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的身影径直朝着年轻劳工压来,半空中挥舞的钩镰泛着寒光。
“锵——”
一声脆响,钩镰锋利的刀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劈了下来,但年轻劳工也早有准备,用最寻常的方法挡住了这这一击。
“反应还挺快!”
黑帮头领咧着嘴一笑,身形极速一收,钩镰尾部的的流星锤绕过一个弧线,从侧面砸向了年轻劳工。
这次,他没能挡住,被重重的击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也都在奈夫的意料之中,一个平日里只会挥舞十字镐的劳工,怎么可能是一个恶霸头领的对手呢!
没有一招就败下阵来,已经算不错了。
于是,在下一次攻击来临的时候,奈夫在后面喊了一句:“左边!闪开!”
年轻劳工的反应还算迅捷,听到奈夫的声音后,立马往右滚了一圈,堪堪躲过了从高处落下的钩镰。
“切!”见没能解决掉劳工,黑帮头领十分不爽的啐了一口,看了一眼这边后,恶狠狠的道:“等本大爷收拾了这小子,就来找你们算账!”
这样的威胁,奈夫根本没放在眼里,在年轻劳工站起身来后,他提醒道:“除了钩镰后面的铁链和锤子外,他身上的海克斯义肢你也要小心一点,不要和他近战!”
“嗯,好。”
年轻劳工点了点头,注意力又很快集中到了对面的黑帮头领身上。
身形闪动,攻势又起。
“上边!”
“锵——”
“右!小心锤子!”
“铛——”
“左!闪避!”
“咚——”
眨眼之间,两人又交手了数个回合,在奈夫的指点下,年轻劳工一开始还有些疲于应对,但摸清楚对方的路数后,也很快就得心应手了,一次次成功化解黑帮头领的攻势,竟让战况变得胶着起来。
而一旁的扎克看起来也有些难以置信,刚才那个还跪地求饶、满脸绝望的劳工,经眼前这个红发少年一番点拨后,竟然能拿起刀与欺负他的黑帮佬战得不分高下了。
这真的很神奇,而且它能清楚的感受到,此刻这个年轻劳工的情绪很高昂,战意正酣,这种激扬的斗志,它在暗无天日的祖安生活了这么久,真的很少碰见。
“来了!”
年轻劳工还在原地喘气,听到奈夫的声音后,立马腾身跳开,躲开了黑帮佬的又一次突袭,两人很快又缠斗在了一起。
奈夫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知道,以这年轻劳工的本事,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般地步了,指望他能找到机会,一刀击杀这经验老道的黑帮头领,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奈夫将一颗小小的金属钢珠拿在机械右手上。
“出刀!”
奈夫话音未落,机械手指间的钢珠已经飞了出去,精准有力的命中了黑帮头领的膝盖。
“噗——”
黑帮佬还没来得及喊疼,歪斜下来的身子便被年轻劳工一刀砍中了要害。
短兵相接,无论是实力悬殊还是势均力敌,胜负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
没有战斗经验的年轻劳工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在黑帮头领倒下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一刀是怎么劈在对方身上的。
也对,如果没有奈夫暗中相助,年轻劳工的这一刀肯定会被轻而易举的躲过去。
当然,这件事情奈夫是绝对不会说的,否则,此前那么多勉励他起来反抗的话,不就相当于白说了吗?
只是,奈夫忘记了旁边还有个扎克。
“嗯?我的朋友,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不能出手的吗?你怎么又……”扎克歪着脑袋,满脸疑惑的看着奈夫。
奈夫也歪着头看了一眼扎克,最后清咳一声,看向明白过来的年轻劳工,道:
“你现在还是太弱了,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想要护你妻儿周全,还需要好好学习格斗术才行!不过,你现在应该意识到了,起身反抗永远比坐以待毙强千万倍!”
年轻劳工重重的点了点头,用祖安人最隆重的礼仪向两人道过谢后,扔了手里的板刀,快步跑到了他的妻子身边。
他的妻子伤得很重,左肩被钩镰砍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血不住的往外流。
年轻劳工双膝着地,一把扯烂了自己的衣衫,给她包扎止血。
可他做的这些,显然是徒劳,鲜红的血液将纱布浸透了一层又一层,年轻劳工用手紧紧捂住,似乎想堵住伤口一样,却依然无济于事,直到最后,他只能无力的将已经意识不清的妻子抱在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奈夫看着此番场景,也无可奈何,女子的伤势太重了,即便现在送到距离最近的诊所,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谷莉,你坚持住,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坚持住……”
年轻劳工没有放弃,轻轻抱起怀里的妻子,就要往远门外跑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扎克却忽然拦住了她。
“我的朋友,把她放下,我能救她。”
扎克这一句话说出口,奈夫和那年轻劳工都愣住了。
“真的吗?”年轻劳工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着扎克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能救她吗?您真的能救我的妻子吗?”
扎克那带有长长触角的绿脑袋点了两下,表情很认真,完全不像是在说笑。
奈夫也有些不太敢相信,因为在原本的游戏设定当中,扎克就只是一个坦克,并不是什么可以回血的辅助,所以他也不由得问了一句道:“你真的能救她?现在已经耽误不起了,立即送医可能还有一点点的希望。”
扎克看着年轻劳工道:“你把她放下来,我的朋友。或者你抱着她也行,但要把她肩上的纱布拿掉,把伤口露出来。”
年轻劳工听闻,连忙照做,将怀里的妻子放下后,解开刚刚包扎上去的纱布,将肩头上的衣服又撕开了一些,才使得伤口完全露了出来。
在奈夫和年轻劳工的注视下,身形巨大的扎克慢慢蹲下身去,伸出一根手指靠近了女子的肩头。
但它并没有直接触碰女子的身体,在间隔仅有两厘米左右的距离时,一缕无色透明的凝胶状液体出现在了扎克那幽绿色的指尖,随后缓缓向前延伸,慢慢注入了女子肩头的伤口。
一阵温热的光芒从凝胶内散发出来,蔓延、铺展、缝合,如同一场无比精密的移植手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凝胶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血肉和筋脉,完全复原了女子的伤口,并变成了和皮肤一样的颜色。
而这一缕凝胶也仿佛给女子输入了一股能量,她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抱着她的丈夫,又看了看扎克,很虚弱的道:“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
年轻劳工见到这样的神迹,原本就呆住了,此刻又看到妻子安然醒来,瞬间感激得涕泗横流,一个劲的给扎克跪拜磕头。
奈夫也不知道磕头到底是不是祖安的一种礼仪,但看得出来,这已经是年轻劳工此刻能想到的最直接方式了。
扎克扶起他,又回头看了看院子里倒着的其他几名无辜矿工,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它似乎很享受这种助人为乐的感觉,又或者说,它是在感受着某种情绪,一种让它能体会到自我价值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