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细小的声音寡淡无味，林绾素垂眼，背上书包，对他笑：“今天我也不排练了，夜叔再见。”

唐夜什么表情她没看到，她只捏着剧本，走的极慢，温秀的眉眼专注于剧本上，默念台词。

秋季落叶簌簌，时不时微风袭来，卷起阵阵凉意。林绾素拢了拢身上的米色针织衫，顺手将一缕飘落眼前的发缓缓拂到耳后。

尤其肤色白净的扎眼，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显得分外温婉可人。顾南浔远远瞧着，嘴角上扬，他走到她跟前，她也心无旁骛地只顾盯着剧本。

林绾素再迈进一步，额头忽然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剧本掉到了地上，她忙弯腰捡起，软襦出声：“对，对不起。”

胳膊紧跟着被大手握住，她缓缓站直身子。抬眼，见是顾南浔，面庞染上笑意，喊了一声：“二哥。”

顾南浔渐渐严肃：“这么早就排练完了？”

因为付筱璃的事，她一时倒没了排练的劲头，面色稍稍黯然了几分：“今天不想排练。”

林荫小道上，他们并排走着，步伐出了奇的一致。若是不说话，她的小脸温柔，眉头却是微微皱着。

顾南浔不留痕迹观察了好一会儿，出校门的时候想到什么问她：“礼物还回去了？”

林绾素点点头，站立之时双脚并拢，两只手交叠于身前。一阵风来，她的黑发轻轻扬起，针织衫里面的娃娃领裙子也迎风波动，被吹出几条波浪褶皱，模样乖巧得要命。

顾南浔打开车门，她拢紧了针织衫坐在副驾驶，他边发动车子离开学校附近，边淡淡道：“素素不开心吗？”

她倚靠在车窗边，极轻的“嗯”了一声，目光沿着街景流动：“因为二哥。”

他随意扫了一眼她的脸色，薄唇微翘：“怎么说？”

“因为二哥错点鸳鸯。”林绾素慢慢转过头，小脸貌似有些气鼓鼓的，“二哥不该给慕唐两家牵线，慕黎辰并不喜欢琪慧姐。如果没有这事，筱璃和他……”

她话止于此，顾南浔不会在意到旁人，但他在意小姑娘，好比此刻眼里只注意到她微微气恼的小脸蛋，要不是他正开着车，不然老早就想伸手捏一下。

他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林绾素跟着他后头开车，被他牵着手带出去：“不回家么？”

停车场外边是一家商场，旁边紧挨着个娱乐城，顾南浔就带着她往前面走：“转转再回家。”

先是进的商场，他不知道像她这般大的小姑娘喜欢买些什么，所以只由着她走在他前头：“喜欢什么，自己看。”

林绾素随意看了看，从一楼上了二楼，二楼全是卖服装的，顾南浔见她没个准数，就带着她随意进了一家店。

“欢迎光临——”

服务员站在门口，一见她，立刻开始推销，甚至主动挑了一两件给她看：“小美女皮肤白，穿亮点的颜色好看。这两款是店里新到的，我拿的是您能穿的尺码，可以先试穿看看。”

顾南浔坐在沙发上，林绾素拿起服务员推荐的秋季裙装前后看了下，颜色一件酒红，一件浅橙，她把这两款暂时搭在了手腕上，然后看了看别的一些秋装。

服务员倒了两杯热茶放在茶几上：“挑衣服在质不在量，您慢慢看。”

说着，她又走到林绾素身边，笑意虔诚：“我推荐的不会错，试一试才知道适不适合，好不好看呐。”

林绾素霎时停住，顾南浔柔了视线盯着她看，手指缓缓抚摸着下颌，忽道：“就那个红色的吧，你试试看。”

他的记忆里，她穿红色煞是夺目。

服务员笑眯眯赞叹：“先生真是眼光独到。”

林绾素抿了抿唇，她拿着红色裙子进了试衣间，这是长袖加下身过膝的连衣裙，领口和她今天穿的那件都是娃娃领的设计，她对着试衣间里的镜子转了一圈，取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绑起。

接着撩开帘子，缓缓走出来，服务员的笑意凝固，看清了她整个人才悠悠笑出声：“很漂亮，先生您看看。”

林绾素被服务员推到他跟前，顾南浔放下手里杂志，抬眼看着小姑娘。

她果然极适合红色，黑发和酒红相得益彰，衬得肤色雪白通透。头发松松垮垮的绑着，露出优美的锁骨，身形单薄，双眼直直的盯着他，问了一句：“二哥，好看吗？”

顾南浔由衷道：“好看，这件可以留到你生日那天穿。”

林绾素轻轻“哦”一声，小手揪了揪娃娃领，再低头细看了一遍裙身，接着就听见他道：“两件都包起来。”

服务员乐呵呵，连连应声。

付款出来后，林绾素盯上了室内乐园里的娃娃机，有个小女孩正在那里跃跃欲试，一连试了几次没成功，大概在最后一次的时候只差一丢丢，却又失败了。

小女孩随即哭了，任凭母亲安慰也无济于事。

林绾素在经过的刹那间回头，她走回小女孩那里，弯下腰，含笑指了指娃娃机：“小朋友，喜欢里面的哪一个？姐姐给你夹出来好不好？”

顾南浔稳步走到她身后，骤然见她温温柔柔的小模样，顿时心都快化了。

小女孩忙止住哭泣，撅着小嘴牵起她的手带到娃娃机跟前，食指隔着玻璃指向hellokitty，嗓音软绵绵滞留哭腔：“小姐姐，我要这个。”

女孩母亲貌似有些不好意思抱起女儿：“小孩子家家不懂事，不劳小姑娘你费心。”

话音刚落，小女孩哇的一声又哭起来，母亲见状作势要训斥，林绾素丝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没事，我就是试试，能不能夹到还不一定呢。”

她像是有些不自信的垂下头，小女孩呜呜哭着揉了揉眼睛：“谢谢小姐姐。”

顾南浔一言不发，只默默跟在小姑娘后头，眼里流露宠溺，甚至心里添了一丝稀罕。

林绾素自己用钱换了几个游戏币，投了两枚，然后握住把手，眼神认真盯着夹子，像是不肯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极慢极慢的操作，在她皱紧眉头夹住它耳朵的时候，面上稍稍展现笑意，轮廓柔软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