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上的众人倒是火热了起来,瞧着摩拳擦掌的稀罕样,不都说读书人好冷静吗?怎的这会儿便没了定力呢?
再者说了,赋诗也好,书墨也罢,到底不是武者的搏斗,这咋咋呼呼的,至于吗?
她倒是未表现出有多兴奋,只是鄙夷地瞥了一眼他们,心愿?自己这儿倒是有个心愿呢,只怕是文王也无力实现的,无奈,候着吧,姜禛如此想到。
热嚷归热嚷,雀跃归雀跃,可都好半晌了竟都无人开口赋诗,文王可不喜这磨磨唧唧的一套,又是开口道:“怎的了?本王命你们赋诗书墨,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莫不是想抗命?!”
依旧那般的冰冷,文王将手又向上挪了些,环抱在了仕女的脖颈上,望着她那白嫩的后颈倒为稀奇的,一个官家的书童罢了,竟也生的如此出落,难得,难得。
一口喘息吐出,落在了仕女的颈上,很是燥热,很是酥麻,文王虽寻不见她的神情,但瞧她那渐渐放松下来的身体,想必也是舒服的吧。
一道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踌躇与思量:“莫寻江洲雪,冬亦暖人心。”
闻着倒是不错的,江洲的文人自是好这山水地儿的,不论什么书词歌赋道出,大半皆是赞许的话儿。
文王却是依旧冷淡,挥了挥手示意下一位。
有人开了这话茬儿便是好的,接下来大伙儿也不羞着藏着了,纷纷开口做声,将自己或有感而发的,或曾经所赋的诗词,一一向文王献上。
这诗词韵味倒是足的,但见文王轻挑了挑眉,而后说道:“大凡。”
大凡?真是位难伺候的主儿,姜禛早是看这文王不顺了,单单他眼下调戏女儿家的这一幕,便是不讨喜的,她是如此觉得,殊不知人家在文王怀里或靠,或躺,别提有多舒心呢。
姜禛这头尚在瞥着白眼呢,身旁的路台却也开口赋道:“宫阙上沥沥淅淅,柳岸旁飘飘荡荡,文王情潇潇洒洒,佳人心悲悲戚戚。”
路台这书呆子,日里瞧着倒是斯文了些,被姜禛欺弄时也会露怯,可方才那诗闻着着实不一般呀,他的胆儿何时这么肥了?
姜禛瞧瞧路台,再寻一眼正位上的文王,这个不怕死的家伙,竟敢打趣文王,不怕掉脑袋吗?。
不单单是姜禛如此想着,陈译等人亦是如此的,读书人须胆识,看来不假。
又是一阵酥麻滑过面颊,仕女这会儿早是被文王玩弄的满脸羞红了,可到底是文王呀,不说不敢反抗,不能反抗,就是能,人家小姑娘这会儿正娇滴着呢,愿不愿还是个问题呢。
“不错。”简浅直白的两个字吐出,这是文王对路台的赞许,亦是在对他说:“无罪。”
可算是舒了口气的,姜禛连忙拉扯着路台的衣袖,晃悠着说道:“你你你,你这家伙莫不是嫌命长吧,怎能如此胡来呢?!”
“呵呵,小生不知怎的就将心里话吐了出来,呵呵呵,令姜禛姑娘忧心了。”路台眼上的笑意,嘴角轻挑起的弧度,可不是因了文王,而是因了姜禛,因了她正抓着自己的衣衫,因了她正担心自己。
“你若是落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会替你收尸的。”姜禛嗔怪道。
“好好好,这点小事儿,自是不必劳烦姜禛姑娘的。”路台打趣道,面儿上的笑颜亦是更添了几分。
路台的诗可又是断气氛了,自他之后好半晌了,竟都是无人应声或再开口,恐是被他惊着了吧,敢如此将文王添进自己的诗里,还当着面儿赋了出来,可敬倒是不假的。
江洲的文人确是不错的,文王点头默赞道,不知随自己下江南的进士,他又能有什么好词呢?
