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么样?”
也不知赵吉那一指对白荣是否有损,白礼忧心询问。
“白礼?我这是?咦?!”
白荣显然对此时状况不甚明了,却见自己身处半空,更是疑惑,一时间举目四顾。却在目光扫过赵吉之时,顿时愣住,口中颤抖出声:
“英。。。英宗陛下?真的是你?英宗陛下!”
白荣自然认得赵吉模样,此时一见顿时百感交集。
“休要拜他,此人已入邪道!大哥你看看你我脚下汴京皇城!”
白荣正要行礼,却被白礼怒吼止住!随即埋头向下方望去。白礼见他望去,又将一切来龙去脉讲出。一番可怖之状讲完,听得白荣若冰窖栖身,全身冰寒!
“白荣,不不必如此眼神。你乃肉体凡胎,不懂这天地道法,我所做一切,乃造福此界亿万生灵。区区数十万人,能助我证道长生,也是界内之福。”
赵吉见白荣听完对自己亦是怒目而视,便破天荒讲出了一个他深以为然的道理,旋即又是邪异一笑,再次开口:
“此等界内修炼证道之事,许是你那儿子白青应该懂得,可惜啊!白礼,你方才说了如此多,却为何唯独白青之事未曾讲出?”
赵吉戏嘘地转向白礼,开口问道。他唤醒白荣,便是要亲眼见他失子之痛是何模样。如今便是紧紧盯着白荣!
“三弟!你知白青之事?白青如今何在?”
“大哥!白青何在我不知,那妖人说我侄儿两年前已死,我便不信。白青何等大能?你我共知,他身边还有数位好友亦皆是大能之人。青儿已死?我不信!”
白礼虽是嘴上如此说,实则有些心虚。毕竟白青消失两年,他那极为朋友同样亦是两年中了无音讯!但白礼内心,自然期颐白青无事。
“青儿两年未有消息,此话不假。但要说我儿已死,那是胡说!”
白荣不愧为蜀英战候之后,短暂时间便已是明了局面阵仗。干云豪气上涌,虽未着半甲寸铁,却是战意岿然。面向赵吉,开口喝道:
“赵吉,你开眼下看,那方百姓皆是东宋子民;那救人之军亦本是匡社稷,扶宋主而来!若你还是东宋赵氏,就该重归正道。虽然你皇帝位不可再续,但你若未酿下大错,你赵氏那列祖列宗不会弃你!”
说实话,赵吉打心眼里有些佩服白荣。明知不可敌,却能不卑不亢,凛然大义!
北辰,犹自岿然不动,而众星拱之!不求自保,但求正义,此等英雄自然是天下敬仰。
不由自主地刹那走神,令得赵吉恼羞成怒。显然自己并非此类,然而白荣英雄了得,却使得自己更加自惭形秽。
这让赵吉在此不自觉地想起了前世那位舍弃巨大机缘,救助自己的友人。越是如此,更是提醒了赵吉,自己是忘恩负义,杀友夺宝之辈。
邪不压正!一切奸邪似乎根本无法直面光芒万丈的正义,赵吉如今之能,杀白荣白礼若捏死蝼蚁,却被白荣凛然正气压得气急败坏至此。顿时高喊出声:
“放肆!在我面前还敢放肆!你们都是为国为民,好!我不杀你们,让你们好好看看我这场饕餮盛宴。让你们见证我证道长生!”
手掌捏紧,将白家兄弟束缚在一起,丢下一句:“你们在此给我好好看着!”
一瞬消失在原地,向下方那化血聚元阵的阵心石室降落而去!
被无形之物捆缚半空,白荣白礼无处着力,动弹不得。
“大哥,白青不会有事。当年那点化于我神秘老者,其预言之事皆是实现。他当年说我是青儿助力,必能应验。所以青儿应是无碍!”
“白礼,虽然我与你期颐一般无二,但方才我听你言,这赵吉设下圈套,使我白家召集天下军力民夫三十万来此。如此看,你们亦是他赵吉实现目标的助力。万一。。。”
白礼听白荣此言,亦是怔在当场,口中喃喃:
“你是说。。。万一那神秘老者亦是赵吉假扮?!不会的。。。”
白荣见三弟如此神态,顿感失言,赶紧要出言以劝,却被白礼推掌制止。白礼转过头去,目光闪烁不定,心中早已是苦辣万分!
残酷!残忍!
白礼十三岁年纪,便因听得神秘老者一席话而少小离家。十数年间,从一开始的茹毛饮血受尽磨难,到成就神弩之营,期间苦楚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如此多年,白礼心中执念,皆是因老者告知其努力皆是为助白青。然而如今,若是白荣一语成谶,便将直接击溃白礼信仰。加之如若多年血汗,竟是为了妖魔奸计,白礼将如何苟活?
