氏见女儿额头不停冒冷汗,扶着肚子,身下一滩血水,脸色煞白。
“老爷,晨曦要生了。赶紧让人去请稳婆啊”王氏一看女儿羊水已破,就知道朱晨曦要生了。便连忙吩咐道。
朱远山一听也吓了一跳,本来临盆就在这几日,不过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
“老夫人”朱远山连忙看向老夫人杜氏。
杜氏见朱晨曦的样子,便也不得不妥协“看我干什么?还不让人去请稳婆。可真人刚才也说了,这孩子与我老人家有冲。必定不能让他在真王府生下来”
“母亲,那您要我怎么办?”朱远山没想到母亲为如此不念亲情,语气中也不免有怨怼。
“她是镇安侯府的媳妇,肚中又是镇安侯府的孩子。自然让她去镇安侯府生孩子了”老夫人杜氏断不可能留下朱晨曦在真王府生产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母亲”朱远山见杜氏坚持,便没有再说话,转身安排马车将朱晨曦紧急送往镇安侯府,并让人去将稳婆请到镇安侯府。
等朱远山夫妇带着朱晨曦离开后,邓氏本欲一起离开,但却见丈夫仍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于是,又回到丈夫身边,对朱子墨说道“夫君,我们是不是要跟着去镇安侯府?”
朱子墨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心中十分不悦。这次他回到京城后,全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也更加重视朱晨曦及她肚中的胎儿。
更别说父亲,父亲每次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就像看一个外人一般。朱子墨知道,父亲是在怪自己牵连了他。
但朱子墨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老夫人生辰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便被人捉奸在床。而自那以后,自己不但没有了前途,更是被世人唾弃,被父母嫌弃。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完了,成了废物。
虽然仍然外放做官,但朱子墨却没有了过去的抱负,自暴自弃,更是流连风月。这次回京,物是人非,他也不是前途无量的吏部尚书之子,这样强烈的落差让朱子墨心里的阴暗越来越大。
朱子墨扭曲的心理,已经将朱晨曦和她肚中的孩子当成了敌人。
刚才,道士说朱晨曦肚中的是祸星,朱子墨变态地有些快感。
现在,父母带着朱晨曦离开,他应该一起离开才是,可他却并不想离开。妻子邓氏的话,让朱子墨没有逃避的理由。
他看了眼远方的真王妃,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