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老叶回来了,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脸疲惫的跟夏善虎汇报工作,叶繁花淡淡的瞥了老叶一眼,还是没有和老叶说话。
雷秘书也在,他说父母在国外没有回来,今年春节没有地方去,而且夏善虎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索性今年就在夏善虎的别墅里过春节。
我向雷虎问好:“新年好,雷秘书”。
雷虎递给我一把用子弹壳做的手枪,“阿生,生日快乐,这是给你做的个小玩意,希望你喜欢”。
我道了谢,拿起这个工艺品看了看,入手很沉,做的很像。我怀疑这个工艺品装上子弹就可以用,有保险栓弹夹扳机,还可以上膛,跟真的一样。
叶繁花走过来把这个子弹壳做的工艺品抢过去,“没收了,小孩子玩什么枪”。
雷虎和我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老叶和夏善虎谈完事朝我招手,他塞给我一张银行卡,“阿生,生日快乐,里面有些钱,密码是繁花的生日,以后你们拿着用”。
叶繁花冷冷的看着老叶:“阿生,还给他,我们自己有手有脚,用不着别人的施舍”。
我拿着银行卡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很尴尬,进退两难。
老叶没给我拒绝的机会,起身告辞离开了,夏善虎想挽留他在别墅吃年夜饭,老叶头也不回的拒绝了。
叶繁花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老叶的背影出神。我把银行卡收下了,这是老叶的一片心意,以后老叶进去了,这张卡还能给叶繁花留个念想。
晚上的年夜饭少了老叶,气氛活跃了很多,夏善虎准备的菜品很用心,餐前甜品是鱼子酱巧克力布丁,采用的是大白鲟鱼子酱,这种鱼子酱一年产量不到六十尾,很奢华,口感香醇油脂厚重。
每个人面前还摆着一份奶油黑松露汤和鲜松茸刺身,再就是些精致的菜肴,我叫的出口的有酥焖东坡肉,清蒸东星斑,芙蓉虾,白灼象拔蚌,正中间有个小乳猪在烤着,金黄色的外皮下滴着油,诱人至极。
还有很多我不认识叫不上来的菜品,这一顿吃的是大快朵颐,饱腹口舌。
叶繁花坐在旁边给我夹着菜,叶老头子看着很吃味。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边吃年夜饭边看春晚,这样的日子真美好。
只是叶繁花的眉目间有些阴郁,她可能是担心老叶,老叶年夜饭都没吃就走了,现在估计一个人在过着除夕,而且老叶不会做饭,除夕夜里应该是只能吃泡面了。
我对叶繁花说:“姐姐,担心叶叔就给他打个电话吧,当年的事叶叔和我说过了,其中有误会的”。
叶繁花冷笑道:“什么误会?如果他不去混黑社会,母亲会死吗。
阿生,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起了母亲,没事的”。
……
……
晚上和叶繁花放烟花的时候接到了汪响响的电话,他给我报了一个地址,让我明天过去拜年顺便见见他父亲汪鼎当。
我在想带什么礼物登门拜访,和夏善虎说了这事后,他给了我一幅字,夏善虎自己写的: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是出自三国时期曹植的七步诗,其字力透纸背,笔酣墨饱,杀气四溢。
“带着这幅字去给汪鼎当,顺便带句话,就说汪哥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夏某人一马”。
“汪鼎当会听吗?”
“那是他的事,你把话带到就行了,他怎么回的你,你回来把原话告诉我”。
晚上叶繁花没有和我一起睡,她住在我隔壁的客房,这样也好,不然晚上这妖精又要撩拨的我欲火焚身,还不给吃。
第二天一早我让保镖按照地址给我送了过去,几个保镖并没有离开,守在外面怕我遇到不测,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他们穿了防弹衣,每人还带了几个弹夹。
夏善虎有点小题大做了,大年初一汪鼎当还想杀我这个前来拜年的子侄辈吗?