白礼此时全身微微颤抖,心智有些动摇,目光亦是有些不聚。白荣见状,亦是悔恨于心,但又无法出言相劝,无奈看向下方皇城,无声祈祷。
却又是在此刻,一道耀眼白光自那皇城中心之处爆闪!白荣正好望去,晃得目光亦是短暂目不视物。白礼也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将心智拉回,与白荣一道向下注视!
一袭垂地青衫,发髻束在脑后,白青赤脚立于金銮宝殿台阶之下。
深深看了一眼这一百单八阶,白青阻断了心中即将升起的五味杂陈,转身离去。
赤脚踏在皇宫白玉铺就的御道之上,一百零七步。这是两年来,独自苦修于罡风乱流空间中,白青获得的最深感悟了。
赤脚一百零七此与皇城沟通,一切尽如眼底。大阵,结界,光罩,石柱,阵心石室,赵吉,皆了若指掌!
“源生,你让我如何说你才好?”
自从方才对那瓮城结界阻断沟通的诡异功能有所了解之后,白青对源生他们选择在结界内部等候差点破口大骂。
说起来,也怪不得当初玉璃忘记了此结界阻断沟通之能。这青莲琉璃玉盏无视结界,才以至于玉璃居然忘记此时,将玉盏和源瓶存于此处!
而就因为这等疏忽,源生等人对着皇城之中嗜血惨状一概不知,难怪白青想要责怪。
白青若无其事的走近皇城正中的那座石室,又似随意般抬头望向天空。但见一人急速飞落而下,似乎想要尽快进入这阵心石室。此人自然不是别人,便是赵吉。
赵吉方才也见到金銮殿前耀眼白光,心中警兆凸生,亦是猜到是白青返回。莫名有些胆寒,便加快速度要落入石室,启动大阵。
就在距离石室仅仅三丈高处,赵吉停下了!
确切地说,是被捉住了。没错,是被“捉”住了。
眼看距离自己最大依仗仅有三丈,赵吉睚眦欲裂看向白青,怒吼道:
“白青,偷袭于我算不得英雄,你白家不是自诩正大光明吗?却也使出如此伎俩!”
“呵呵,便遂了你心愿吧。”
白青将方才微微抬起的右掌松开。
赵吉顿感虚空压力顿消,身形一洞钻入石室。赶紧自袖中摸出铜片,按在手心,全力启动大阵!
一息,两息,三息。。。
大阵显然未像赵吉期待的那般现出焚天炼狱之能。赵吉不甘,再次全力启阵,结果自然亦是并无二致。
“一代宋皇,二世修炼,竟然喜欢呆在暗室习这般阴损之法。如今你大错铸成,已是不恕之人。我便替这枉死之人灭了你这妖魔吧。”
赵吉哪里肯束手就擒?不说击败白青,就算要逃出生天,也需是先除了这座石室。于是一个闪身便要出去,可是白青哪里还能让他如愿?
赵吉几经尝试,根本毫无办法。顿时悔不当初,自己要进的石室,却成瓮局。
在不与他多言,白青袖中手掌隔空成握,虚空压力顿生,四面八方遁入石室。白青并未一力握下,反而只是缓缓加力。
石室之中的赵吉,感受到体表的压力凸生,赶紧运力抵御。很快便被他掌握要领,只需将自身抗力与这压力相等,便顿感轻松。压力缓慢增加,赵吉也维持着抗力与之平衡。
正当赵吉洋洋自得之时,又感除了体表压力之外,似乎灵魂深处也收到了一丝压力,同样缓缓增加,赶紧又运气功法抵御。不久,赵吉已是慢慢可以保持压力与抗力的平衡。
又过了片刻,赵吉莫名感到又生一力压迫而来。正疑惑中,突然福至心灵,一把抓起铜片。果然那是针对铜片的压力。
短短时间,赵吉已是可以熟练地将运用自身肉体、精神和铜片的抗力,去应付外在的三种压力。熟能生巧,似乎他同时将三种抗力保持得极好。无论压力如何增加,他总能趋使着自己的抗力去平衡抵消。
“差不多了吧?”
白青将手掌从袖中伸出,已是半握之状,心想对于赵吉而言,应是到达极限了,若是再给一丝握力,恐怕。。。
赵吉全神贯注,自然察觉到了压力再无增加,心中希望再次升腾。
“原来你白青不过如此,想要如此轻巧取我性命?你想的太。。。”
白青并不关心赵吉此刻心中之念,之时在此刻突然将半握的手掌瞬间摊开。赵吉全神抵抗的肉体、精神和铜片压力瞬间消散无影,而赵吉自身抗力却百倍于外界。。。
石室炸开,赵吉此人与那阴毒铜片,皆是自内部炸作飞灰。
形,神,器,俱灭!
望着这惨烈一幕,白青亦是惊得不轻!回身向着那殿前石阶,拱手一拜,诚然致谢:
“多谢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