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二皇子说他要娶江漓,那年长的同伴这才开口,提醒他说:“毓王妃已经有身孕了。”
可西陵二皇子浑不在意道:“有身孕又怎样?多一口人,我又不是养不起。”
同伴禁不住又道:“方才你还骂别人不该觊觎有妇之夫,眼下你同样觊觎有夫之妇,可不是也骂了你自己吗?”
西陵国二皇子却伸出食指摇了摇说:“这怎么能一样?那北狄公主想要拆散别人夫妻,是真无耻,而我则是在赵璧羽死后,替他照顾妻儿,北狄公主比我,那可差得远了。”
同伴无奈地摇了摇头,揭过这茬暂且不提,而是又说道:“大皇子才写了信,催您尽快回去呢。”
“着什么急?”二皇子道,“国内有大哥坐镇,我回去也无事,还不如留在这里看戏,指不定还能趁机浑水摸鱼。”
同伴面有不赞同之色,犹豫道:“可是……”
“别可是了,”二皇子打断他,不甚在意道,“我会亲自给大哥回信说的。”言罢,也不管身后人的反应,径直朝楼梯走去,逸逸然离开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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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漓和赵璧羽一起回府后,赵璧羽自觉这段时间疏忽了江漓,便决定接下来几天,好好留在府中陪她。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当天夜里,两人刚刚熄灯歇下,忽听到院子里一阵喧哗,竟是宫里来了人,要传江漓这会儿进宫去回话。
江漓和赵璧羽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均是一脸疑惑。
待穿好衣服,收拾妥当仪容,赵璧羽招来传话的公公,问道:“这大半夜的,这般十万火急,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那传话的公公哭丧张脸,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在千秋宴上帮了江漓的那个,大太监顺德的干儿子,名唤庆安。
千秋宴上,因江漓答应过他,会再次答谢他,因此赵璧羽和江漓虽都没再进宫,但还是托人又给他送了一千两银票,用做谢礼。
庆安收了毓王府许多好处,此刻便也没瞒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不瞒王爷王妃,宫里确实出了大事,杨嫔肚子里的龙胎没了,皇上震怒,让太医检查后,发现是杨嫔所用的美人露出了问题。”
美人露在都城限量销售,乃江漓亲手所制,因而美人露出了差错,会叫江漓前去回话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赵璧羽却没听明白庆安公公的前半句话……
他皱眉又问庆安说:“皇上膝下不是仅剩太子一位皇嗣吗?什么时候又有了新的龙胎?”
庆安未语先息了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前些日子,皇上偶然临行了一个小宫女,那宫女也是个有福气的,竟然一举得了龙种,可那宫女也不知怎么想的,却瞒下了自己有孕的事,直到前两日,龙胎四个来月的时候,显了怀,终于遮掩不住,皇上这才知悉。
“宫中十来年都没添过新丁了,皇上倒是高兴的不得了,遂擢封了那宫女为杨嫔。可谁知杨嫔到底福气浅薄,竟也没能把龙种生产下来。”
当今圣上子嗣艰难,能顺利诞生的皇子公主本就不多,又大多不能长成,因此最后才只剩下太子一人,现如今好不容易又多出一位皇嗣来,自然十分看重,可却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又出了意外,亦能想见他此刻的愤怒。
江漓看向庆安公公道:“皇上这时候传我进宫,该是怀疑我是凶手,要拿我去问话了?”
“这……”庆安犹豫支吾道,“眼下情况是对王妃有些不利,但至于皇上是怎么想的,奴婢也不敢妄自揣测……不过,奴婢从我干爹那儿听了一嘴,说些此事,好像和陈贵妃也有些关系。”
赵璧羽拧着眉头,还欲再开口,门外守着的御林军突然高声催促道:“江王妃,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咱们该启程了。”
那些御林军是随庆安一起来的。庆安公公是来传话的,而御林军自然是预防江漓不肯听话用的。
江漓应道:“劳诸位久等,我这就来了。”
说完,她起身就要朝门口走去,却被赵璧羽一把拉住道:“我同你一起进宫去。”
庆安站在两人身后为难道:“可皇上并不曾传召王爷……”
宫中戒备森严,若无通传,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赵璧羽道:“等到了宫门口,你和江王妃先进去,随后再替我通传。”
言罢,便不由分说地打开房门,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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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披着月色来到宫门口时,宫中似乎早料到赵璧羽会一同前来,也没有庆安通传,直接放行了。
待进了宫,庆安已经悄悄退下,江漓和赵璧羽二人,被宫人引着,进了青鸾殿。
这青鸾殿,就是那个才失了孩子的杨嫔的住所。
江漓二人刚走进殿内,就先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哭嚎声,那人边哭边大喊道:“皇上要为嫔妾做主啊,嫔妾好不容易怀上皇嗣,先前之所以千遮万掩的,怕的就是有人见不得嫔妾获宠,加害皇嗣……如今皇嗣果然没了,若不能为我那苦命的皇儿讨回公道,嫔妾索性也一起随他去了。”
接着,另有一道声音厉声道:“杨嫔,你若怀疑本宫,便拿出凭据来,否则少在这儿指桑骂槐胡乱攀咬!”
待走到门口,江漓便看见殿内一片狼藉,一个鬓发散乱唇色苍白的妇人,正伏在床上呜呜哭泣,两名太医垂头跪在床前,木偶一般不言不语,而不远处,则坐着神色不虞的皇上和不假辞色的陈贵妃。
床上那位妇人,想来便是方才哭嚎的杨嫔了。
只见杨嫔又指着陈贵妃道:“贵妃娘娘若不是心虚,如何会在意我骂了什么?再说,太医查出来的那瓶美人露不算证据吗?那可是娘娘您亲手送给我的!
“我当时还对娘娘千恩万谢来着,可谁曾想你心思竟如此歹毒,你嫉妒我年轻有孕,分走了皇上的恩宠,那就冲我来啊,为什么要害我那苦命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