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帛书的长度和他们想象的差不多,大概三米冒头儿。因为这种帛偏厚,而且经过了什么特殊处理,要不然这么“粗”的卷儿,还会更长一些。
“墨经”两个字最大,如同烟盒大小。而剩下的字,那就小太多了,也就是一厘米多见方。
密密麻麻。
好在分了“篇数”,起首“篇名”的字会稍大一些。而且,所有的字迹都很清晰。
两人配合着数了数,一共八十一篇!
根据现在的说法,《墨子》原有七十一篇,现存五十三篇,其他佚失。同时,现存的篇章,也有人提出,未必是全部正确的。
根据这帛书上的篇数,却又足足多了十篇。
这么多字,吴大志不可能一一通读,他挑选了一些“篇名”,发现其中确实有现在已存的篇目,同时也有现在没有的篇目;还有,有的篇目,帛书上的名称和现在通行的名称不一致。
而从字数上来看,帛书上的文字显然要比现存的《墨子》要多!
“这应该才是真正的《墨子》全篇!”吴大志郑重开口道,“而且,这件帛书,还有可能就是《墨子》的‘原版’!”
吴夺动容,“爷爷,这东西,堪称顶级文物啊!”
“先收好吧。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而且我只是推断,最终结论得全部通读一遍才能出来!”吴大志冲吴夺示意,两人又重新将这件帛书给卷了起来。
好在这次下来,他们带了些大密封袋和捆扎材料,这件帛书被装进了一个大密封袋;捆扎之后,又用了一个大密封袋装好,这才放心。
吴夺按照人家“择里复表”的指示,将空置的青铜圆筒重新放回了青铜棺之中,祖孙两人又合力将青铜棺盖给盖上了。
“爷爷,咱们还给转动青铜转盘给摇上去么?”
吴夺话音刚落,穹顶却传来了一阵响动,紧接着,青铜棺居然自动升了起来!
“我去,他们设置机关,‘重力感应’玩得这么六嘛?”
不怪吴夺这么说,取出帛书墨经之后,青铜棺居然能自动升起;而豫州鼎也是如此,拿出鼎中的土黄色圆球,豫州鼎居然能“自动”上升!
当然,这里头匪夷所思的事儿太多了,肯定不是“重力感应”这么简单。
“什么乱七八糟的。”吴大志抬头看了看。
最终,青铜棺居然升到了很高的位置,几乎快要接近穹顶,才晃了晃停住。
于此同时,青铜转盘突然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如同碎裂的声音。
吴夺连忙跑过去一看,“井口”之内,原先的青铜转盘,已经化作了一堆碎片。
吴大志长叹一声,“走吧,人家送客了。”
吴夺点点头,却发现化肥不知何时又去到了十二点钟方向的石雕赑屃跟前。
它想从这条通道出去。
这条通道连通的出口,很可能并不在被掩埋的“天坑”之中,而是另有他处。而出口附近,或许就是化肥出生的地方······
但是,通道早已塌方,早在它出生之前就不存在了。它现在的感觉,或许只是在重新感受到豫州鼎所形成的地气之后,产生的一种模糊的“向往”。
“肥哥,这条通道,我们现在无能无力。”吴夺蹲下身来,摸了摸化肥的脑袋,“实在不行,咱们到地面上再找找。”
······
化肥最终自然是还得跟着他们离开的。
重新进入迷宫通道,吴大志干脆彻底解开了化肥身上的绳子。回返之程,化肥不会急切“冒进”了。
“爷爷,现在我们带着一颗土黄色玉石圆球,九颗不同材质的小球,还有一张帛书墨经,如何对陈爷爷说?”
“九颗小球事关开启豫州鼎秘藏之门,还是对他保密吧!土黄色圆球,咱们也得留下,不过这东西材质并不名贵,说与不说都可以;说,那也得争取要了,他不会不答应。不说,就悄悄收着即可。”
“说的话,还得解释如何得来,不如不说了。”吴夺又道,“照您的意思,帛书墨经,是一定要告诉他了?”
