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怀瑾把她放到了洗漱台上,果断打开了那水龙头,拉过苏梨的手冲了起来,松了一口气道:“幸好不是滚烫的热水。”
只是微热的温水。
苏梨能够感受到手背上有凉凉的冷水滑过,很是轻柔舒适,在秋天并不冷。
她被他抱起来悬空坐在洗手台上,四目不断地看来看去,依旧是一片漆黑。
心底一阵烦躁,她挣扎着就要从洗手台上跳下来,封怀瑾反手便把她死死地扣在洗手台上,沉声训斥道:“你有多动症吗?老老实实坐好不行吗?”
苏梨被他扣在洗手台上动弹不得,好不容易道:“我……我不习惯。”
她听到他在她旁边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你胖得能够把洗手台坐垮?”
苏梨:“……”
封怀瑾和往常一样,没有别的变化,似乎一切如常。
反而是这一切如常的表现让她鼻子一阵酸涩,心底难受至极。
他是想装作一切如常,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她心里难受得很。“团子……”
这两字才从干涩的唇涌出来,封怀瑾便拿过来毛巾擦了擦她的小手,然后直接抱起她返回病床,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封怀瑾让护士又换了一床被子,在她旁边坐下,嗓音温和:“想吃桔子还是吃点杨梅?或者饿了?我让家里的厨子炖了你喜欢喝的鸡汤,等会儿就送过来。”
苏梨揪住盖在自己腿上的被子,不由自主地道:“团子……”
封怀瑾刚才才还温和的声线瞬间冷厉了一个度:“什么团子?现在只有苏梨!”
苏梨的心凉了凉:“你儿子。”
封怀瑾答:“你怀的是女儿。”
苏梨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封怀瑾,只觉得全身都在发冷,就好像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窖里。
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一室的寂静,是封怀瑾的手机电话。
封怀瑾看了一眼脸色发白,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的苏梨,菲薄的唇轻轻下敛下去。
他拿过手机走到窗口,看着窗外飘落下来的金黄树叶,眼神有些失神。
恍惚记起来,团子前段时间跟他说,“粑粑,已经入秋了,别墅门口的大树叶子都掉光光了。咱们有时间把它们全部都扫在一起,好不好?”
“怀瑾,是你吧?”对面的老年声音打破了封怀瑾的思绪。
“嗯,您好。”
对面苍老的嗓音笑呵呵地问道:“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呀?不是说带你儿子来跟我讨论一下数学吗?现在六七岁的小孩子,能对数学感兴趣的太少啦太少啦,怎么没见你带来呀?”
这是和他们做好约定要指点团子的数学大佬,获得了全球各项数学大赛的数学天才。
封怀瑾握着手机的手瞬间紧了紧,那双狭长的深眸变得晦暗不堪起来,“抱歉教授,可能他无法来跟您学习数学了。”
坐在病床上的苏梨听到这句话,心底一阵冰凉。
她苍白着一张脸,面朝封怀瑾的方向,面上努力做到不动声色,手却在被褥之下四处摸索。
她的手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