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儿不等她做反应，转身说：“爹爹，事已至此，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交代的么？”
辛亏她先前塞给小翠的首饰都是她逼问小翠时，她交代了苏芷宁给的银子和首饰都放在了哪儿，她不过是顺了过来还给小翠，原本是想若是小翠真能帮她指证苏芷宁，饶她一命未尝不可。
现在看来小翠并没有珍惜这个机会。
“奴婢知错，奴婢什么都交代。”小翠不停磕头，又说：“奴婢以为秦姨娘打理府里上下事情，奴婢生死由她做主，昨夜便去找她说，若是我改口说奴婢是受二小姐指使诬蔑五小姐的，能否饶奴婢一命，秦姨娘应了奴婢，奴婢一早趁人不注意想偷着去找以前藏着的银子，没成想在后面假山附近被人砸晕了，再后来就来了这里。”
“你这个贱婢，我何时应了你了！”秦姨娘气得跳脚，绷直了胳膊指着小翠，看向苏侯爷，哭道：“侯爷，妾身纵使有一万个胆也不敢应这个事儿啊！更何况妾身深知事情的厉害，又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也没想到又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原想着小翠主动去找她，又说出收了苏沫儿一袋子首饰的事儿，秦姨娘才琢磨着先放回小翠，在小翠路过假山时砸晕她，故意跟绿茵说小翠死在了假山，以此引苏沫儿前去，趁机把小翠丢水里去，制造苏沫儿杀小翠灭口的假象。
哪成想苏沫儿根本就没去，而苏叶好端端在那出现了，叫人把砸晕的小翠抬老夫人那儿去了。
“侯爷，妾身对天发誓，若是做出这种违背您的事儿不得好死！叫天打雷劈！”秦姨娘咬着嘴唇，那眼泪就好似暴雨般哗啦啦的。
苏沫儿也没想今日对她怎么着，一个个来，先把苏芷宁解决了再说。
“父亲，叶儿一早起来去后山晨练，结果遇上了被砸晕在假山边的小翠，叶儿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好带去了祖母那里。”苏叶开口道。
他抱了抱拳，又说：“父亲，叶儿有事要向您禀报。”
苏侯爷点头应了他。
“二姐姐在围场刺杀一事，是叶儿随从周岸所为。这些日子叶儿终于调查清楚了，二姐姐在围场先后两次遇害，先是她骑的马发疯，后又被周岸刺杀，逃跑时被南宫牧的箭误伤。”苏叶说时顿住。
他想了想又说：“马儿发疯是养马场的张罗下的药，据他交代是芷宁指使的，而周岸也是受她威胁才刺杀二姐姐的。”
苏芷宁听后瘫坐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的，哽咽说：“苏叶，你胡说！你为何也要诬陷我！”
她看着提不起气来，说完脑袋一歪，倒在了小枣的怀里。
“父亲，叶儿并非胡诌，这些都是有根据的，这是张罗交代的，周岸的事较复杂，前些日子被打发出府的小粽子知晓所有事情的前后，这些孩儿全都记录在此，他们二人皆按了手印，有必要时可当面对质。”苏叶有条不紊道。
这些年只躲在舒姨娘身后不出声的小孩儿，一出头叫人眼前一亮，沉稳冷静不说，周身散发着英勇果敢的气质可不是像极了苏侯爷么。
“芷宁，这些你可认？”苏侯爷问，他听了苏叶这番话，将心里的满意都写在了脸上。
他拧眉草草看了一眼张罗和小粽子交代的，气得揉了揉砸到苏芷宁的身上。
“爹爹……”苏芷宁有气无力地张了张嘴。
苏侯爷根本瞧了不肯瞧她，更别说应声了。
她又支撑着坐了起来，拉了拉秦姨娘的裙摆，说：“姨娘，你说过会帮我的……”她做这些事可没少听从秦姨娘的意见。
昨夜去偷袭苏沫儿，便是秦姨娘给她出的主意，说是先发制人。
小翠的事也是秦姨娘谋划的，结果一样都没成不说，明白白的证据砸她脸上，叫她百口莫辩。
“芷宁啊，这……”秦姨娘哭得可比苏芷宁要厉害，又抹了一把眼泪，抽噎道：“老夫人，侯爷，芷宁她年纪尚小，一时想差了，且饶了她这一回吧。”
眼下她自身都难保了，哪还管的了苏芷宁的事，可若是撇开不管又怕苏芷宁翻脸反咬她一口。
“哼，饶了她？做了杀人放火的事儿还能饶了她，往后岂不是瞧谁不顺眼便杀了？！”苏老太太扳着脸说。
苏侯爷十指揉着太阳穴倚在桌上，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八字。
“你拿个主意吧，咱们侯府容不得这种心思歹毒的孩子！”苏老太太说时起身站了起来，瞧了一眼地上的丫鬟说：“这几个都卖去苦伢坊。”
这话很明了，苏芷宁肯定是不能在侯府了。
岂料苏老太太刚要动脚往外走，小翠上前跪着她面前，磕头说：“老夫人，老夫人，奴婢还有用，奴婢认得那年在舒姨娘催生烫里下药的稳婆。”
这话听得屋里人好些个人心都拧了起来。
“你瞧见稳婆下药了？”苏老太太急切着问。
小翠不停点头，说：“认得认得，奴婢亲眼瞧见的。”
苏沫儿清楚小翠是但凡有一线生机都想抓住，但她不语，这事儿拉出台面查一查也好。
“当年的稳婆是谁找的来着？”苏老太太将视线转到秦姨娘身上。
秦姨娘心虚地紧，始终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我记得没错，是秦秀兰你去找来的稳婆吧？”苏老太太神情严肃，当时找得两个稳婆一个舒姨娘兄长找来的，另一个是夏妈妈请来的，说是秦姨娘给介绍的。
秦姨娘躲不过了，双手紧紧攥着袖口，硬着头皮说：“老夫人，舒姐姐生小公子时，妾身病着在，个把月未出府，那时舒姐姐身边人过去问可有认识手熟的稳婆，妾身这才说了南城门那家药铺里的几个稳婆经验较丰富，可没指定让请哪个啊！”
“侯爷，您当时也在，可要为妾身说上一句公道话。”秦姨娘眼睛红通通的。
当时夏妈妈过去问这事儿时，苏侯爷确实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