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恒兵马兵临城下!
京畿大地满目疮痍!
京城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在恐慌!
皇宫大内,皇帝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入睡。
朝中大佬们陪着皇帝熬夜,想对策。
一天之内,足足发出二三十道圣旨,全都是催促地方将领赶紧驰援京城。
别管路途多遥远,有多少困难,最重要的是快!
一定要尽快来到京城。
救下京城,就是救下大魏江山。
救下大魏江山,就是大魏的忠臣,裂土封侯指日可待!
尤其是凉州兵马,皇帝一日内,连下三道圣旨给刘氏兄弟。
别管刘章死不死,凉州是不是后院起火。
凉州兵马作为朝廷重兵,就算前方有千难万险,也要派兵驰援京城。
否则,就是朝廷逆臣。
刘氏家族几代人攒下来的忠臣名声,皇帝一夜之间可以将其毁去。
这是赤裸裸地威胁!
王朝存亡关键,皇帝已经顾不得脸面,直接捅破了窗户纸,可谓是图穷匕见。
没有人反对皇帝的决定,甚至没有人纠正皇帝的措辞!
这个时候,谁敢唱反调,金吾卫就在大殿外面候着,皇帝只需一声令下,金吾卫就会冲进来抓人,杀头,抄家,诛族!
皇帝疯了!
朝臣们也只能陪着一起发疯,发狂!
除了凉州兵马,皇帝还给幽州兵马燕守战下了一道旨意。
先是夸燕守战忠君为国,是朝廷的忠臣。
接着话锋一变:八千兵马太少,杯水车薪,不足以救援京城。要求幽州兵马全军南下,救援京城。
凌长治问了一句,“陛下让幽州兵马全军出动,这是要求还是商量?”
太宁帝萧成义冷冷一笑,“现在还有商量的余地吗?朕告诉你们,朕若是做了亡国之君,在座的每一位,都要为大魏江山陪葬。若是不想死,就赶紧想对策。”
凌长治抿着唇,面色严肃。
他不动声色地和平武侯石温交换了一个眼神。
石温手指头微微摆动。
皇帝已经听不进任何劝解,只能顺着来。
想办法弄点兵马救援京城,别管有用没用,至少能安抚皇帝的情绪。
凌长治暗自冷哼一声。
兵马?
说得容易!
方圆五百里,能找到一支可用的兵马,算他输!
等等!
他之前怎么忘了富贵山庄。
他的消息要是没出错的话,富贵山庄应该有五千兵马。
只是……
哎……
一声叹息。
面对接近十万兵马的乌恒,五千兵马杯水车薪,不顶用啊!
……
朝臣们就住在宫里面,陪着皇帝一起煎熬。
金吾卫接管皇宫,禁军被派往城墙打仗。
萧逸带着残兵撤回京城,在石温的周旋下,皇帝没有问罪,反而继续委以重任。
让他领兵上城墙,出任守城将军一职,保卫京城。
石温私下里同萧逸说道:“皇帝让你担任守城将军,摆明了就是要让你死战不退!京城一旦城破,皇帝就要让你给京城陪葬!”
萧逸一脸mmp。
撤回京城,连云歌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召进皇宫,接下守城将军一职。
现在又让他和京城共存亡,不如让他直接死了算了。
他满腔怒火,“老子不干了!我不当什么守城将军。你现在就撤我的职,将我打进诏狱。我去吃牢饭!”
平武侯石温嘴角抽抽,“你想吃牢饭还没资格。诏狱早就住满了,现在被金吾卫抓起来,下场就是砍头。你要是想找死,你现在就去找金吾卫。”
萧逸一脚踢翻小杌凳。
小杌凳委屈,它招谁惹谁了。
怎么每个人,上至皇帝,下至小吏,都拿它出气。
真当它好欺负吗?
怎么不拿椅子出气,不拿桌子出气?
椅子和桌子:谁让你长得娇小玲珑,一脚踢过去,脚都踢不痛。
这就叫身重自威。
身不重自然不够威!
小杌凳嘤嘤嘤……
长得娇小玲珑,就不配享有家具该有的权益啊!
这个世道太坏了。
都不给小杌凳一条活路!
石温冷哼一声,“你就算将丞相府砸了,你也必须接下守城将军一职,今日就给老夫上城墙打仗去。”
萧逸眼一瞪,“这都是谁的责任?我天天上本请求增兵,每天都在提醒你们兵力不足,挡不了乌恒兵峰。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听,就是不肯增兵?”