“对。他早就猜测墨子墓葬,而且我们说空手而归,怕是他也不信。得让他安心,我们才能安心。”
“关键这东西也不好藏啊。”吴夺笑了笑,“好,那就说吧,如何发现的怎么说?”
“如实说,挑着说。”
“明白了。穹顶空间和青铜悬棺如实说,但只说直接发现此处,机关情况和其他设置,统统不说。”吴夺又道,“那如何处置帛书墨经,您和他商量着来吧。”
“这东西,我在意的是帛书的内容,东西本身,我留不留都无所谓。你呢?”
“我?我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懂,还不如看您翻译之后的本子。这帛书,说是宝物一件,但我收藏的兴趣确实不大。而且吧,这东西也不敢轻易出手,还很难换钱。”
吴大志淡然道,“说实话,这样的东西,最好是由国家保存。不过,现在还不是交给国家的时候,最起码在九鼎水落石出之前不行。”
吴夺点点头,“那在之前这个阶段,是不是让陈爷爷保管更好一些?”
“嗯,让他保管的话······如此一来,还能为坚守地下迷宫的秘密加个码。不过,若他想私吞······”
“他会不会私吞?”
“我怎么知道?”
“您和他到底是老相识。”
“话虽如此,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而且事情和事情不同,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爷爷,我觉得您想多了。陈爷爷对您,还是挺真诚的。”
“总归算是朋友。不过,也不完全是真诚,还有几分忌惮。”吴大志摆摆手,“我也没那么高尚,既然自己不想留,他私吞又如何?权当他‘助力’九鼎之事的报酬,也无不可。”
“刚才您还说最好由国家保存。”
“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最好的状态?”
······
祖孙两人在化肥的“带领”下,顺利走出了迷宫,见到了陈济世。
在平台处简单交流了一番,陈济世却不急于看东西,“七爷,上去说吧。”
上去之后,时间也到了下午。
简单收拾了一下,垫了垫肚子,他们在最大的房间之中的地上垫了两张新床单,将帛书墨经完全铺展了开来。
吴大志和陈济世一同研究,吴夺则很仔细地拍了很多照片。
小蓝却对帛书兴致缺缺。一来他看不懂,二来这东西怎么也不可能归他。
研究了三个多小时,天擦黑了,吴大志才算是将所有的八十一篇的“篇名”整明白了,也顺带看了一部分内容。
“老陈,这确实就应该是真正的《墨子》全篇。”吴大志深吸一口气。
“恭喜七爷得宝!”陈济世拱手。
吴夺一听,他这是先摆明不争啊,不过吴夺肯定不会多说话。
“老陈,东西你留下吧。”吴大志说道,“照片已经拍了,我根据照片整理文字就行。”
“七爷,这我不能留。”陈济世的态度好似很坚决。
“不要跟我客气了老陈。”
“不是客气。”陈济世干脆把话说开了,居然和吴夺的意思差不多,“这东西,我收藏的兴趣并不大;若要说出手,难度也不小,还有风险。七爷,钱这东西,虽说多多益善,但我不想影响现在的安稳。所以,我真不想留。”
吴大志看了看陈济世,“好。不过老陈,那你暂时替我保管如何?”
“七爷,这东西又不占地方······”
“但我接下来去处不固定。”
“七爷,您接下来有外面的大事要做?”
吴大志半真半假,“对,大事。我这次出来,本来是大事之前放松来的。”
“行,没问题。”陈济世不再追问,直接答应。
吴大志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成之后,我告诉你是什么大事。”
陈济世应道,“看您。我没那么强的好奇心的。七爷啊,若是别人,这事儿我不会答应的,但和您是老相识,您又向来稳健,不会出什么乱子。”
“我明白。”
两人就此对视,接着都是微微一笑。
尽在不言中。
······
吴夺和吴大志是在晚饭后回返的。
宁霜和权浩然早就迫不及待。化肥却好似累了,它累了可不管那么多,睡。
事情比较多,吴夺和吴大志先是轮番介绍,将所有的经过明明白白说清楚,就花费了一个小时左右。因为这里头有很多关联的东西和分析。
接着,权浩然又看了看吴夺拍的豫州鼎的视频和照片。
“这豫州鼎,好像······加了金啊!”
