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种′,快去帮我买酒。′人未到声先到,不用看,定是那混账父亲陈大强回来了!
陈北放下手中的作业藏入柜子里面,他可不想像上次一样被陈大强当厕纸用了。
“‘咳咳′,小北,你继续写,没事的,我去买!′母亲林淑婷带着咳嗽的声音传来!
′砰!′的一声,陈大强一脚踢开门,醉醺醺的进来了,′去什么去,死婆娘,有那闲功夫多缝几件衣服多赚几个钱给我花!安安静静地给我待着,哪儿都不准去!′
说完,转头把手中的瓶子扔给陈北,“还愣着干嘛,小杂种,还不快去!′
陈北也不理会这个骂人还不知道连带着自己给骂进去,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烂赌如命的死酒鬼,从母亲手中接过钱后,快步跑出门口,还没到楼下就听到上面传来东西摔碎到地的声音,以及打骂声。
陈北回头叹了一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有些习以为常了,那混蛋肯定是又把钱输光了,在外面不敢吭声,给别人装儿子,回家装大爷,借着酒疯对家里撒气!
“唉!′陈北望着那个窄窄的楼梯和二楼那个小小的窗口感叹了一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个牢笼!′此时的陈北只想快点长大。
转身,向着二里外的小卖部跑去,没人注意到背后的大门其中的一扇上挂着一把紧紧锁住的锁头,风一吹来,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刺耳声!
′老板,来半斤米酒!′陈北把瓶子和一块钱递了出去,
′是小北啊,又来给你那混账老子买酒?′
陈北无奈的摊摊手。
′真是苦了你们母子俩了,听说今天他又去赌钱了,输光了给人赶了出来,回家没找你们撒气吧?′
陈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老板明白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八卦两句没事,说多了也帮不上什么,默默的接过瓶子,把酒装好,还有找回的5毛钱递给陈北!
陈北接过瓶子却没有接钱,在老板疑问的目光中说道:′老板,来五毛钱的大白兔奶糖!′
老板转身把钱放回了抽屉里,然后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包好给陈北,陈北望了望明显多于5毛钱的奶糖沉默不语!
毕竟才十岁,眼里泛起了泪花,顿了一会,“谢谢!′然后接过奶糖快步往家里跑去,久了又该挨打了!
到楼下时,陈北扭开瓶盖,轻车熟路的来到水井处,往瓶子里灌入几口水,直至瓶口满七八分才停下来,那么熟练,看来也不是第一次了。
扭上瓶盖,用力的晃了晃,这才缓缓上楼,推开门,果然,东西全翻地上了,抹布,废报纸,啤酒瓶子!
陈北默默地瓶子放在桌上,弯腰,低头,认真的捡起地上的东西,分类放好,收拾玻璃碎片。
′啪′,陈大强醉醺醺的一把拍在桌子上骂道:′小杂种,怎么去那么久?′
然后扭开瓶盖,狠狠的灌了一口,又睡了过去,“嘴里还念叨着,今天这酒怎么那么没味,都淡出鸟来了!′
陈北没有理会,只是紧紧的盯着刚收拾好又被陈大强拍下来的东西,得,又得重新收拾一遍!
打扫完地上的玻璃渣子后,陈北向正在缝衣服的母亲走去!
“妈,给你变个魔术!′
母亲停下手中的活,配合的问了声′什么魔术啊?′
“呐,看好了!′陈北故作高深的打了个响指,然后把手伸进裤兜里,抓出一把糖放在了母亲的面前,笑嘻嘻的道“大变奶糖!′
然后拿起一颗,小心的撕开包装,往母亲的嘴递去,“啊~′嘴巴张开,示意母亲也这么做!
母亲被这孩子气的动作逗笑,张开嘴吃下奶糖,然后含糊不清的笑骂道:′又给你爸灌水了吧!′
陈北毫无愧疚的′嗯′了一声,“整天喝喝喝,从早喝到晚,喝死他算了,什么都不做,还拿妈你帮别人缝衣服赚来的钱去烂赌,赌光了回来还对妈你撒气,这样的人留着还有什么用!′
陈北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
“嘘!′母亲捂住了陈北的嘴,“小点声,等下让你爸听到了,又得挨打了!′
陈北挣开母亲的手,用力的挥了挥手,′我才不怕他那个酒鬼!′
“那为什么每次被打得屁股烂老叫我帮你上药!′
′那时我还小,现在我长大了!′
“长大了多少′
陈北心虚的比了比两根手指,′两个月了!′
这次母亲没有笑他,只是低沉地喃喃说了句,“是啊,咱们小北又长大了两个月,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苦了你这孩子了,别人是度日如年,咱们是度日如年啊!′
陈北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又撕开一颗糖,“啊!′往母亲口中递去!
“反正生活已经够苦了,苦着张脸也改变不了什么,干嘛不开心点呢,来,‘妈′,吃颗糖甜一下!′
见小北那么懂事,母亲心情也好了不少,从桌子上拿起一颗糖认真的撕开包装向小北嘴里递去,“我们小北也吃一颗吧!′
陈北一口接过后,母亲把桌面的糖抓起来,正准备放入陈北的裤兜里,陈北却一下子跑开了。
′那是给你买的,妈你留着吃昂!′陈北用小手拍了拍鼓鼓的裤兜说道,′看,我还有,还有大半袋呢,吃多了容易长驻牙,妈你不是想让我牙疼吧!′
听完陈北的话,母亲才把手中的糖放下!
幸亏母亲没有多想,其实陈北哪有多余的糖,全拿出来了,裤兜里鼓鼓的不过是回来路上捡的小石子罢了!
“妈,我去写作业了!′
′嗯嗯,去吧,不然等你爸起了又没法写了!′
陈北走到桌子底下,从底下的柜子翻出之前藏好的作业,擦了擦表面的灰尘,这才打开作业本,还不等下笔,就听到后面传来母亲急促的咳嗽声,陈北立即放下手中东西,三步作两步的来到母亲身边扶住她!
“咳咳......咳咳......咳′母亲不停的咳嗽,最后不知咳出了什么,一口吐到地上,陈北低头一看,是′血′,一阵心慌从心底升起!
下午两点,医院,母亲被查出得了癌症,中期,得做手术。
那一年,陈北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