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芜抬头看着江荔,“你说什么?”
“我跟妈去的时侯,她在家里,躺在家里的地上,流了很多,很多血,不知道……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
江芜眼睛猛的张大,握住江荔的肩膀,“你,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我说,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啊,她流了很多,很多血,我看医生把她推进手术室的时侯,她脸上毫无血色,就像一只鬼一样的。”
江荔怯怯的说道。
江芜松开江荔,猛的冲到手术室门口,想朝里面看,可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开始拍手术室的门,“医生,医生,我求你,我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妻子,一定要救救她啊。”
有护士过来,说:“先生,请您安静。”
江芜不听,江俊德过去一把将他拉到一旁,“好了,别再闹了,你这样帮不到秦优什么,等手术结束吧。”
江芜靠着墙,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头,头又开始疼了。
——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才终于做完,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都快虚脱了。
江夫人和江俊德忙走过去问:“医生,我儿媳妇如何了?”
江芜依然坐在地上没有动,双手捂住耳朵。
他不敢听。
医生摘下口罩,满头大汗,皱着眉头说:“手术算是做成功了,不过人能不能醒来,还要再看,如果今明两天再大出血的话,可能真的救不活了,唉,你们怎么能让孕妇流这么多血的,送来的太晚了。”
说完,医生摇了摇头,走了。
医护人员把秦优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她眼睛闭的紧紧的,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如同死人一般。
江芜看着这样子的秦优,只觉得心都在颤抖,曾经那个活泼又潇洒的秦优,如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骨瘦如柴。
他脑子里不断的闪现着他与秦优的第一次见面,那时侯她是那样的潇洒恣意,他喊她去兜风,她要自己开车,握着方向盘的她,自信满满,一双眼睛灿若繁星,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潇洒。
江芜闭了闭眼,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荔看着秦优的样子,有些余心不忍,她将头扭到一旁不看秦优。
江夫人和江俊德叹气皱眉,等把秦优安顿好了之后,江夫人才去找医生,问:“医生,我儿媳妇,她没什么大事儿吧?”
“没大事儿?
你流那么多血试试。”
医生没什么好气的说道。
江夫人忍着脾气,“那她,以后还能生育吗?”
听到这句话,医生抬头看了江夫人一眼,笑了一下,“这位夫人,你儿媳妇现在能不能活都成问题,你还在关心能不能生育?
怎么着?
如果她不能生育,你们是打算不要她了吗?”
江夫人皱眉,“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我只是来问你一个很刻观的问题,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作为一名医生,你是不是有义务将病人的实际情况告知她的家属呢?”
医生叹了一口气,递了一叠资料给江夫人。
江夫人接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内容,有些欣喜,“还能生,还能生就好。”
医生没有再说话,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江夫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江芜依然坐在那里发呆,江荔和江俊德去看了秦优,她依然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小芜,你别气馁,我刚才去问过医生了,秦优还能生,既然你不想跟她离婚,以后你们就好好过,好好生个孩子……”“孩子,孩子,孩子,你就知道孩子,秦优现在生死未卜,你还只想着抱孙子,妈,我到底是什么?
只是给您生孩子的工具吗?”
江芜眼圈血红,盯着江夫人问道。
江夫人被江芜这么一吼,也有些委屈,“我让你们要孩子,是为了谁好啊,还不是为了江家好,我们江家到了你爸那一代就单传了,现在到了你,也只是你一个男孩儿,可不得着急了,要不咱们江家都要绝后了。”
江芜笑了一下,“呵,敢情,在您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是你,是你毁了秦优,是你毁了我的家庭。”
江芜看着江夫人,眼里满是恨意。
江夫人被江芜这眼神搞得心神一慌,喃喃的叫了一声,“小芜。”
‘啪’江俊德抬手甩了江芜一巴掌,“这是你跟你妈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那要我什么态度?
如果不是因为我妈整天逼着我们生孩子,我跟秦优会走到这一步吗?
我们当初那般恩爱……”江芜说不下去了,闭着眼睛,默默流泪。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着你们生孩子,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只当我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江夫人也难过,抹着眼泪走了。
江俊德瞪了江芜一眼,“好好照顾你媳妇儿吧。”
说完,他快速的追上江夫人。
江芜身体靠在墙上,墙壁冰凉,却凉不过他的心。
江荔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她磨磨蹭蹭的走到江芜身边,伸手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芜,你要不要去看看秦优啊?
她好可怜,被你们逼着去做亲子鉴定,失去孩子,现在又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你还是去看看吧,要是真死了,以后想见也见不着了。”
江芜抬头看江荔,讥讽的笑,“当初你跟她最不和了,如今劝我去看她的竟是你,姐,你变化真的好大。”
话音落下,江芜朝着秦优的病房去了。
江荔站在那里耸了耸肩,嘀咕了一句,“秦优那人虽然讨厌,但是不是坏人。”
嘀咕完,双手抱着臂抖了一下,转身走了。
——江芜守在秦优的病床前,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他盯着她看了整整一夜,而秦优躺在床上一直都未动过,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安静的秦优,以前的秦优总是风风火火的,每天都很忙,几乎没有时间陪他,他总是希望什么时侯她能静下来,能安安静静的陪他一回。
可是现在真的看到她静下来的时侯,他后悔了,如果她能像从前那样该多好,就算,就算没有多少时间陪他,只要她还好好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