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被跟在身后的齐泰,黄子澄,关晴三人看在眼里,自然是欣喜异常。关晴所欣喜者,是自己所爱的人。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凡两人相互倾心,那无论对方做什么事情,都是极具魅力的。关晴目前正如此,竟只顾着痴痴地望着席祯的背影,不能自拔。
而黄子澄,齐泰所关心者,则另有其他。二人皆含笑看着前面二人,不住拈须点头。齐泰朗声说道:“子澄兄,你看他们二人,如何?”
黄子澄一边笑,一边说道:“尚礼兄,我所想难道不正是你心中所想?”随即二人相视一笑,黄子澄继续说道:“这二人,一个宽厚仁德,一个潇洒自如却又不失大义,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只是可惜了”齐泰虽然是急性子,却也是粗中有细,说道:“他习惯于江湖,恐怕是无意于朝堂之上,这是朝廷的损失啊!”
黄子澄接话道:“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了,虽然美中不足,朝廷的规制,约束不了一颗浪子的心.
齐泰很是同意黄子澄的说法,故而未在言语。说话间众人行至一茶棚,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故而茶棚的生意也是格外的好。朱允炆见此景,甚是觉得愉悦,在他的心中,或许百姓的生活就是如此生活在一片祥和之中。
众人于是在茶棚下马,暂歇片刻再往。开店的是一对儿中年夫妇,两人忙里忙外,煮茶倒茶,不亦乐乎。待店里人员略少,朱允炆唤来店主,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桌上,也顺便与店主攀谈起来。
“店家,你在这官道开店儿又多久了,生意一直都有这么好吗?这附近村镇据此多远?”朱允炆很是愉悦地问道。
店家见着五两银子,笑容立即出现在脸上,且看见这几位客官仪表不凡,也自是不敢怠慢,便回答道:“回这位客官的话,小的在这开店已有近三年了,要是在平时,勉强能囫囵图个温饱,小本经营,本身就没有太大的利润。只是今年自开春以来,不知为何,这几日往来歇脚的客官异常的多,且都出手大方。”店家笑容可掬,双手慢慢靠近银子,瞬间拿起银子,然后满脸堆笑道:“这附近可没什么村镇,最近的镇子,往西走也有二十几里地呢。”
朱允炆心下更是觉得开心,想到这偏离村镇的官道旁,也有开店歇脚的人,想必天下温和,百姓生财有道。
那店家又继续说道:“客官,这还是咱金陵地界儿,往南再三十余里地,就是宁国府管辖,敢问客官们是不是也是去宁波府的?”
齐泰闻言,问道:“店家,我们只是陪我们家少东家出来游玩,到金陵地界儿就回,毕竟过了金陵,可就不是咱的地盘儿了。怎么店家会认为我等是去宁波府的呢?”
店家拿了银子,话也逐渐多了起来,陪着笑说道:“这几日往来歇脚的行人异常的多,远胜与平时十倍”店家用手比划着,打开了话匣子:“小的在给很多客官们倒茶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都要去什么宁波府,所以以为各位客官也是去宁波府的。”这开店人的嘴,自是松的,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亲眼目睹,总是能说的异常的传神。
席祯皱了皱眉,莫不担心地问道:“敢问店家,你刚才说是有很多人突然去宁波府?”
店家依然保持着笑容可掬的样子说道:“回客官,是的,那人是一拨儿接着一拨,有管家,也有好多奇形怪状的江湖人。小的开店营生,迎来送往,还是认识几个江湖人的。我看各位客官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定是京城里的大人物,你们可知道这宁波府可是出了什么大事?若能告诉小的,小的也能跟其他客官炫耀炫耀,小的感激不尽。”
席祯望了众人一眼,想到二师兄说的话,又想到茶馆老板说的话,不禁担忧起来,这人越多,对朱允炆来说就越危险,江湖中人人蛇混杂。想到此,便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愿意去瞧这个热闹,有劳店家了,我们也歇够了,就启程吧。”随即起身,率众人离去。
这店家白白多了五两银子,自是高兴地不得了,连忙躬身相送。
且说席祯一行走后不久,这茶馆又来了一拨儿客人,赫然就是那来客庄邱烈,袁珙,道衍等人。一行人一落座儿,便商议起来。
“如今,这消息也发出去了,大家都往宁波府去了,我们下一步该如何?不知少师有何高见?”袁珙望着道衍如是问道。
“高见谈不上,这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且做在后的黄雀,敌不动我不动,只要好好跟着他们,对方一动,我们尽可掌握主动,如此,事半功倍,不知袁兄以为此策如何?”
“妙极,妙极,上师不愧是主上智囊,出手自然不凡,我们就依上师之策而行,定然功成。”袁珙抚掌笑道。
道衍一边谦虚回应,一边呷了一口茶,眼角的余光同时却是望向了邱烈。只隐隐约约瞧见这邱烈心不在焉,似有心事。
这边,席祯一路走一路在想:这江湖上发生如此大事,却未见来客庄的人。席祯一直在关注来客庄。因为他一直觉得这次慈溪云山图在江湖上泄露,极有可能系来客庄所为。只是他目前依然还没有弄明白来客庄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而且,如今自己在明处,来客庄在暗处,危机四伏,他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因此,自茶馆出来,席祯一直沉默不语,跟在身边的关晴见状,也不敢言语,就这么一直默默地跟着。
正在这时,贺雄拍马从后赶上,对席祯说道:“臭小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似乎被监视了。”
席祯一个激灵,连忙问道:“怎么你有这样的感觉?”
贺雄摇了摇头,耸耸肩说道:“我也说不出来,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适才跟我们迎面而去的那两人,按理说他们应该跟我们同向才是。而且我总感觉他们经过我们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你和殿下。当然,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席祯略回忆了一下,说道:“你如此一说,我也觉得应该是如此,我们一行七人,唯有我和你还有黄圭可以保护其他人,为了不出意外,你和黄圭道队伍后面作为保护,必要时也可以断后。”
贺雄摆出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但是却也不得不答应,嘴里嘟嘟嚷嚷说道:“好吧好吧,反正我就是干这脏活儿累活儿的。”就这样一边说着,一边回到后面去了。
席祯还是不放心,便回头与黄子澄朱允炆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放心不下,我们此次出行,却是唯独没有来客庄的消息,我想,这很不正常,为了确保万一,我和晴妹走队伍前面,黄大人,齐大人和殿下居中,贺雄,黄圭殿后,诸位看如何?”
黄子澄,齐泰和朱允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知此时需要他们保护,便不约而同同意。于是一行人随即继续往宣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