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病房,寂静的夜,隔壁手机呜呜的振动声。我意识到萧满弓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他还没放弃,想用我作饵,掉出那批人。明面上撤了人,却暗自在夏青禾的房间里等着。他把我安排在夏青禾隔壁的房间,是因为早有安排吗?
溜,不然来不及了,我迅速放下电话推门而逃。县医院不大,结构并不复杂,下了楼梯直走,出了住院楼,右拐直行就到出口了。
医院晚上只有几个查房的医生,一路也没有碰见阻拦。跑出住院楼,右拐就能出去了。
我刚从住院楼出来,这时远远见到有几个人从医院大门口进来,走的很急,看不清脸,肯定不是来看病的。
我不确定是不是那伙人,窜进路旁的花坛里藏好,小心为上。近了,有4个人,从我这儿一晃而过,一股淡淡的味道飘进鼻子,随即而逝。果然,我猜的没错。
这群人并没有发现我,快步走进了住院楼,直奔目标,似乎并不觉得我这个孩子有什么防备和反击的能力。
他们进去了,我一路急跑离开,门口的保安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跑出去,急着喊了起来:‘哎,那家的孩子,这么晚出去干嘛,你父母呢’,夜很静,保安的嗓门很大,惊起了很多人。
这保安嗓子眼是装了喇叭吗?我得快点走了,一身病号服实在是太显眼,等医院那群人反应过来,很容易找到我,而且我也没他们跑的快,希望那些人碰见萧满弓能拖上一会。
医院是在县城的xc区,这边规划的很有章程,一条主干道连接着几条大马路,路线简单易记,没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小道和巷子,但是我也找不到合适的藏身之处,很容易暴露。
我得先把身上的一身衣服给换掉,小县城的人通常都睡的早,商店关门也早。九点多的时间,还亮着的屋子数不过半,我上哪弄衣服去呢。
不管了,时间紧迫,我直接脱掉上衣,先按设计好的路线走。从医院出来直走,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这是最危险的地方,大马路两边都是关门上锁的商铺和办公建筑,一个人走在空旷的马路上非常显眼,我得快速离开这段路程才有机会。
过了这里左拐就好多了,下一段路程都是拆迁的房子,施工绕行的建筑,高高耸立的新楼房和低矮的老房子交叉在一起,蜿蜒曲折的巷子,像一个迷宫。
这段路的尽头是县政府新建的福利院,过了福利院再右拐最多再走二十分钟就到码头了。如果全程不出意外,一个多小时后就能摸上船。
我在马路上狂奔,一刻也不敢停,胸口烧的厉害。坚持住,到了码头就好了,坚持住,前面就是出路。实在太累了,只有出的气,脑袋晕的不行,两条腿也跑不动了。看着前面不远就是下一段路程了,我停下来歇口气。
刚站住,听见远处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很急促,我以为是我跑的太久,耳鸣了,又爬在地上听了听,没错,是那些人。
这么快?再往前跑几分钟就有地方躲了,可是我实在是没力气了,左右看了看,只有一个大大的垃圾桶,我把拿在手上的病号服丢在了地上,钻进了垃圾桶。
一股酸馊味,这垃圾桶挺大的,我刨开上面的垃圾,把自己埋在里面。太臭了,有点没法呼吸,头上还有什么液体顺着我的头发丝流到全身。我赤裸着上身,感觉到有虫子在爬来爬去,希望别咬我。
在里面休息了一会,听着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近。突然在垃圾桶附近住了脚,应该是看见了我丢在地上的上衣。
一片寂静过后,有个人走了过来,打开垃圾桶,看了眼,翻了下,没有发现什么,又盖上。然后脚步声就向前远去了。‘呼’我长出了一口气,有惊无险。我继续在里面待了一会,怕这些人又折回。
现在这些人走在我前面,他们有4个人,如果没有找到我,他们会怎么做?
我是必须经过前面这段路到码头的,如果发现了我丢的衣服是迷惑他们的,会不会返回寻我。如果我反方向跑回去躲着,那他们大可不必担心,只要我还在这qs县,就是他们的掌中之物。
如果我要离开qs县,是必须要到码头的,要是他们两个人一组,分别守在福利院的路口和码头进口,我该怎么办。
不过我不能继续待在这段危险的路上了,返回是不可能的,只有继续往前走,才会有活路,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我得更加小心了。比之前要好的是我不用那么着急赶路,就让那些人先在前头找吧。
感觉周围没有什么情况,我从垃圾桶里爬出来,拍掉身上的污秽,继续前行。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终于走完了这段路,但是前面也更加危险了,有可能会和那些人直接撞上。
富贵险中求,留在这也是死,我表面虽然冷静淡漠,骨子里应该流淌着疯狂的血液,我喜欢悬崖走钢丝的感觉,我似乎是个天生的赌徒。
出发之前我是熟记了这里的路线,没想到刚进来就懵圈了,这里增加了新的拆迁区,路直接堵死了,有个绕行的标志。地图上标的路线也不够完整,加上新改的路,我迷路了。只能凭着感觉往前一步步摸索。
这片地方没有灯,住在这儿的人家也是早早休息了,只有些狗叫声。我借着月光过了施工的地方,穿行在巷子里绕来绕去,还要提防那些人,太累了,头晕乎乎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还在巷子里,但是周围能见的矮房子和高楼已然没有了,正面前是一座很大的院子,里面有几栋房子,最大的房子上有着几个字——qs县福利院。
到了,不过我得谨慎些,这些人要是守着我在,可就不妙了,出了巷子,蹲在福利院墙脚。我在福利院的侧墙,想出去必须得绕到正面,从门前的马路右拐过去,才能走到码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在侧面观察着,路口没有动静,我缓缓探过去,走的很慢。这边的院墙应该还没重新做,有点破,草还很茂盛,这样正好能为我做掩护。摸到了路口,没有人,安全。
舒了口气,准备继续前行。突然发现马路上有两个人在朝这边走来,月色被乌云掩了进去,有点黑,看身形有点像追我的人。
保险起见,我快速退回侧墙,趴在地上用草挡着身体。那两人走到了路口,停下来站住了,并没有继续往回走的意思。在这附近徘徊,其中一个人往我这边走来,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能闻道那股特殊的中草药味道。
一阵风吹过来,很舒服,天上的乌云慢慢被吹开,月亮要露出来了。糟了,要被发现了。
我浑身紧张的绷起来,手脚冰凉,突然感觉到脚上多了一只手,一把把我拖进了墙内,吓的我一激灵。这个动静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向这边走来。
‘喵’,一只大肥猫从侧墙的洞里爬了出来,那人看了眼,对着肥猫就是一脚,肥猫灵活的躲过去,跑了。然后那人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我被人拖进来磕到了后脑勺,有点神志不清,爬起来晃了晃脑袋。
救我的人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月亮完全露了出来,月光格外的亮,是栓子的脸!
栓子又救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