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你说还有谁肯出来办这苦差事嘛,真算老子倒霉。”
“你个哈娃也抢了标致的宫女。”
“呵呵。还没来得及享用就被将主赶出来了。”
“犯了啥事?”
“唉,甭提了。”
付培明说投降的京营怂瓜们攻了半天城池,没一个爬上城头的,闯王见了生气命各营将主派儿郎们上前攻打,自己说了几句怪话,哪知道正好被路过巡营的中权亲军的人马听去,泽侯觉得丢了脸面就记上了俺。
“哈娃。到底说了啥话?”
付培明说麾下的儿郎们不情愿爬城头送死,都说既然已经打到了京城,没进城快活一番死在城墙根下,做鬼就连阎王爷也会觉得冤屈。
自己站出来说话,京城里都是贪生怕死的贪官污吏,与其让儿郎们爬城头白白送死,不如抬高炮口朝城里轰,威逼那些贪生怕死的角色开门投降。
“刘将头。这仁义之师顶个毬用,要是打不下内城,五十万大军连半个月都支撑不了嘛。”
“***。”刘汝魁听了拍案大骂。
付培明的一番话说到了他心坎里,为了粮秣老子在通州浴血奋战,那些冲进京城的哈娃却一个个搂着小美人儿快活,这不气死人么,闯王这事做得不公道,好歹得给南路大军送一批年轻貌美的宫女过来犒劳犒劳。
不过,刘汝魁并不打算放过靳胜武的人马:“付培明。老子告诉你,双桥镇的漕兵偷袭老子的人马,伤亡了近千儿郎,这股人马老子吃定了。”
“刘麻子。俺和忠顺伯还要带上他们去天津卫威逼冯元飚献城,你敢误了汝侯交代的筹粮大计,不怕闯王责罚!”
“操。让老子白白损失一千精骑,这事没得谈。”
刘汝魁还说那四十船漕粮是怎么回事,既然准备归降闯王,为何还把粮秣运去南方?
刘亘觉得这会儿刘汝魁有些虚张声势,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说这批人马要去天津卫助威,实在动不得,不过天津卫有的是兵马,保证给刘汝魁部补整完备,战兵、马匹一个不缺。
至于粮秣,那完全是个误会,领兵的漕运参将听到宁武关被闯王大军攻破的消息,没有禀报就私自带着漕船南逃,如今人马都躲在天津卫,万一冯元飚不肯归降,正好让他们做内应。
“刘将军。既然是突袭,那有没有被俘的儿郎,罪官这就过去让他们放人。”
“这才算句人话,忠顺伯赶紧去办。”
“刘将军稍后片刻。”
刘汝魁觉得这应该是老奸巨猾的漕运总督路振飞的计谋,控制着粮秣就想在闯王面前卖个好身价,于是顺水推舟让刘亘去办事,先把自己被俘的兵马收拢回来。
付培明留下,刘汝魁派一队亲卫护送刘亘和冯忠孝到阵前,两人在两军众目睽睽之下举着白旗大摇大摆朝对面的赣南兵马小跑而去。
“***。贼军打不过咱们竟然派人过来劝降。”
“正好,逮住了试试俺的马刀。”
“送到靳守备跟前问完话再砍不迟。”
“也是。”
说话的当口两个贼军使者越跑越近,一个哨骑觉得左侧的那个大个子看着似乎有点儿眼熟,他不由得抬手揉了下眼睛,谁知道身旁的哨骑已经跑出去了。
‘什么情况?’
没等他回过神,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吆喝:“***。贼军忒嚣张,这仗儿郎们可打得痛快。”
“三元公。冯守备。你们怎么从贼军阵营里跑出来,刚才俺还以为自己眼花呢。”
“这些小蟊贼算得了什么,就是刘宗敏的大帐,三元公也派人混进去。”
靳胜武得报简直傻眼了,像不认识他俩似的盯着刘亘和冯忠孝:“三元公。这是怎么回事?”
“胜武,先别问。时间紧迫,立刻命人去把俘虏的贼军集中起来,把战马和武器都还给他们,我得立马带人回去,你们原地警戒,不得放松。”
“是。”
等候的功夫刘亘把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靳胜武,那家伙如同听山海经一般,只觉得刘亘脑门上顶着一颗小太阳、耀眼之极。
四百多贼军穿上战袄,拎着马刀骑上战马,一直到跟着刘亘、冯忠孝两人出了马场,才发现自己真的被官兵放回去了,呼幺喝六的又开始神气起来。
刘亘才不会做亏本买卖。
他让付培明与刘汝魁商量,南下的骑军太少,能不能借一队骑军去天津卫壮威,刘汝魁心想天津卫可是一个富裕地方,于是看着付培明和刘亘,既不拒绝也不答应。
“刘将主。借两千骑军,拿下天津卫俺奉送一百匹战马、两百头骡子。”
“哈娃。拿下天津卫你都能升任将军了,还这么小气,给你一千儿郎,五百匹战马五百头骡子。”
“刘将主。要那样泽侯还不得把俺抽个半死。”
两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两百匹战马、三百头骡子成交,这还不算战损整补的那一份,因此刘汝魁的心情很好,说要给两人来只烤全羊尝尝,刘亘这会儿急着脱身哪有心思吃喝,借口军情刻不容缓带着三百人马一溜烟跑去了马场。
临走说这一两天很可能有个叫祁大胆的哈娃会赶过来,刘汝魁问是咋回事,付培明说那哈娃带了一些儿郎不知道躲哪快活去了,离开的时候汝侯催得挤没找到人。
“哈娃给老子带个标致宫女就放他过关,否则俺替老弟你教训他一顿。哈哈哈。”刘汝魁听得心痒痒。
靳胜武这边早就准备妥当,三千多人马和一千贼骑合军南下,离开前刘亘把多余的粮秣转交给刘汝魁,还让付培明一本正经问他要了一张收条。
贼骑领军都尉叫富承祚,他似乎对双桥镇的人马有些忌惮,领军走在大队人马的最后面压阵,与刘亘他们保持着一里地,还派出了警戒。
本来刘亘准备在路上把这股人马吞下,靳胜武和冯忠孝早就看得眼红了,奈何对方警惕性高,歇息、做饭、扎营自成一体,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一开始,刘亘就让付培明与富承祚一同行军套近乎,了解到富承祚当过陕北口外的马匪,高迎祥他们造反之后,整个陕北的局面一年不如一年,后来实在混不下去就投了义军。
也许是马匪的经历让富承祚对陌生人、陌生队伍保持着本能的警惕,这角色竟然带领一千骑军安然无恙来到天津城下。
此时刘芳亮的十几万大军前锋已经赶到大兴、涿州一带,并且派轻骑控制了廊坊,已经有哨探出现在大运河南岸。
有刘汝魁部同行这些自然好打发,两军一起派出哨探充任开路先锋,用言语轻松打发遇到的游骑,于两天后赶到天津北郊。
让刘亘觉得有些遗憾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香河县裴知县,见到贼军的旗帜开过来带领衙役民军紧闭城门守御,由于怕被富承祚看出端倪不敢停留,错过了带他南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