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和疼痛一同涌上心头,侵蚀着钦子厷所余不多的理智。此时的钦子厷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杀了他!
歹毒的念头渐起,钦子厷便不再有顾虑,一个毒计浮上心头。
将眼中的恶毒隐藏起来,钦子厷捂着腹部大声呻吟:“哎哟,好痛!君炎你下手也太狠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子厷哥,你没事吧?”虽然也察觉到了钦子厷有些不对劲,但仍信任自己兄弟的君炎不疑有他。只以为切磋到此为止,慌忙去扶子厷哥。
待君炎走近,钦子厷猛地抬头,露出了奸计得逞的阴笑。掌上灵质运转,就要抓住君炎伸来的手臂:哼哼!爱躲是吗?这回我看你则么躲。
奇阶灵术,快速冷冻!
“子厷哥,你这是......”君炎惊讶道。危险的感觉猛然袭来,来不及使用玄技的君炎只能尽力向后撤开。只见钦子厷右掌带着凄冷的灵质拍来,饶是已经全力避开,还是被掌风擦到手臂——君炎此刻终于发现了钦子厷的杀意。
嘭!一声巨响。没有抓住君炎的钦子厷将掌拍向地面,一阵寒流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一切逐渐开始冷冻结冰。逼得君炎不得不连连后撤几步。
虽然君炎并没有被钦子厷的奇阶灵术所冰冻,但还是被余威的寒气所影响,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被灵术擦中的手臂被一股寒气侵入,变得青紫,覆盖着一层薄冰。
忍着痛,君炎运起灵能试图驱散寒气,但钦子厷的灵质强度远非现在的君炎可比,虽然只是一沾,但也极其难缠。
杀!杀!杀!钦子厷口齿不清地重复着,又向君炎冲来。
不对!子厷哥的状态绝对有问题!看着眼前几近癫狂的钦子厷,君炎大喊:“子厷哥!你怎么了?清醒一点啊!”
“杀啊......”钦子厷没有回应,嘶吼一声冲上来就是一记‘极寒指’,直戳君炎面门。
玄技,瞬身!
君炎赶忙避开。他所信任的是子厷哥,而不是一个疯子。“子厷哥这是怎么了?”君炎心中疑惑,边逃边在记忆中检索。
校场边缘的雷泽看到了如此景象,心中立马有了结论:钦子厷这是走火入魔了。
在天元世界,修炼之人切忌过于偏执。若是在修炼中长期被仇恨等负面情绪掌控了心智,便会形成心魔,在追逐心魔中渐渐失去理智,陷入无限的痴狂之中,最终都是个自我毁灭下场。
说来可怕,但其实只要不是入魔太深,还是很容易开导纠正的。毕竟心魔也不过是修炼之人万千道磨难中的小小一道,算不得什么大事。
雷霆闪现,雷泽手握一道炸裂的银光就准备出手。
“切磋可以停了,”雷泽向校场之中走去,“子厷那孩子走火入魔了。”
院长却不以为然,一把抓住雷泽的手臂,手指一弹便轻易地熄灭了他手中的噼啪作响的雷光,漫不经心地对其说道:“别着急嘛!好戏才刚刚开始。护得太周全,雏鹰反而张不开翅膀。”
“放手!”雷泽用力,企图挣脱院长的禁锢,喊道:“你的徒弟遇见心魔了,你都不管管吗?”
看着校场中的君炎身形越发迟钝,雷泽开始着急了起来:一阶一级的灵能量着实不多,君炎怕是很快就要陷入危机。
“心魔嘛,让他自己‘处理掉’不就行了。”院长紧紧攥住雷泽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一步靠近雷泽,院长微眯的眼睛露出一瞬凶光:“小雷啊,你最好老实点。你该不会以为,你真的是我的对手吧?”
雷泽顿时觉得一股如山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不敢再轻举妄动。
“呵!”院长很满意雷泽的反应,松开了雷泽的手漫不经心地说:“懂事就好,安心看戏。你要是插手了,我也会下场的……”
天空逐渐转阴,空气变得沉闷起来。雷泽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君炎,你可要撑住啊……
再看校场之中,失去理智的钦子厷正不顾一切地追赶着君炎,打法错乱无章,但仍稳稳地压制着君炎。
“这是……走火入魔!”君炎终于找到了相关的记忆,“不行,走火入魔会对修炼者造成伤害的,我得想办法唤醒子厷哥!”
当下有了决断,君炎不再一昧躲闪,开始思索,寻找着机会。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于,这个机会来了……
“啊……”钦子厷红着眼睛嘶吼,把君炎逼到了角落,“这回你没地方逃了吧!”
因为疯狂使用灵术,钦子厷的灵能也所余不多。好在眼下君炎已无处可逃,钦子厷再次于右章之上汇集灵质,施展奇术:快速冷冻!
