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吼!吼吼!
轰鸣,不断。
一束灯光,一方舞台,一把嗓音,一阙旋律,一个夜晚。
生活,似乎重新回到最简单也最原始的模样,暂时忘记沉重的房贷,暂时忘记恼人的孩子,暂时忘记糟糕的上司,暂时忘记枯燥的工作……暂时忘记所有所有,仅仅只是沉浸在这一刻,只有自己和啤酒,还有耳边的旋律,这就是全部。
用歌声传递心声,用旋律搭建桥梁,用眼神唤醒热情,整个酒吧里的所有人都置身于同一个世界,尽情,狂欢。
生活,依旧可以回归简单。
啪!啪啪!
踏!踏踏!
声响,雷动。
有人击掌,有人跳跃,有人欢呼,有人哼唱,有人大笑。
整个“正午”酒吧喧嚣震天,不同的酒客用不同的方式沉浸其中,巴掌大小的一方舞台真正地将酒吧演变成为演出现场,就好像置身于演唱会一般,没有人能够例外,尽情投入音乐,扯开领带肆意狂欢。
轰鸣的声响让空气都跟着躁动起来,汩汩沸腾的声响在皮肤表面跳跃着,尖锐而滚烫的温度让汗水氤氲成为蒸汽,整个空间都烟雾缭绕起来,盛夏的晚霞就这样被点燃,汹汹燃烧起来。
表演,令人进入忘我之境。
不知不觉地,客人似乎又增加了,此时还没有到七点,酒吧的座位就已经被占据了一半,周四傍晚的热潮早早到来,眉宇之间的欢快和雀跃让众人都放松下来,不需要酒精,就已经沉醉。
此时此刻,所有视线都聚集在舞台中央卖力演出的那个身影之上,大汗淋漓、双颊泛红、眼睛明亮——
白色t恤搭配牛仔裤和帆布鞋的简单装扮,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青春气息,微卷的浅褐色短发因为汗水而变得湿润沉重起来,放荡不羁地舒展拳脚,飞扬在空气中的汗水都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狂热。
奶黄色的灯光从不同角度聚焦在舞台之上,稀稀落落的阴影隐藏起了五官的轮廓,但清澈深邃的眼睛却如同盛满一汪蔚蓝海洋,浅浅一扬就勾勒出一抹惊心动魄,让观众的心跳也跟着一起急促起来。
邓肯,就是如此,整个心神完全沉浸在表演之中,忘乎所以,只是想要卸下包袱地全身心投入其中。
笑容,就这样肆意绽放。
“……谢谢,谢谢大家,如果可以,我们希望能够站在这片舞台上,创造连续表演时间最长的吉尼斯记录,但遗憾的是,我们没有能够邀请到吉尼斯记录的官方记录员前来新奥尔良,因为他们全部都去亚特兰大了。”
全场,哄笑!
罗南的笑话小小地吐槽了一下新奥尔良和亚特兰大之间的“竞争关系”:
同样作为南方城市,同样都是大型城市却同样不被重视,更多时候被吐槽为无人问津的偏远地区——相较于纽约和洛杉矶来说的确如此。
但两个城市之间,亚特兰大显然拥有更多资源,进一步挤压新奥尔良的经济发展空间,反过来在文化底蕴层面,新奥尔良完爆亚特兰大。
一个信手拈来的幽默,罗南就成功地让酒吧观众全部吹起了口哨。
“所以,我猜测今晚应该不是最佳机会,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演出结束了。”
罗南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尽管充满不舍,尽管充满遗憾,三十分钟,转瞬即逝,但罗南依旧珍惜今晚的演出机会,这是他的第一次完整现场演出,值得纪念,这就足以让罗南心满意足了。
“但是,不用担心,接下来还有更加丰富更加精彩的演出准备登场。”
“谢谢大家,我们是一日国王乐队(king-for-a-day),看来就是今天了。”罗南再次抛出一个小小的幽默,全场第二次哄笑,连带着罗南也是满眼灿烂,“谢谢大家拜访我们的王国,祝愿一个美好的夜晚。”
说完,罗南高高举起右手,然后就可以看见酒吧客人们也纷纷举起了自己的啤酒杯,用欢呼和掌声送上了最好的赞誉,一直到乐队成员们离开舞台、来到走廊,也依旧能够感受到身后的滚滚热潮。
“哇哦!哇哦哇哦哇哦!”
脚步还没有来得及进入走廊,奥利的感叹声就已经从身后传了过来,连连拍打着罗南的肩膀激动非常。
对于乐队成员们来说,他们的感受是更加直接也更加贴切的,奥利就能够明显感受到罗南的表演掌控力,真正做到了如鱼得水,整个表演都显得非常放松也异常投入,连带着乐队成员也跟着享受其中。
罗南转过身,一眼就可以看到奥利高高举起的右手,他愣了愣,下意识地就跟着做了一次击掌的动作,紧接着就可以看到马克西姆和克里夫也双双挤了过来,先后完成了击掌动作,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火辣,激动的情绪也就跟着释放出来。
“精彩!太精彩了!”
“干得漂亮!”
“今晚真是厉害了。”
“火力全开呀!”
马克西姆更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瞪大眼睛注视着罗南,感叹连连,“这应该是你有史以来表现最出色的一次现场了,状态真的太好了。到底怎么回事?应该不是感冒药一口气磕多了吧?还是咳嗽糖浆?”
本来,四面八方汹涌而至的称赞让罗南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没有习惯别人对自己的赞扬,尤其是关于唱歌这件事,这应该是记忆里的第一次,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就连谦虚的话语都来不及说……
就在此时,马克西姆的话语让罗南愣了愣,扑哧一下就拍掌大笑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回答到,“嗯,我连续喝了三瓶,怎么样,今晚状态不错吧?”眼底和嘴角涌现出来的笑容让喜悦翻滚起来。
“等等,等等,我们需要帮忙把乐器搬回来,下一场马上就要开始了。”发出提醒声音的是保持理智的克里夫。
对于这样的演出来说,所有环节都是自给自足,当然也包括了搬动乐器。乐队成员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今晚着实太过激动太过亢奋,表演结束之后径直就转身离开,这才忘记了。
于是,熙熙攘攘地,他们又重新折返了回去,有说有笑地搬动着乐器,返回酒吧后门的停车场里,将乐器搬运到他们的房车里。
刚刚还站在舞台之上光鲜亮丽,转身就卷起袖子成为搬运工,即使落差如此鲜明,他们也依旧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梦想,让生活变得可以忍受”,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