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知道您百年之后,将来的那些子孙到底能不能守得住咱们留下去的江山?”
“万一他那些子子孙孙里面冒出个出息的,说不得还能将皇位抢回去,到时候史书之上,他也是这赤邯的先祖太上皇了。”
魏寰听着姜云卿的话“噗哧”轻笑出声。
“有你这么说你儿孙的?你这话就跟你盼着他们会丢了江山似的。”
姜云卿耸耸肩膀,淡声道:
“将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定,再说轮到那些儿孙当政的时候,我怕是早就已经化成一柸黄土,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我哪儿还能管的了他们到底能不能守住家业?”
魏寰闻言愣了下,失笑道:“也是,死都死了,谁还管得了将来的事情。”
姜云卿见魏寰神色,将刚才拐了弯的话题拉了回来,对着魏寰说道:
“所以啊,对睿明帝来说,这皇位他让是不让,都不会再是他的。”
“与其一直扛着不肯服软,被姑姑用手段折磨落得个难堪境地,然后再去写诏书,倒不如用这本就已经注定不会是他的东西,来换取一些利益,何乐而不为?”
“姑姑也别想太多,有些事情本就没那么复杂,这世上的人,总都是惜命的。”
魏寰本就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就像姜云卿说的,睿明帝如今被她困在这行宫之中,又拔掉了他最大的底牌血鹰军,再有安喜从旁看着,他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来。
她只是有些不习惯睿明帝这般“识时务”。
姜云卿安慰了之后,魏寰便也没再多想,只是嘲讽扬扬唇。
“我只是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么慈父的一面罢了。”
“说起来当年他要是肯给我留那么一丝情面,惦记着一点半点的父女之情,我们恐怕也走不到今天。”
姜云卿觉得魏寰今日的感慨有些太多了些,而且她也不想对魏寰和睿明帝父女两人过去的事情作评价。
以前的那些事情,睿明帝是错了,他的确对不起魏寰的母妃,对不起拓跋安,对不起魏寰,也因为他而让魏寰吃了不少苦,经历了不少磨难。
可是这世间困苦的人也并非只有魏寰一个。
如她,如君璟墨,如吕太妃,如姜锦炎,甚至包括上一世还未曾出头的李广延。
他们哪一个没有经受过痛楚磨难,谁不是在苦海里面一步步挣扎一步步走上来的,又有多少人是生来便一帆风顺平安到老的?
魏寰的确是值得人同情,可是这些年枉死在她手上的无辜之人也不知凡几,那些人的家人、亲朋,与魏寰相比起来也没有什么差别,甚至于说不得比魏寰更加痛苦。
因为魏寰至少还有机会报仇,有机会将当年所受的屈辱和折磨还回去。
可是那些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忍着,受着,甚至永远都只能远远的看着仇人,却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
姜云卿对魏寰,其实生不出太多的感同身受来。
她能理解她的那些仇恨,可有些事情和手段却未必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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