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旨意
公元前256年,秦昭王嬴稷的派兵攻打洛阳。望着秦军黑压压的军阵,周赧王姬延知道大势已去,他和族弟西周公打开城门,献上户籍图册,只求免于一死。
嬴稷将他俩贬为平民,尽收其领地,延续了791年的周王朝走到了终点。
作为亡国之君,八十一岁的姬延羞愧难当,不久含恨而死。临死前,他泣告上天,细数列国的罪行,并对秦国做出毒咒。
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祷告。
也在这一年,一个男婴降生到了这个乱世。
洛阳东南方的楚国丰邑中阳里(今江苏徐州丰县,“里”相当于“村”),有一位农民,姓刘,名煓(念tuān),字执嘉,娶有一妻,育有两子一女。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被上天选中。
某日,刘妻外出,经过一处水塘时,突然觉得全身疲惫,于是坐下休息,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晌午,刘煓见妻子未归,怕出了什么事情,就沿着妻子的路线寻找。他发现前方原本晴朗的天空,出现了一团乌云,伴有电闪雷鸣。
不会被雷劈了吧?刘煓加快了脚步。
来到乌云下方,刘煓远远看见一名女子躺在水塘边,十分像妻子。
女子的周围萦绕着一团云雾,里面一条金龙若隐若现,时而盘旋,时而来在女子身上翻滚。刘煓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躲入一处草丛偷看。
过了良久,金龙放缓了动作,渐渐消失,云雾也随之消散。
确认没有动静后,刘煓向那女子飞奔过去,一看果然是妻子。
醒来的妻子,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只说在梦里遇见了一位金盔金甲的神人。
回家后没几天,刘妻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两口子又惊又喜:莫非这孩子是天龙转世?不不不,万一生出个怪胎如何是好?
两人怀怀惴惴,等来了怀胎十月,胎儿终于出生了,是个男孩。
没有三头六臂,没有鳞甲獠牙,是个正常的人类,两口子悬着的心放下了。
不过,仔细检查后,他们还是发现了奇特之处。孩子的左股(左大腿)上,以某种几何规则长着72颗黑痣,这个异样引来了乡亲们围观。
当时的人们普遍迷信阴阳五行,村里一位长者作了“破译”:五行“金木水火土”是个圆圈,圆圈有360等分,对应一年360天,金、木、水、火、土按方位各占72。人体好比一个圆,右为阴,左为阳,左股的位置,正好对应“火”,所以,老刘你家这孩子,五行属火,命理属阳,有大富大贵之相啊!
夫妻俩听了,哈哈大笑,想起怀上这孩子的奇遇,觉得非同凡响。
由于,刘煓先生本人文化水平有限(基本等于文盲),所以他给孩子取名比较简单粗暴。
我们中学语文学过,古代孩子的排行常用“伯仲叔季”表示(也有用“伯仲季”的),就是“一、二、三、四”的意思。
刘季之前,已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叫刘伯,二哥叫刘仲,三姐叫……
反正不叫刘叔(如果那样,我相信刘妻得把刘煓打死),我们只知道她叫刘氏,如果读者愿意,叫刘三姐也没毛病。
所以,刘煓给孩子取名为“季”。不是因为他作为农民多喜欢四季,而是表示排行。
刘季就是刘老四。
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他就是后来的刘邦。
不过,刘季不是刘家最小的孩子,几年后,刘煓先生搞了婚外情,和外室(即情妇)生了个儿子,叫刘交。这个八卦,我们以后还会提到,这里带过。
童年
当时,中阳里所在的丰邑地区,气候宜人,水源丰富,土壤肥沃,是个发展农业的好地方。
丰邑的正西面,是国际大都市——魏都大梁(今河南开封),我在百度地图上用标尺测量过,两地直线距离约220公里。
有大梁作屏障,丰邑不仅远离秦军铁骑,而且处于国际贸易通道,经济比较繁荣。
刘季的家境还算不错,有祖传良田数亩,土房数间,说不上殷实,但也衣食无忧。
刘煓夫妇对小刘季偏爱有加,甚至有点放纵,几岁以后,刘季就显示出了和两个哥哥截然不同的性格。
两个哥哥乖巧老实,刘季调皮捣蛋。在乡亲们眼里,刘季身上似乎自带孩子王气质,能让很多孩子聚在他身边。他经常带着中阳里的孩子东跑西奔,今天触张家的霉头,明天闯李家的祸,给平静的乡村增添了不少欢乐。
但随着刘季长成少年,刘煓夫妇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两口子都是地道的农民,在他们的观念里,把地种好,解决全家的温饱,就是最大的责任和梦想。两口子年纪越来越大了,田产最后还是要交给几个儿子的,在乱世,有碗饭吃,不遭兵灾就该知足了。
他们看得出来,刘伯、刘仲是踏实人,刘季不太安分了,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以后没准会变成混混。
夫妻俩越想越担心,最后商量把刘季送去书院读书,希望通过学习礼仪和知识,把他导向到正途。
两口子拿出了省吃俭用的积蓄,把刘季送到了当地一位叫马维的老先生开办的“马公书院”(私塾性质)。不过,读了几年后,马老先生反映,孩子学习效果不理想,心不在焉,好高骛远。
不过,这事可能跟马维老先生的教学方式很有关系。
马维没有孔子、孟子、荀子那样安邦定国的大学问,他擅长的是楚国人普遍喜欢的诗辞歌赋,论水平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语文老师。
刘季对吟诗作赋提不起精神,他经常怀疑学习这些东西有什么实际价值。
不过,刘季很喜欢听马老师讲英雄豪杰的故事,比如商鞅、张仪、苏秦、范雎等。这些人物出生农家,但都不甘于修理地球,历经磨难后,封侯拜相,流芳青史。他梦想着有一天也能像一样。
一颗种子已在他的心里发芽,它的名字叫——理想。
“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当建功立业,方不负此生。”
这大概就是少年的刘季,对未来朦胧的想法。。
不久以后,一位当世大人物,以他惊天动地的事迹,给刘季树起了一面偶像的旗帜。
这个人,就是著名的战国四公子之首——信陵君魏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