就是现在!君炎等地就是这个机会!看见钦子厷施展着灵术一掌袭来,君炎没有试图躲避,用仅剩阴爻之力护住心口,转回身来猛然撞向子厷,硬接下了这一掌。
啪的一声响,钦子厷的一掌狠狠地拍碎阴爻屏障,再向君炎胸口袭去。君炎却不退反进,趁机与钦子厷拉近距离,将其抱紧紧住,用自己额头撞向钦子厷点额头。
玄技,神威!在相撞的一瞬间君炎发动了技能,在极限的距离下,使用神威冲击着钦子厷的灵窍!
钦子厷的快速冷冻也在此时击中的君炎胸膛,冷气爆开,把二人一同冻住。
雷泽留在君炎身上的印记也因君炎的受伤而触发,本应弹开敌手的雷电却因君炎二人被冰封在了一起无处施展,直接爆裂开来。
“子厷哥,你快醒醒啊!”君炎大喊,一口鲜血喷出。身中冷冻掌击的他再遭雷霆,此刻已是伤上加伤。
此时午后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空气逐渐变得湿润。而钦子厷也在身体和灵识的双重打击下,一度陷入昏厥,意识似乎飘荡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是哪?钦子厷感到自己好像是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漆黑一片。看不到前路,也望不到光明。一步一步,踟蹰前行。
“子厷哥……”
“子厷哥!”
“子厷哥,你快醒醒啊!”
一道道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越来越响。钦子厷恍然惊醒,这几天的经历在他眼前一幕幕划过。不过这一次他不在身陷情绪的泥潭之中,能够冷静地观察。
“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回忆到自己对君炎的“追杀”,子厷心中悔恨,不禁留下了泪水。
“君炎……”
钦子厷醒了。看着在面前被冰封的君炎,子厷赶忙收回灵能,冻住两人冰块快速融化。
“子厷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看着子厷哥终于清醒,君炎也舒了一口气。疲惫的一笑,随即昏厥过去。
“君炎弟弟!”
“君炎!”
雷泽一下冲了上来,推开子厷抱住昏迷不醒的君炎,回头瞪了一眼便快速离去。
滴答,一颗雨珠落下。这仿佛是一声宣告,如丝的细雨随之而来,淅淅沥沥的。
是我把君炎弟弟打伤成这样的?我究竟干了什么!钦子厷跪在地上,悔恨地锤着地,“我、我怎么会……”
“没事的,子厷。”院长走到身后,磅礴灵能在其周身形成一个气场,漫天的雨点不能近他毫分。
“心魔罢了,修炼者难免会遇见。你这不已经破除魔障,皆大欢喜了吗?”院长手指轻点,一个同样的气流屏障随之出现钦子厷身上,为其阻隔雨水。
师傅早就知道我陷入走火入魔之中了!钦子厷瞬间明白过来,师傅不惜以玄技利诱我向君炎挑衅,原来就是为了让我破除心魔!
想明一切,钦子厷站了起来,转回身质问道:“岐老,您早知道君炎弟弟是我的心魔了,对吗?”
“当然。”
“那您为何不帮我破除心魔,非要我和君炎弟弟斗个伤痕累累呢?”钦子厷语气急促,质问道。
但刚刚说完钦子厷就后悔了——我不想活了吗?居然敢质问一个尊者!
“岐老,我……”钦子厷想要补救。
“没事,傻孩子。”院长却和蔼的一笑,仿佛完全不在意:“子厷啊,你要知道,心魔只能靠自己破除,依靠外力是除不尽的。那样只会把心魔隐藏起来,让它越长越大,更加难以除掉。”
轻轻摸了一下子厷的脑袋,院长继续说道:“现在,你不是与君炎之间的羁绊更深了?放心吧,有我和你雷叔看着,不会让你俩任何一个人致残的。至于受伤……这是修炼之人难免的。”
院长的话半真半假,却是打消了钦子厷心中所有的疑虑。
“岐老,我……”钦子厷只觉得自己错怪了了自己的师傅,很是内疚。
“好了,不用说了。”院长拉起钦子厷的手,“我先为你处理下伤势。你要是觉得愧疚,等下就好好照看小君炎吧!他可比你伤的更重。”说罢,院长灵能运转,施展了不知名的灵术,两人即刻从后院中消失。
后院边缘墙角的阴影里,一个黑色的人影悄然浮现,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躲藏在那里的。
消瘦的黑影人立在墙边,伸出了枯槁的拳头猛地将墙面砸出一个深坑,仿佛在发泄自己的不满。静静地站了一会,阴影抖动,人影又消失在墙角之中。
雨势逐渐变得急骤,哗啦啦的雨滴冲刷着后院,没留下任何阴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