汪响响住的地方在郊区,附近就他们一家别墅,别墅的院子修的很大,里面停着很多车,这可真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我提着夏善虎的字和上好的普洱下车,昨天向汪响响打听道他父亲爱喝茶,专门从家里带了些。
站在门口按了门铃,不一会汪响响过来给我开了门,“阿生,新年好啊,在哥哥家来拜年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
我笑着对汪响响作了个揖:“汪哥,新年好,就是头一次上门才要注意礼节,以后来的多了我可就空着手来了”。
汪响响迎我进去:“进来吧,父亲在大厅里等着你”。
他家的别墅门槛很高,足足有五个楼梯,每个楼梯九个台阶。汪鼎当很有野心啊,这是想做九五之尊啊。
汪响响给我解释道:“是不是很不习惯这么高的台阶,我们家地下室做了个酒窖,但是地下的土太硬,打不动,只能往上做了一些”。
解释的太牵强了,方泰酒店能掘出这么深的地下角斗场,自己家里竟然挖不动。
站在门口鞠了一躬,作了个揖,进门看见汪鼎当正坐在太师椅上抽着旱烟。
我把东西递过去,“汪总,小子给您拜年了,新年好。这是我父亲让我送您的字,还有我专门为您准备的普洱”。
汪鼎当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敲了敲烟杆的烟灰,让我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虎哥是我兄弟,你叫我汪伯父就好,礼物我收下了,今天叫你过来是我的意思,想看看这个卖父的年轻人到底长什么样”。
汪鼎当一句话就把我喂死了,要是默认那就坐实了卖父求荣的人设,如果否认那就是我在糊弄汪响响,汪鼎当就会对我不客气。
“汪伯父,今天我父亲除了要送您这幅字,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哦?什么话,说来听听”。
我清了清嗓子,学着夏善虎的语气:“汪哥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夏某人一马”。
汪鼎当听到这句话把烟枪放到桌子上,打开了那幅字,静静地看着。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虎哥说的好啊,可以,你回去告诉夏善虎,让他把手里的股份全都交出来,然后离开上京市就可以了。
当然,我会给他一个亿作为补偿,一个亿不少了,你说是吧,贤侄”。
这汪鼎当又贪又狠,一个亿就想拿走夏善虎手里的股份,要知道为善基金会每年都要捐几个亿出去,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夏善虎不敢下黑手,就相当于拔了牙齿的老虎,看似庞然大物,凶狠吓人,实则根本没有手段能对付汪鼎当。
汪鼎当本来就做着自爆的打算,各种下作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夏善虎是斗不过汪鼎当的。
我对汪鼎当故作感激:“汪伯父真是大人有大量,一个亿确实不少了,我这就回去告诉父亲,想必他听了会很高兴”。
汪鼎当给烟枪上着烟草,点着嘬上一口,叫住了我:“小子,别演了,依夏善虎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同意,我和他之间非得死一个这事才能了解。
你可不要刀切豆腐两面光了,今天得给我个准话,夏善虎倒台是必然的,跟着高义帮混才有活路。
如果你站我这边,等会各个堂口的大哥来了我就当着他们的面推你上位,笑雪堂堂主的位置空了很久,我可以让你做堂口大哥,下面管着几百号小弟。
你现在还年轻,一辈子还长,未来的路怎么走,自己选”。
……
高一帮老大让我管小学堂?这怎么听起来像个校园黑道故事。
还让我当堂主呢,你是要把夏善虎和整个高义帮都牺牲掉,给自己的儿子做嫁衣。
汪鼎当开出的筹码很诱人,前途很光明,要是我没有看破汪鼎当的布局也许就入了套。
我装着内心很挣扎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纠结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好,汪伯父,我站您这边。其实夏善虎就养了我三四年,平时也不关心我,我和他之间没什么感情。
人总得为自己活着,您说是这个道理吧”。
汪鼎当听了哈哈大笑,笑的咳嗽个不停,“夏堂主,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以后荣华路这一条街的酒吧都归你管,酒吧的利润你占三成”。
“其他堂口的老大呢?不用见见吗,他们不会有意见吧”。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自然就不用见,在高义帮,我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谁敢有意见?”
好险,看来我如果不同意,汪鼎当打算今天就宰了我,我背后直冒冷汗。
汪响响给我端了杯茶:“阿生,咱们以后可就是兄弟了,夏善虎和老叶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要详细的知道夏善虎的所有事情,每天在别墅里待了多久,见过那些人,说了什么话,全都详细的记录下来给我汇报,明白没?”
我点了点头,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送客吧,响响。回去告诉夏善虎,就说我还念着大哥当年的好,只要大哥重新回到帮里,我愿意把我的位子让给他”。
这个老狐狸,还想把夏善虎拖下水,真是不简单啊,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汪响响把我送到了门口,紧紧握着我的手,“阿生,祝你以后的路一帆风顺”。
“谢谢汪哥,借您吉言”。
……
在回去的路上我猜测着汪鼎当今天的想法:
要是我不识抬举就宰了我,逼夏善虎发疯对高义帮出手。
要是我同意了站他们这边,汪鼎当就慢慢等待时机,利用我掌握夏善虎和老叶的动向。
如果夏善虎能一直保持理智忍住不动手,汪鼎当就抓住老叶和叶繁花,然后再杀我。
反正我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杀都一样,根据他们的计划来,汪鼎当已经把我当成了他们案板上的鱼肉。
可是我不再是四年前的我了,在肖院长房间里等死的滋味我再也不想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