文王如此想着,转眼便是望向了嵇乐语,示意命他开口赋诗。
“启禀文王,小人这儿尚有首打油诗,乃是初到江南这地儿时,有感而书的,还请文王过耳。”嵇乐语躬身回道。
“讲。”文王这寡淡的样儿,倘若和姜禛这丫头呆上一日,保不齐要被对方烦死的。
“文人墨客皆是屁,诗词歌赋多烦气,只会读书有何用?孤单落寞自己知。”嵇乐语赋道。
虽是打油诗,却也不无道理,引得在场众人一阵轻笑出声,自嘲呀,自嘲,书呆子可不是寂寞嘛。
“哈哈哈哈,四哥哥,四哥哥,你闻着了吗?那人说文人墨客皆是屁,哈哈哈。”珺如捂着小肚子,一个劲儿地在席上打着滚,哄笑声入耳。
“哼!什么狗屁打油诗,俗气!”燕无桃望着嵇乐语倒是厌的烦,就是不愿见着他好一般。
不论下方众人如何谈笑这首打油诗,文王这脸儿却依旧板着,不露悲喜,淡淡吐出了两个字:“不错。”后,便又是骚弄着怀中的仕女。
倒也奇怪,这仕女早是好半晌未曾言语了,莫不是愣着了?文王的指尖轻滑过了她的脖颈,落在了她的锁骨上,似点似抚一般,很是亲腻,询道:“你为何不曾做声?”
闻言,仕女虽想定下心神,好些回答文王,可惜不能,这会儿尚还羞臊着呢,方才开口便是随去一阵的娇嗲:“回文王的话,若是未有文王的命令,贱婢不敢擅自开口。”
颤颤巍巍地声儿入耳,倒依旧那般的羞怯,娇滴滴的,莫不是水做的?
“但讲无妨,今夜不论你说了什么,本王皆赦你无罪。”文王说道。
“是,贱婢谢过文王。”仕女轻声答道。
“姜禛姑娘,你不打算赋诗一首吗?”路台询道。
“赋诗?”姜禛思量了半晌,仍是未定下心来,思前想后了许多,即在这晃眼之时,却是飘见了远处的陈译,当下灵光一闪道:“赋!来都来了,自当得留个话儿不是?”
“留个话儿?”不是赋诗吗?怎的变留话了?路台尚且纳闷呢,身旁的姜禛却是开口了。
“小女这儿也有一首打油诗,还请文王过耳。”闻见姜禛这声儿,便可联想到她那大大咧咧的作态。
“讲。”文王回道。
“是,咳咳。”姜禛清了清嗓子,而后道:“江洲月下有一郎,藏头露尾贼兮样,勾搭姑娘好手段,再询其名唤译郎。”
这诗可闻着陈译一脸的窘尬,自己何时贼兮兮的?何时勾搭姑娘了?冤枉呀这。
姜禛醉酒那晚,你偷摸的随在人家身后不贼兮兮的?勾搭倒是无的,可姜禛见着陈译同燕无桃两人在一块便来气。
“哈哈哈,六哥哥,六哥哥,你瞅瞅你,你都变贼了呢。”珺如笑道。
“六弟,你可是同姜禛姑娘吵嘴了?”四郎询道。
“唉,确实是吵嘴了。”陈译无奈道。
“哼!分明就是那蛮妮纠缠于译哥哥,烦气!”燕无桃怒道。
左侧亲位上的众人,好一顿地打趣着陈译,珺如更是自方才便没歇息过,生怕她把嘴给笑咧歪了。
正位之上的文王瞧着亦是明了的,榻下那丫头,应是自己六弟的老熟人了,不然不会如此不顾六弟脸面儿,如此赋诗打趣他。
想及此处便是开口道:“不错。”
不错是不错的,倒是陈译遭罪了,往后自己这几个旁亲,怕是要笑话自己好一程了。
虽后续还有人出声赋诗,可到底是兴子过了,文王皆是不予理睬,待无人再欲赋诗时,文王终是说道:“有优有劣,大多还是不错的,诗完了,便开始书墨吧。”
对呀,还要书墨一番呢,差些把这茬儿忘了,姜禛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