其他三人一听,都不由看向权浩然。
权浩然接着说道,“这色状,应该是加了金的,虽然不多。嗯,铜、锡、金、铅,至少四种金属元素。”
“权叔,您只看视频和照片,就能如此笃定?”
“大差不差。还有,看皮壳毫无锈迹,只有如此特殊的氧化层,最起码,这尊豫州鼎暂时是不需要什么保养的,放在那里没问题。”
“所谓阳鼎雄金,莫非就是指加了金?”吴夺接口道,“现在还不知道阴鼎是什么情况。”
“这次没办法,下一处藏鼎之处,我必须得亲自看上一看了。”权浩然又想了想,“阴鼎肯定和阳鼎不同,到时候就知道了。”
宁霜此时轻叹,“下一处,我怕是没机会和大家一起了。”
吴夺看了看她,“要不,你就请个长假,一起干到底算了!”
“用什么理由能请长假?”
“想找理由,总能找到的。关键不在于能不能请假,而在于你能不能暂时放弃工作来和我们一起干私活儿。”
宁霜直接给了吴夺一拳,“说点儿有建设性的!”
吴夺便补了一句,“其实严格来说这也不算私活儿,我们这次干的活儿,和国家考古,也算是殊途同归。”
宁霜接着又看向吴大志,“吴爷爷?”
吴大志和蔼一笑,“事发太突然,不妨先沉一沉。接下来,我还需要时间参研其他七鼎的实际秘藏之处;等有了眉目,咱们再单独商量这事儿。”
“好。”宁霜点点头,“那就沉一沉。”
“你对豫州鼎,还有什么建议么?”吴夺又问宁霜。
“既然已经重新封闭,吴爷爷也说最后取豫州鼎为佳,那么我也同意暂时不要着急上报了。”宁霜叹了口气,“其实,咱们这个小团队,确实要比大部队更灵活,而且不容易出内部问题。”
吴大志微微颔首,“如果上报,相关部门肯定会先取了豫州鼎再说。别的不说,万一对其他藏鼎之处的地气产生影响,那可能就很麻烦。”
宁霜接口道,“嗯,您说的地气影响,肯定不会被相信和采纳。”
······
当晚,四人一直讨论到凌晨。
在封丘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此行的收获极大,但是接下来,依然任重而道远。
第二天,大家都睡了个懒觉。
晚上,陈济世请他们四人吃饭,也算是为他们践行。
陈济世一方,也是四个人,除了陈济世和小蓝,还有陈济世的爱人和儿子陈远阳。
吴夺终于见到了陈远阳,这小伙儿长得挺帅,气质这一块温文尔雅,不过大病初愈,气色不算很好。
这顿饭,他们是带着化肥去的,让化肥单独呆在酒店,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进入酒店包间之后,化肥还是呆在狗笼里,先被放到了包间一角。但是,陈远阳看到狗笼之后,主动上前,提出把化肥放出来。
陈济世笑着介绍,说陈远阳从小就喜欢狗,还曾经捐款给流浪狗救助协会,而且他自己也经常收养流浪狗。
陈远阳喜欢狗不是假的,从他抚摸化肥的样子也能看出来。
但化肥不是“狗”,它不仅蛋腚,而且不屑于被陌生人抚摸,接着就转身离开,给了陈远阳一个屁股。
“去年初秋,我还收养过一只流浪小狗。”陈远阳看着化肥的屁股介绍:“刚满月的样子,却没见着母狗,也没见着其他的小狗。头版和这狗子一模一样,身形和尾形也一模一样,不过那只是纯黑的,这只却是纯白的。”
“除了毛色,别的一模一样?”吴夺不由问道,“现在那小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