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轻衣简从的李世民悄然地离开了皇宫,然后径直绕到了东门方向,策马朝着骊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麾下不过数十骑精锐,而赵昆亦策马疾驰,追随于天子左右。
程处弼也是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将所有能够用上的手术器械都搬入了准备做手术的手术间内。
开始跟两位忠仆一起仔细地将病房还有手术间都再拿石灰水消了一遍毒。
李渊美美地睡了一觉,洗漱用过了早餐之后,左右无事,就干脆也来到了这座小院子里。
虽然他什么也不能做,但是他还是来了。
坐在距离手术间不远和的那间屋子的门廊处,呷着菊花茶汤,看着程处弼跟那二人忙里忙外。
就在这里屋子里边,摆着一座滴漏的铜壶,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渊显得有些不乐意了。
“皇帝他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今日过来,陪着承乾做手术的吗?”
忠宁平静地俯低了声音小声地道。
“上皇,时间还早,从长安到此,也得有六七十里地,便是皇帝快马赶来也得一个多时辰。”
听到了这样的解释,李渊虽然火气略消,可仍旧是有些不乐意地吐了句槽。
“好吧,哼……朕可不乐意等他到了汤泉宫用午膳。”
忠宁听到了上皇的抱怨,化石一般的脸上,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程处弼跟两名忠仆也是忙了好一会之后,总算是搞完了所有的准备工作。
凑到了李渊的跟前,两人一块滋着菊花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会。
程处弼抬对看了一眼天色。“上皇还请稍待,微臣去太子殿下那里,看看太子殿下准备得如何了。”
“嗯,去吧,宁忠,派人去前边,让他们的遣人下山看看。”
宁忠心领神会地召来了一名小宦官吩咐几句,很快,小宦官便朝着汤泉宫宫门方向狂奔而去。
而就在同一时刻,顶着炎夏的毒药辣日头,疾驰了数十里的李世民,终于看到了那风景秀丽的骊山,已然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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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此刻安然地坐在榻上,身上穿着着的不是平日的衣着,而是程处弼昨天就交给他的手术服。
这是一身淡蓝色的手术服,毕竟纯白色穿着在医生身上,是为了消毒清洁问题。
但是穿着到病人身上,那就显得有点不吉利。
李乾乾坤那显得有些单薄的身躯套着这套明显显大的手术服,看起来整个人越发地显得瘦弱。
虽然现如今这家伙也已经是有了一百二十多斤,但遗憾的是这个已经成了亲有了婆娘的太子殿下居然还在长身体。
个头已经从之前的一米七五,现如今都快有一米八,这样的海拔,一百二十多斤,自然仍旧显得削瘦。
李承乾此刻正在安抚着身边的妻子苏氏,看着眉目如画的苏氏,李承乾温言宽慰道。
“娘子放心吧,我可是大唐的太子,国之储君,天命在孤,又有处弼兄亲自为我进行手术。”
“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为夫领你微服出宫,好好去看看咱们长安城内的各种景致。”
苏氏则努力地维持着灿烂而明媚的笑,希望自己能够给夫君鼓鼓劲。
“好,妾身会一直陪伴着夫君,不论夫君是去哪儿。”
夫妻二人互望着彼此,温情脉脉的当口,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
程处弼迈步进入了屋子,朝着这位小夫妻恭敬地一礼。
苏氏起身,朝着程处弼微一颔首言道。
“有劳程将军了,万望程将军能够治好我夫君的足疾。”
看到苏氏看向自己时,那副凄然又可怜的样子,程处弼一阵心累。
不过也着实不好说什么,毕竟患者家属关心则乱,这是常有的事情。
程处弼所能够做的,就是维持住自己的自信和从容,朗声笑道。
“太子妃放心,臣有这个自信,殿下的足疾,定当能治愈。”
程处弼这样信心百倍的态度,的确是让太子妃苏氏安心了不少,同样也让李承乾也受到了感染。
“殿下,陛下还未到,不过臣觉得,殿下是不是先到手术间那里去准备准备,一会陛下到了之后,也好及时进行手术?”
“好,那娘子你就在这里等等着吧。”李承乾点了点头,朝着苏氏微微颔首,这才在宁忠的搀扶之下,缓缓朝着屋外行去。
苏氏站在屋外的门廊处,看着程处弼推着轮椅,渐行渐行,一时之间,不禁红了眼。
不过想到了之前太子的交待,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跟随过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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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听闻陛下驾到,李渊淡然地转过了身来看去。
当看到李世民那一身征尘与汗水,顾不上休息更衣便疾步而至,李渊脸上的神情这才稍显得柔和了点。
“儿臣见过父皇帝,儿臣没有来晚吧?”李世民朝着李渊恭敬地一礼左右张望找人。
“程三郎去那边接承乾去了,你没来晚,坐下歇歇吧……”
李世民听到了父皇的邀请本想坐下,可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只能歉然一礼道。
“多谢父皇,儿臣还是想先去见一见承乾,一会再过来陪伴父皇。”
“既如此,老夫随你一同……嗯,不用过去,他们已经是过来了。”
李世民一回头,就看到了程处弼正推着李承乾朝着这边行来,看着李承乾身上的病号服。
一想到这个命运坎坷的长子又要经历一次断腿重接的痛苦,李世民心中不禁一疼。
李世民大步上前,抬手示意程处弼免礼,顺手就抢下了程处弼推车的活计。
“你不用起来了,来,为父推你过去……”
“……”程处弼站在后方,呆呆地看着李世民强颜欢笑地推着车子朝着而行。
那边,李渊也同样有些强颜欢笑地迎上前来,祖孙三代三个爷们聚在了手术室外。
程处弼很识趣了没有蹿过去,还扯住了正要跟过去的宁忠。
宁忠一脸懵逼地看向程处弼。“程将军你这是干嘛?”
程处弼拍了拍宁忠的肩膀,朝着这个没点眼角的太监嘀咕道。
“我这是让你别过去凑热闹,影响他们祖孙三代团聚,聊聊知心话。”
“……”