石温大怒,“就算把京城所有兵马都给你,你就能挡住乌恒兵峰吗?京城还要不要守?老夫就问你,要不要留点兵力保护京城?你当老夫故意刁难你,殊不知老夫已经尽力了。
老夫连自己的家底子都派给了你,你还想怎么样?你把人打光了,败退回京城,老夫可有怪罪你?老夫不仅替你担责,还替你在皇帝面前开脱。没有老夫,你早就以失土之罪被处斩。”
萧逸满腔怒火,“失土是我的责任吗?兵力不足,就算我有天大本事,也没办法凭空变出足够的兵力抵挡乌恒。
如果当初,你被提拔为丞相的时候,私心没那么重,将豫州老兵派往边关前线,换一个人统领豫州兵马,而不是让石腊那个废物当豫州将军,乌恒左王部就不可能突破防线,也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砰!
平武侯石温一拳头砸在桌上,“你的意思是,今日这一切,都是老夫的责任?你放肆!”
萧逸梗着脖子,一副老子就是在给你定罪,你又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他怒道:“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事情是从哪里开始坏起来。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石腊那个废物,他就是罪魁祸首。而你身为石腊的父亲,任人唯亲,你休想推卸责任!你把石腊交出来,老子今儿要宰了他!”
“你给本侯闭嘴!”
平武侯石温气得脑门发痛。
丞相府谋士小声提醒萧逸,“公子明鉴,石腊大将军人不京城,这会还在边关前线,在崔大人麾下做事!”
萧逸呵呵冷笑,“好啊!不愧是石丞相,打的好算盘。你当丞相大半年,京城可有一个家眷?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不将家眷接到京城,看来你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之祸!”
“你放屁!朝堂党争凶猛,大局未定之前,本侯岂能将家人接到京城。说不准什么时候,本侯这个丞相就会被罢官去职。你不懂朝堂,就不要胡说八道!”
“那你将石腊交出来,我要宰了他。”
“你耳朵聋了吗,石腊不在京城,本侯如何交人?再说了,今日之祸,石腊没有责任!一切都是天意,是天意让大魏江山濒临覆灭。石腊,只是判断失误,他和你一样,同样是非战之罪!如果要治石腊死罪,那么你同样死罪!”
萧逸气得胸口快要炸裂。
他一拳头砸在门框上,门框应声而碎。
他双目赤红,厉声说道:“你和皇帝让我担任守城将军一职,担负守城重任。我是何德何能,竟然能被如此重视。朝中无人了吗?”
石温貌似平静地看着他,“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吗?你为什么不愿意做守城将军?我就不信,靠着京城的城墙,你还守不住京城。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怕死,行不行?我不想和京城共存亡行不行?京城若是有一日城破,责任绝不在我身上。你最好和皇帝说明这一点,我绝不会背负不该我背负的罪名。还有,想让我守城,必须满足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只要不太过分,本侯可以直接答应你!”
萧逸深吸一口气,重重说道:“让东平王府出京躲一段时间,以及筑阳郡主府,还有我的家眷。”
平武侯石温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皇帝已经下了圣旨,要与京城共存亡。没有圣旨,谁都不许出城。现在只有南城门和东城门还能开放。两处城门都在禁军手中。禁军只听陛下的旨意行事。”
萧逸冷哼一声,“所以我才让你想办法让东平王府出城,让郡主府出城,让我的家眷出城。如果可以随便出城,我何需求你。”
平武侯石温怒道:“你不要无理取闹。老夫已经尽其所能地帮你,别的要求就罢了。你现在提出让家眷出城,你知不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京城就乱套了。
所有人都会争相出城,上至皇室宗亲,下至市井小民,蜂拥出城。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后果?你是要看着京城内乱吗?几十万人命,你怎么忍心?”
萧逸厉声说道:“我守着京城,只要你肯配合,完全可以做到不惊动其他人悄悄出城。如果你不答应我,这事完了,我就去追杀石腊。我倒要看看石腊有几条性命够我杀!”
“你敢!”
“你不让我的人出城,我就是敢杀石腊!”
这是赤果果地危险。
舅甥二人,已经彻底撕破了面皮,刀剑相向。
平武侯石温气得脑门生痛,看着萧逸的目光越发厌恶。
他真想宰了这个小兔崽子。
他深吸一口气,“皇帝同京城共存亡的想法很坚决,任何人都劝不动。想要出城,就不能惊动皇帝,金吾卫的屠刀可不是摆设。但是,一口气让上千人出城,此事难办,肯定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