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渊已然坐在另一张茶几旁,手指抚琴,琴声油然而其,悦儿醉人。
慕九歌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的凝着他,听着曲。
很好听。
一曲毕,慕九歌还痴痴地凝望着云长渊,没有立即从美悦的琴音中回过神来。
云长渊手指平放在琴弦上,凝视着塔外的远方,沉沉的说,“习此曲罢。”
还不到半月的时间,要挨着从基本功各方面教,显然是不现实的。
找一支曲子,习它,练它,在它身上琢磨钻研,纵然半月之后只会对琴艺不精通,但这只曲子还是能习得几成。
至于比赛输赢如何,看她悟性和运气了。
慕九歌对这支曲子是极喜欢的,而且云长渊特地挑选的曲子,在技巧上面,是最为简单好学的,在曲子上,却又是天籁之音,只要发挥出这支曲子的七成韵味,都足以赢了慕潇潇。
可……
半月之内习会七成,慕九歌熟知自己大概是没有这音律天赋的。
上辈子虽懒惰的不学无术,却也知道,好些东西啊,就是没天赋,学不会。
此生这点大概也没多少变化。
她对自己分外了解,左右思量,既然如此,与其学一首好听但却陌生的曲子,不如学一首虽然难些,但常常听,分外熟悉的曲子。
她诚恳的说,“天师大人,我想学醉梦仙霖。”
云长渊沉沉的眸色微动。
这才侧目看了看她,“你怎知此曲?”
这首曲子并没有在大陆上流传,其曲谱现还放在藏书阁里,也无人动过。
即使是云长渊自己,也还不曾弹奏过。
按理说,慕九歌该不会知道此曲才是。
慕九歌有点头疼,前世这些都是她耳熟能详的事情,可到了今生,她这尴尬的身份却还要找各种理由来掩饰。
她也这才想起,前世之所以师父爱弹醉梦仙霖,也是因为她常常睡不着,闹着要听安神曲。
于是师父才去了藏书阁将这首曲子拿出来。
如果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他没有睡不着的小徒儿,也就还没有弹过醉梦仙霖。
而这种藏在天师门藏书阁的神曲,大抵世间也是没有流传的。
所以,无人听过,她又怎么会知道?
慕九歌郁闷的抓头发,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一脸惊讶的说,“我曾看一本古书上记载,醉梦仙霖是上古神曲,极为好听。我想天师门藏宝应有尽有,难道,居然没有收藏醉梦仙霖?”
原来如此。
云长渊收回视线,扬手一挥,一道白光就飞射而去。
慕九歌认识,这是传信符,应是通知人去拿琴谱了。
她也随之松了口气,幸好她机智,临场反应快,给糊弄了过去。
果然,没一会儿,郝严就跑上楼来了。
他手里捧着一本古旧的琴谱,“师父,琴谱送来了。”说着,又笑眯眯的对慕九歌挤眉弄眼,“这可是上古琴谱,小仙女真有眼光,学会了它,什么萃秀会第一都毫无悬念。”
慕九歌:“我会努力学的,不负天师大人所望。”当然,前提是要她能学会啊。
醉梦仙霖是安神曲,其技巧难度非常的高,对慕九歌这种毫无音律天赋的白丁来说,想学会,大概只有笨鸟先飞,而且还要飞几十上百年那种。
可如今,她连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小仙女加油!等过几天,我就来听你弹琴哦,当你第一个忠实听众。”
郝严满眼的期待星光,对慕九歌十分看好。
在他眼里,慕九歌就是无所不能的仙女,小小的琴艺而已,她必然手到擒来。
慕九歌除了尴尬的笑,真不知道对郝严说什么好了。
郝严话太多,太吵,云长渊冷声,“下去。”
郝严恋恋不舍,不太想走,“师父,我现在也没事做,不如就留我在这里给你们惨茶倒水,打打下手呗?”
他还想看着小仙女学琴,也想听听这传说中的醉梦仙霖到底是何种神奇的安神曲。
云长渊:“要为师送你下去?”
郝严不受控制的打了个抖。
师父的送,岂不就是衣袍一挥,直接将他从九层塔上给扔下去。
他哪还敢继续呆,麻溜的就往楼下跑,“我自己下去,自己下去,小仙女加油哦,明天见。”
随着话音说完,楼顶已经完全看不见郝严的衣服角了。
经他这么一闹,慕九歌紧张的情绪反而松缓了许多,纵然她没什么天赋,但到底是师父亲自教的,还是她听过无数遍的醉梦仙霖,想来学起来,也不至于太过艰难惨烈。
况且,萃秀会她必须得到第一,才能重重的打击到慕潇潇。
云长渊虽然面上恒古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慕九歌还是能感觉到,他情绪不佳,更是在不耽误片刻的在教她。
大概是想早点教完,早点离开。
慕九歌略有心酸,她对师父情深似海,恨不得日日粘在他的身旁,可师父对她却视而不见,连教个琴都是被迫无奈,相处更是不愿。
这对比伤害太大。
慕九歌心中哀叹。
“专心。”云长渊沉沉的声音忽的响起。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让慕九歌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给吓跑了。
她抬眼看着漠然凝视塔外的云长渊。
手指在琴弦上拨了几下,柔柔的说,“天师大人,我资质愚笨,你说的也不太懂,不然,你能不能亲自示范教我?”
慕九歌面上乖巧,诚心讨教的模样,心里却藏着一只坏笑的狐狸,在觊觎着云长渊。
亲自示范教琴,是需要云长渊在她背后坐着,牵着她的手抚琴的。
而这肌肤之亲的接触,犹似背后拥抱的姿势,是慕九歌心之所向。
毕竟前世师父也是这样教她的,今生,重来一次也会如此。
慕九歌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满满的都是期待,她对师父的美色可是觊觎好久了,虽然暂时吃不到,但摸摸豆腐也是好的。
而且这般接触,渐渐习惯之后,师父对她也不会再多抗拒厌恶。
如此,在追求师父的路上,她又向成功跨进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